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劍光來得極其突兀，尤其是在此時諸多因素不利下。墨劫根本沒感知到還有生人存活，直到耳畔驟然傳來破空聲方才恍然醒覺。
“這世間竟然還有御氣境武者？”
察覺到身后橫貫長空而來的一劍，墨劫眉頭頓時一皺。思緒泛起波動的同時，身形逐漸變得如夢幻泡影，似實似幻。
“御天境？”
遠在百丈距離開外的墨濟同樣眉頭一皺，心中不一而同的升起墨劫一般的想法。旋即暗自搖了搖頭，并不認為這一劍能夠對墨劫造成任何創傷。
畢竟墨劫有的能力，他墨濟同樣擁有大部分。兩人都是介于虛幻與現實之間的幽靈。
或許這種說法有些模糊難懂。
準確的來說，介于虛幻和現實之間就類似于陰陽兩格。他和墨劫沒有肉身，通常都是以靈體也就是類似靈魂的狀態存于世間。
如若想要以身示人，一個念頭便可將靈體轉換為類似凡人可見的肉身，并且轉換自如。
也正是因為有這種能力存在，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的任何事物都很難對他們造成任何損害。
原理就在于別人陽間的手段對付時，他們便轉換為靈體。那么攻擊自然從眼前穿過，如反之則相反。所以墨濟才會如此不看好這一劍。
一念及此。
“可惜了，凡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到頭來終歸只是一場徒勞罷了。”
墨濟暗自搖頭，喟然一嘆。心中帶著惋惜的情緒。陡然綻放出凝神境獨有的靈識籠蓋四野，試圖以此快速搜尋出出劍之人的方位。
雖然出劍之人并不能給墨劫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損傷，但他卻是因此對來人有了濃厚的興趣。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
一塊上好的良玉都是雕出來的，既然此人有天下為憂敢于獨自一人誅魔的品性。以及其在這沒有元氣的時代修煉到御氣境的資質。
墨濟便有了納此人為徒細心雕琢的想法，哪怕因為此人現在便與墨劫翻臉倒也值得。
“讓我看看勇于誅魔的是何許人也？”
懷揣著這般想法，墨濟瞬息間便感知到此人所在的方位。正想略作打量，卻不料耳畔突然傳來的一道聲響讓他表情變得極為精彩了起來。
哧！
只見那柄其貌不揚的長劍赫然貫穿了墨劫的胸膛，雖無絲毫血液流出。可墨劫幻滅不定的身形卻在逐漸變得虛幻而實，臉色也略微變得潮紅。
“怎么可能？”
看到這駭人的一幕，墨濟瞳孔一縮。臉色變得極為精彩，乃至險些失聲驚呼。
如若眼前一幕非是親眼所見，否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現階段竟然有人能夠創傷墨劫，而且此人還是低于墨劫一個大境界的御氣境武者。
須知墨劫的能力可是介于陰陽兩格之間。
就算來人有著充足準備，隱匿之術了得。再加上偷襲，區區一個御氣境界武者想要在墨劫有所察覺并且做出反應的情況下進行刺殺，這也根本沒有半點可能。
因為御氣境武者沒有溝通陰陽的能力，就算是身處凝神境界巔峰的墨劫和他也只能轉換存在的形體，暫時沒有這種能力。
那么綜合上述因素，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
“筆記！”
墨劫從呆愣的狀態中回轉，震碎刺入胸中的長劍。眼中一抹猩紅血光悄然劃過。幾乎想也不需要想，便立刻知曉且篤定結果。
唰！
下一刻，墨劫與墨濟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的向著出劍之人方位鎖定而去，最終共同聚焦在一位匍匐躲藏于尸堆中的人影。
“人非人，物非物。”
“這個世界不會容納你們，你們也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見形跡暴露，人影泰然處之。不慌不忙地在墨劫二人目光中緩緩起身。
此人一襲破爛麻衣，背負雙手。佝僂著身子面無血色，肌膚枯皺如紙漿。
排除匍匐時沾染的血腥味。其渾身上下都無不在彰顯著腐朽老矣的枯敗氣息，顯然行將就木，半只腳踏進了棺材。
只是其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眸中在綻放著一種莫名的精光，縱然面對墨劫兩人肆無忌憚的審視也顯得云淡風輕，穩如磐石。
“呵呵。”
聞言。墨劫頓時一樂，瞥了一眼墨濟笑的很是譏諷：“賢弟，看來人類對你的好意并沒有任何感觸啊。”
在他看來，墨濟這個人感情太過豐富也有些矛盾。
明明建立了光明教幫助人類，可在天下大亂之時沒有出手阻擾自己，又在此次屠城用真身前來擺明有意阻止自己，只不過最終來晚一步。
或許有某些因素導致如此，可就目前而言墨濟性格的的確確是有些矛盾。
但墨濟總好比過自己。
這還不是他墨劫謙虛，生來基本幾乎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反而弄得天怒人怨，生靈涂炭的壞事卻沒少做。
所以世人稱自己為魔鬼，惡魔也尤為貼切。甚至很多時候他也認為自己是個惡魔。
相比較下，雖然墨劫不知道墨濟具體做過哪些好事。但就憑那親手建立的光明教和沒見殺人來說屬實要好過他太多。
可就算如此，現在眼下這個人類老者卻將墨濟和自己這個大魔歸類在一塊。這就很是諷刺了。
“道友說笑了。”
可惜，墨濟并沒有回應墨劫的譏諷之言。好似根本沒聽到般，溫和著臉緩緩來到老者眼前：
“濟雖與劫是兄弟關系，但性格截然相反。還望道友勿要混為一談，以免傷了和氣。”
話語間，墨濟眼中一抹殺機悄然劃過。言外之意相信是個人都能聽懂。這也是墨濟心中不為人知的一道底線忌諱。
“閣下既對老夫抱有殺意，又何必費心隱藏與老夫虛與委蛇呢？”
麻衣老者以笑還之，回話間洶涌在天地間的陰氣在迅速聚集而來：“在下來前也未曾想到，代表善與惡的魔鬼和天使竟然是手足兄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又諷刺！”
嗡！
話音落下，洶涌滔天的陰氣盡數聚集于老者周身。整個人綻放無邊陰氣，仿若化身鬼中王者。更有一抹簿冊虛影在其跟前緩緩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