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追到了,大家才發現,原來發出聲音的人并未被襲擊,而是第一發現人。
好像是個住在附近的老太太,正捂著眼睛,驚恐地縮在一旁,似乎恨不得直接縮進墻皮里才好。
余非魚習慣性地先看死者,如同舊案那般,依舊是個女人,長發和鮮血糾纏在一起,黑色與紅色交織出某種詭異的畫面。
她的腹部被剖開,也難怪老太太看了一眼,就嚇得不敢朝那兒再望。
雖然是個虛擬空間,可一切都做得很是貼近現實,別說那種血肉模糊的惡心場面,非魚甚至能聞見空氣中飄來的內臟獨特的腥氣。
她的臉色發白,往后一靠,正好撞到了多多。
后者似乎也不怎么舒服,只是強令自己去和老太太說話,企圖分散一點注意力。
“請問……你剛才看見行兇的人了嗎?”
他問得倒是直接。
老太太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好像看見一個男人……跑過去了,還穿著斗篷,肯定就是那個連環殺手。”
“斗篷?”
他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覺得穿斗篷……未免有點好看不實用吧。
千程忽然皺起眉頭,走過來問:“婆婆。你仔細想想,真的看見了那些嗎?”
老太太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直到有那么一瞬間眼神虛了焦,才說:“好像就是看見個人影跑走了。”
余非魚莫名其妙,她往前靠一步,卻沒注意帽子給樹枝掛掉了,她問:“到底看見沒有?”
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你是誰啊啊啊啊啊!”
……
余非魚手忙腳亂地把宛央偷笑著遞過來的帽子重新戴好。
“馬大哈,說了帽子是偵探的道具,不戴上,你看起來就像一個奇裝異服,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陌生人,把老太太嚇懵了不說話怎么辦?”
千程罵她。
非魚沒想到堂堂一個刑警,雖然不是真刀實槍抓壞人的那種,卻剛來這偵探游戲就挨了一頓訓,還是被眼前這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小子。
她氣得鼻子都歪了,卻沒人理會她,繼續關注老太太。
老太太終于平靜下來,千程向著身后眾人說道:“目擊證人受到驚嚇,有時會出現一些自己置換的記憶也不奇怪。”
一陣大風忽然刮過,吹散了他們四周濃而沉重的霧氣。
一張《m城日報》呼啦啦地飛過來,千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將首欄新聞展示給他們。
“你們看,這不是第一起案件了,報道中把嫌疑人描述成一個穿著斗篷,面目猙獰邪惡的男人,這或許就是老婆婆那些無關幻想的來源。”
終究也沒從老婆婆口中再問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非魚是個路癡,最后還是宛央將人家送回去的。
他們幾個圍著尸體站定,說來也有趣,戴上那頂帽子,還真的沒有人再奇怪于這些不明來歷的人為何一直在犯罪現場逡巡,或許就是所謂的游戲設定吧。
“先看看尸體,你們之前有相關知識嗎?”
看來千程已經習慣了隊長的角色。
非魚舉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舉手,舉了想再放下又覺得更傻。
干脆就這么說:“我是警察,跟著他們勘察過幾次現場。”
“哇哦~”
身邊殊兒吆喝起哄。
“我就是一寫小說的,光上課聽了幾耳朵,完全沒有經驗。”
宛央笑而不語,只是用手攏起搭下來的一縷長發,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懂。
多多的身份大家早就知道,也不再細問。
千程干干脆脆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半蹲著身子,前去察看。
“死者的致命傷,應該是胸口這一刀,直插入心臟,大量流血。”
“胸腹部傷口沒有生活反應,估計是死后所致。”
“看這刀口的方向,利右手的人砍起來應該很費勁。”
“什么意思?”
多多問。
“嗨,就是說推測兇手是個左撇子,老梗了。”
殊兒搶先回答。
余非魚卻沒有說話,她沒想到這個所謂的隊長,驗起尸體來倒是有一套,可程序看起來似乎不是法醫慣用的那些。
她回想起有天交個人表格時,正好瞥見了千程的。
禿頭教授事兒多,不但要他們交材料,還得附一張個人生活照,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弄得像介紹對象一般。
而千程的那張照片,便壓在他的表格之上。
余非魚不知道自己干嘛會去看那一眼,或許,對于這個男人,她始終是有點好奇的。
照片很簡單,幾個大男孩笑著站在陽光下,穿著藍色的畢業禮服。
搞什么鬼,這人研究生畢業至少也得五年了吧,把那么久遠的照片拿來充數。
不過她也只好承認,這種交照片的活動,非魚也很敷衍,要不是去年旅行時隨便拍了幾張,她也不知道從哪兒找照片去交。
可如今想起來,那張照片依舊清晰。
當年的千程,她一眼就能認出來,似乎沒什么變化。
不知該說歲月沒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呢,還是說他當年就已經長得一副老相。
思慮在虛空中那張照片上聚焦,最后落在他的前胸。
不是非魚色膽包天,而是那禮服鑲邊的顏色。
白色的衣領。
穿過畢業服的人都知道,白色代表醫學。
千程這人在非魚眼中很是神秘,這還是她靠自己推理出得一點點線索,已經興奮不已。
不過,這人自然就適宜擔當團隊的法醫角色了。
要是分角色的話,他們各自該是什么呢。
殊兒自然是社交和藏書庫百曉生,或者加點想象力的擔當,而宛央則是美貌和財力資助,這個,從他們實踐課一開始,大美女就為他們所有人充了學院會員可以看出。
多多……吉祥物吧。
想到這里,余非魚噗嗤一笑,然后就很悲劇地發現,作為既不聰明也不弱小的女漢子,她好像成了武力擔當。
隊伍里就這么些人,各方面參差不齊,只好矮子里面拔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