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坡上摔下來不痛,可站起來剛走一步,腳卻被什么東西夾住了,痛,痛,特別痛,許子白一聲悶哼。
墨石很警覺的發現少爺的腳有血在流。
“少爺,少爺!”
“我的。。我的腳,可能被什么東西夾住了!”許子白的額頭痛的冒冷汗。
侍衛撥開樹葉,看到許子白的腳正夾在撲獸夾中,鮮艷的血液已經侵濕了他的鞋襪。
“少爺,你別動,你的腳被撲獸夾夾住了,我現在找人打開。”
“好。”許子白額頭冒著冷汗,咬著牙關,忍著疼痛,牙縫里吐出了個好字。
聽到下面的聲音,領路的幾個護院也趕緊跑下來,夾在許子白腳上的夾子很大很緊,需要連三個人的力氣才能掰開。
墨石架著許子白的胳膊,看著他被夾著的腳,心中暗想,公子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吧,如果是他的話早就哭出來了。
“公子,這夾子早已經生銹,開關也不好使,一會我們把夾子掰開,你趕緊把腳拔出來啊!”一個魁梧的護院甕聲甕氣的說道,他以前在莊子上生活,對這些獵人的撲獸夾見過幾個,算是有些見識。
許子白點了點頭。
兩個護院徒手合力把夾子的兩排牙齒往外扒,許子白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重了,剛剛被夾住的一瞬間是很痛的,現在把尖尖的牙齒從腿肉上往外扒,這樣的疼痛是雙倍的,許子白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音來。
前有關云長刮骨療毒,今日這小小的苦痛怎么他許子白怎么就承受不了。
“少爺,快!”
就在許子白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的腳被墨石還有一個嬤嬤用力的從撲獸夾中拽了出來。在許子白暈過去的瞬間他心中想的是,還好自己沒有像個懦夫一樣的哭喊出來。
許夢君的馬車飛奔了小半個時辰后,后面傳來方家侍衛的喊話,好了,盜匪已經被趕跑了。左叔把喘著粗氣的馬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看著已經被顛簸的魂飛魄散的秋果還在喘氣,而她懷里的五小姐正瞪著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左叔心中一喜,五小姐終于醒過來了。
“小姐,你沒事吧?”
夢君輕輕的搖了搖頭,這番顛簸并未讓她受到驚嚇,反而讓她更加清醒了,她要聽母親的話,好好活下來,好好的活,下,來。
秋果看姑娘無事,再也忍不住嗓子內的難受,快速的爬下馬車,跪爬在路邊嘔吐起來。馬車里的小廝和小丫鬟更是砸已經吐的七葷八素的,小丫鬟邊吐邊哭:“安安,安安。”
夢君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撐著僵硬的身體緩緩的下了馬車,車外是一副七零八落逃難一樣的隊伍,大家都還未從剛剛的驚嚇中清醒過來,嘔吐的嘔吐,哭泣的哭泣,有些人走丟的姐妹兄弟,有些人死了父母兒子,在這倒春寒的季節里,每個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霜。
一盞茶后,鈴鐺聲響起,方敏洐和幾個侍衛從遠方趕來,原本在路上,還曾有人心里偷偷埋怨過方敏洐的鈴鐺太吵鬧,現在聽來如此的悅耳。
羅媽媽攙扶著姜文景從馬車上下來,現在的二夫人頭發凌亂,面容失色,早已不是那個心有城府的美婦人。
“敏妹妹,可曾見過子白?”
方敏洐從馬背上翻下來,落在姜文景面前一把扶著快要站不住的人,火急火燎的說道。
“二表嫂,不用擔心,有人看到子白侄兒進了旁邊的樹林,忠叔已經讓人去找了,一會就回來了,別急啊!”
得了這話,姜文景的心才從嗓子眼上落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身紅衣,剛剛趕路也是一身塵灰,心中也是幾分擔心。
“敏兒,可有受傷?如果有可別藏著掖著,一定要告訴表嫂!”
方敏洐急忙擺手:“無事,無事,就是剛剛追你們,灰塵太大,嗆了幾口灰。”
“那就好,那就好。”
姜文景話剛落,想起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在馬車里。
“羅媽媽,快,去馬車里把夢悅和子虛他們都帶下來,檢查一下磕著碰著沒有?”
羅媽媽得了令,趕緊去查看,自己襦裙上濕的一大片也顧不著了。
秋果畢竟是莊子上長大的姑娘,恢復力強一些,吐了幾口,便回了神,勉強撐著一副無事的樣子站起來,一臉羞愧的看了一眼夢君,自己剛剛的丑態被姑娘全都看到了,好丟人啊!
好久未曾站立的雙腿有些虛弱,只能扶著馬車的車架才使自己勉強站直,遠遠的看到姜氏和敏姑姑在講話,夢君垂下眼眸,用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睛里的故事,等秋果無事了,讓她扶著慢慢往姜氏那邊走去。
這一段路很短,但也很長,不過幾十步,夢君卻覺得過了好多年。
“母親,您可安好?”夢君的聲音有些沙啞。
姜文景看到突然出現的庶女,眼神中閃過一絲陌生的感覺,差點沒反應過來,自己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女兒,不過月余,原本鮮活胖嘟嘟的小姑娘怎么瘦成這個樣子了。
“好,好。”
“夢君,你醒了!”方敏洐聽到聲音一轉身,看到她盼了好久的小五醒了,欣喜的喊出聲來。
“敏姑姑,你也無事吧。”
“無事,無事,我哪有那么嬌貴,倒是你,平日里怎么喚你都不醒,今天這馬車一顛簸到把你顛醒了,早知道這個方法行,我早這樣做了。”這可是收了自己小鈴鐺的人呢,自然親近一些。
“敏姑姑,說笑了。”
“沒說笑,沒說笑,下次你要還這樣一直睡著不醒,我就用這個方法,指定管用。”
“母親,母親!”
“母親!”
羅媽媽抱著許子虛,牽著許夢悅往這邊來,身后還跟著驚魂未定的許夢橙。
姜文景一把接過許子白,摟在懷里,摸摸臉,摸摸身上的骨頭看有沒有受傷。
“小六,身上可有哪里疼?悅兒呢?還有澄兒,你們可覺得那里不舒服?”
三人均搖了搖頭。
“母親,我的疾風呢?疾風不見了。哇。。。。疾風。。。”李子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這眼淚不是為自己流的,而是為了那匹他最愛的小馬。
“不哭,不哭,我讓人去找,一定把你疾風找回來。”
得了許諾的許子虛用袖子把臉上的眼淚抹干,環顧四周,二哥怎么不在,拉著姜氏的袖子剛準備開口問,眼神瞟到旁邊的人,是她,她怎么醒了,強盜怎么沒把她給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