“你干得很不錯。”溫澄瀟偷偷地給何枚舉塞了一碗圓錢,后者馬上明白,這個“一碗”,比你放屁覆蓋的范圍還要廣得多。
“謝師尊。”何枚舉低下了頭。
溫澄瀟摸著他的腦袋,非常不顧形象地踮起腳尖,朝酒館里望了望,發現地上既沒有尸體也沒有一丁點血,看來是被幽冥劍法給吸干凈了。
“好家伙。”簡義也走了過來,不停夸著何枚舉,末了對溫澄瀟訕笑道:“瀟……”
“藍衣。”溫澄瀟輕聲把老師的話打斷。不管是溫澄瀟,還是“瀟兒”,這兩個稱呼都必須成為秘密。他早就和簡義不止一次約定過,要叫他“藍衣”。
“好的藍衣那么今天晚上……”
“沒空。”溫澄瀟口氣萬分隨意地再次把簡義噎住,然后叫何枚舉繼續回到屋頂上修煉。又用靈念傳授給梅紛飛一整套防護罩絕學,最后還叫梅掌柜多去熟悉前任掌柜的所有遺物。
全程一直把試圖搭話的簡義晾在一邊,簡依依則像個乖孫女一樣默默無聞地抱著老年人的手臂,氣氛一度卑微中混雜著尷尬和沒有存在感。
“明早六點,酒館一樓準時集合。”等到何枚舉和梅紛飛都去做自己的事了,溫澄瀟才徑直走入酒館,同時冷冷地往背后拋出去一句話:
“依依和老師都進來吧,老師記得把門帶上。”
簡義于是強顏歡笑地把門給關上,但是簡依依明顯想幫他關,然而簡義終究有自己的傲氣,不管是當舔狗,還是中央空調。
簡依依沒辦法。之后溫澄瀟在柜臺前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簡義,簡義打開一看,發現是有關海盜運輸龍骨的重要信息,他讀完記下后,面色已然十分凝肅。
“從一個刀疤臉光頭身上找到的,那是個曾經的海盜掌舵,信上隱隱透露出他是這次負責接應龍骨的一員,今日他死于此地,想必不久后總該會有人找上門來搞事。”
溫澄瀟一邊不咸不淡地說著,一邊目光透過一扇窗子,回望酒館建筑后面,在菜園邊一字排開的許多墳垛。那是今天死在酒館的所有修士們的亂葬崗。
所有人,都是何枚舉親自埋的。溫澄瀟教給徒兒一種急劇提升功力的魔道儀式,便是把死不瞑目的尸體亂墳葬下,然后施展幽冥劍訣,將手中長劍直直透過墳土洞穿尸體……
同時吟誦禁咒,最后把尸體的所有養分和怨靈氣息抽得干干凈凈,既能蘊養幽冥劍,又可以暴力地提升功力。
在溫澄瀟這個好師尊的疏導下,何枚舉已經進行完所有儀式,如今功力猛增,只是擔憂揠苗助長,或者一口吃成大胖子,所以他現在需要不斷地靜心修煉,煉化魔氣。
收回目光,溫澄瀟聽到拿著海盜信封的簡義問自己話:“就不說這封信上面的內容何關,藍衣好像早就知道了海盜自東海而來,暗中運輸龍骨一事?”
“我告訴上任掌柜的秘密,掌柜昨天再透露給你。”溫澄瀟語出驚人,原來簡義探查龍骨一案,是自己的徒弟間接讓自己留在東州濱城等待的。想來倒是有幾分離奇。
溫澄瀟又解釋:“龍骨什么的其實不關我事。”他說著,面具和光滑肌膚之間的縫隙里透出一絲一縷的寒氣:
“主要是這群海盜,在大陸上綁架女性,各種女性,一次出海就是幾萬不下的貨運量,把女性當成商品出賣到各種‘海上勢力的巢穴’,以及無數的法外之地……”
“這幫畜生。”溫澄瀟身上的騰騰殺氣讓簡依依瑟瑟發抖,簡義聽著已經明白“實際身份怕是紅顏大盜”的學生是要去行俠仗義“偷女人”了,但是溫澄瀟馬上說到關鍵:
“每次走一趟來回,還專門有自己用的,好多都被他們玩死了,真好,真好。”溫澄瀟反話說得咬牙切齒,面具上寒霜遍布:
“我要不是在中原偶然一次順藤摸瓜,也不知道沿海有這樣的交易,這次我遠道而來,為的是一場屠殺。還有拯救。”
溫澄瀟望向簡義,忽然問:“其實朝南上古龍墓消失,這個秘密多多少少已經透露出來了。你是致學府府主,這個大案子,怕是給你接最好,并且已經被你接了吧?”
簡義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溫澄瀟呼了一口氣,話鋒急轉:
“信封上點名了大量高手。雖然都是螻蟻,但依然狡猾難纏至極。如果時間沒有變化,一個禮拜后你我一同前去信封上的接應地點,這段時間里再弄幾個人,把行動規劃好。我要所有的女人,你要龍骨的相關秘密。”
“好說。”簡義深深地點了點頭。如果是他的話,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之后,絕對不會管那一船女人的死活,滅口性質的范圍打擊不存在任何差別,他通常把所有人殺干凈。
其實找人去干同一票的事,合伙人之間難免不互相妥協,簡義選擇適應,更何況這個目前最大的合伙人是溫澄瀟?
找到海盜集團,分析龍骨,跟蹤海盜,查清往來之間的關系,尋找知情人得知關于上古龍墓的有效信息,然后把該殺的人都滅口。這是簡義在心里規劃好的大致路線。
希望不要和溫澄瀟“偷女人”的理想發生沖突。其實說“偷”也是迎合他“紅顏大盜”的美名,因為按照實力之間的差異來看,說是“搶女人”,才更加貼切。
“現在是不是要去睡覺了。”兩個男人都在默默沉思著。然而簡依依脆生生地打斷了沉寂,于是引起了溫澄瀟迅如閃電的在意:
“你的事情還沒有弄清。雖然我弄清了,但是他還沒有弄清。”說著,看向了被簡依依抱著并默默承受的老年人簡義。
其實簡義在溫澄瀟和老友之死的雙重作用下,對于簡依依的殺意已經減輕了許多,畢竟一方面很多事情沒弄清楚,一方面,不要傷害洋洋,也就是簡依依,是老友的夙愿。
但是簡義每每看向簡依依的時候,特別是被可愛的瞪眼少女抱著的時候,心里總是特別瘆得慌,而且隱隱覺得,自己唯一關于這個病嬌少女的心魔和陰影,還沒有盡除。
說實話,簡義真的很討厭這種和“比沒有時間的定時炸彈”還要恐怖的簡依依呆在一起的感覺。
但是溫澄瀟上了樓,下命令猶如天空一聲巨響:
“今晚你和依依睡在床上慢慢說吧。先去我的那個房間,不要怕,絕對不會出事,有什么不懂,明早再說……”
簡義悚然。簡依依笑瞇了眼,貓兒似的在老人的手臂上蹭來蹭去。
大家都是地球來的,還是高中同學……
話一定特別多。
“阿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