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隨便選一個。
他抬起手臂,剛要拿一包,一個女人走過來,他縮回手,大步走到前面的貨架。
女人從他身旁走過時,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抬頭,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貨架上整整齊齊一排脫毛膏。
“操!”
他退回放置姨媽巾的貨架,看都沒看,隨手拿一個便直奔收銀臺走去。
那里有兩個人在排隊。
一個中年大媽突然插隊,擠到他前面,瞄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沖他咧嘴一笑,那一臉已然看穿一切的笑容,簡直讓人一言難盡。
“小伙子,那是給你女朋友買的?”大媽笑著問。
他窘迫至極,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一下。
“小伙子,你是不是選錯了?你拿的是護墊。”
“……”
腦海中一萬只草泥馬瞬間奔騰而過。
他轉身朝著姨媽巾貨架走去,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去,正不知道該重新拿哪一個好,中年大媽跟過來了。
依舊是一臉看穿一切的笑容。
“小伙子,你是選日用的,還是夜用的。”
紀澤北一臉懵逼。
這東西還分日用的和夜用的?
“有護翼還是沒護翼的?”
“……”
“這種是日用的帶護翼,這種是沒護翼的……”中年大媽開始給他科普。
旁邊經過的男男女女憋著笑。
他深吸一口氣,對熱情的大媽說:“你走開。”
大媽一愣,“你知道選哪種么?”
“請你走開。”極力忍耐。
大媽笑起來,“行,你自己慢慢挑。”
“……”
大媽走開后,紀澤北卻懶得挑,他轉身找來一個籃子,一口氣拿了十幾包,不同品牌不同包裝不同大小,總有一包是對的。
他提著一籃子姨媽巾出現在收銀員面前時,收銀員眼睛都看直了。
他微仰著下巴,神色清冷。
反正是丟人,他已經無所謂了。
這家超市他打死都不會再來第二次。
收銀員還算貼心,把姨媽巾都裝進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中。
他付完了錢,提著黑色袋子昂首挺胸走出去。
陸然感覺到自己血脈噴張之時,紀澤北終于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大袋子。
男人徑直走到她面前,把袋子往她身上一丟,“去吧。”
她起身,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好家伙,他給她買了十幾包姨媽巾。
“為什么買這么多?”
男人繃著張臉,一本正經道:“備用。”
陸然提著袋子走進衛生間,半天沒出來。
紀澤北進入臥室,發現床和衣柜已經安裝得差不多了。
他又走到其他房間看了看,主臥室的家具早已安裝完畢,其中一間客房,兩個安裝師傅正在進行收尾工作,還有一間陸然給布置成了書房。
餐廳的桌椅都是陸然挑選的,跟公寓的裝修風格很搭,廚房里已經有一些鍋碗瓢盤,都是非常高檔的品牌貨,不知道陸然什么時候買的。
他發現陸然的眼光還不錯,雖然她看起來笨笨的,不太聰明的樣子,但葉知安托她辦的事,她一點都沒有怠慢。
收尾工作完成,安裝師傅喊了一嗓子。
紀澤北聞聲走進臥室,驗收了一下安裝,確定沒問題后,兩個安裝師傅收拾了一下安裝工具匆忙離開了。
他不慌不忙地清理著地上的紙箱和垃圾,忽聽外面傳來‘咚’的一聲響,他探頭往外面瞄了一眼,就見陸然倒在衛生間門口,已經暈過去。
他嘆口氣,扔下手里剛剛拆好的紙箱走出去,把陸然抱到沙發上。
女人出了一頭的冷汗,一張臉慘白,連嘴唇都透著病態的白。
他從陸然購買的日用品中找到一條毛巾,把毛巾浸濕,擦了擦她臉上的汗,之后燒了一壺熱水,給她晾了杯水。
她清醒得倒是快,躺在沙發上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看著他。
他把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居高臨下看著她,遲疑幾秒,問道:“你有沒有看過醫生?”
“我就是學醫的。”
“哦?”這倒是讓紀澤北有些吃驚。
學醫的人,暈血?
難怪沒有從事醫生這個職業。
“你暈血的問題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陸然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小時候開始的,自從被某人推倒,腦袋摔破流了很多血以后,就一直這個樣子。”
紀澤北心頭一凜。
她口中的‘某人’好像是在說他……
他下意識移開了視線,沒看她。
本以為她已經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她記得這么清楚。
覺察到陸然灼灼的目光定格在他身上,他咳嗽兩聲,淡淡地看她一眼,伸手指了下她的頭,問:“那個疤是那時候留下的?”
“嗯,托某人的福。”
“咳咳……你休息吧,剩下的我來。”
陸然側身睡在沙發上,目光跟隨著男人的腳步,男人動作很利落,幾下把紙箱拆好疊放到一起,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將室內的衛生打掃了一遍。
“我去扔垃圾。”男人把一捆紙箱提起來,正要往外面走,陸然將他叫住。
“紙箱可以賣錢,扔掉多可惜啊。”
他詫異地回頭,“這能賣幾個錢?”
“一毛也是錢,這么一大捆紙箱,賣掉的錢都能買兩個棒棒糖了。”
他放下紙箱,無奈一笑,“那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她點點頭。
男人走進衛生間,反復洗了幾遍手才出來。
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快六點了。
“這里除了窗簾沒有安裝,還需要什么?”他問陸然。
陸然想了想,搖頭,“該買的差不多都買了。”
葉知安已經可以拎包入住了,再缺什么,讓他自己買就是了。
“走,回家。”紀澤北說。
陸然起了身,去衛生間把一大袋姨媽巾拿出來,想塞進包里,但塞不下。
紀澤北擔心她又厥過去,接過她手里的包和黑袋子,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肩膀。
她受寵若驚,心臟狂跳。
蒼白的臉上不多時浮上兩抹紅云。
她低著頭,一路沉默。
上了車,紀澤北把手里的包和黑袋子都扔到后座,見陸然低著腦袋不系安全帶,他靠過去,伸長胳膊扯住安全帶幫她系上。
男人突然的靠近,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她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