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乖,跟哥哥回王府好不好?”東方赤冽本就不同意寧緋煙住在侯府,現在更是打算讓她搬回王府。
“哥哥?”寧緋煙恍惚間再次憶起前世“Z”組織里情同手足的伙伴,遂沖著身旁的東方赤冽豪邁道:
“好,你這個哥我認了,咱倆今天就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妹,好不好?”
還不等東方赤冽回答,她隨手在桌上掃起六根長箸,自己捏住三根,又將余下三根塞到東方赤冽手里。
而后拉著東方赤冽踉蹌著走到大堂門前,對著門外跪倒在地,將長箸舉過頭頂,喃喃自語:“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今日我與……誒,你……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她這莫名其妙的大膽行為,再次震懾住周遭眾人,寧正亦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這丫頭也太瘋了。
東方赤冽只是沉臉冷冷的凝視著她,并不回應。
就在這時,晚歸的寧千澤正朝著大堂疾步走來,遠遠就見到寧緋煙面朝向他的方向跪倒在地。
遂加快腳步上前,俯身拍了拍寧緋煙的小腦袋,爽朗笑道:“煙兒為何要向為兄行這么大的禮啊!”
寧緋煙抬眼迷離的瞧了一眼寧千澤,隨即瞪向頭頂上的大手,張嘴就咬。
“啊!痛痛痛,快松口,她……她……她是不是又喝酒啦!”寧千洛痛呼著想要甩開寧緋煙的嘴,奈何越是掙扎她就咬得越緊。
二爺與其夫人趕忙上前想要拉扯開寧緋煙解救自家長子,所幸東方赤冽適時點向寧緋煙的笑穴,她這才大笑著松口。
“好在衛王你眼疾手快,不然我非得掉塊肉不可。”寧千澤甩了甩吃痛的右手,暗罵自己手欠。
東方赤冽并沒有搭理他,“時辰也不早了,本王先行告辭,煙兒此番怕是難以步行,還望寧侯能安排一輛馬車相送。”
“好好好,我這就讓下人安排,只是小女此時醉成這般,怕是會給您府上添麻煩,不如……”寧正有些為難,寧緋煙醒著時就很能惹事,醉酒后更是胡作非為。
“無妨。”東方赤冽掃視了一眼寧夫人,“本王府上自然會有人照料她。千晨,你回房收拾一下,也跟我一起回府。”
寧千晨指了指自己的姐姐,訕訕道:“我可以騎馬去么,我不想跟她坐一輛車。”姐姐撒起酒瘋可是六親不認的,他可不想平白跟遭這份罪。
東方赤冽理解的點了點頭,“好,依你。”
半人高的矮窄車廂內,寧緋煙無法直身站立,竟是跪立在車中,扭動著小身板又是唱歌又是手舞足蹈。聲音時高時低,不斷傳到車外。
騎在馬上緊隨車旁的寧千晨,透過車窗向內瞟了幾眼,隨即伸手捂住稚嫩的小臉,不住的搖頭嘆息,幸好沒有跟他姐同車,不用陪她一起丟臉。
“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我是一條小青龍
小青龍小青龍
我有許多小秘密
小秘密小秘密
我有許多的秘密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看著寧緋煙跪在自己身前不斷“搖尾巴”的模樣,素來冷峻內斂的東方赤冽竟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就在寧緋煙重復唱了十幾遍以后,東方赤冽終于忍不住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定住。
“小煙兒,你倒是說說看,你都有些什么小秘密。”
“就不告訴你、你不告訴你,你不告訴……你~~~~”寧緋煙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繼續唱著。
東方赤冽輕聲誘哄道:“小煙兒,這樣好不好,你稍稍告訴我,我一定不告訴別人。”
“呃~”寧緋煙轉動著眸中寶石般黑瞳,仿佛正在思考。
隨即重重了點了點頭,“好!我稍稍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好,你說。”
“跟你說,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哦,我可是來自21世紀的華夏,我們那里有電視,電腦,手機,冰箱……”寧緋煙掰著手指頭,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幾十樣現代才有的物品。
東方赤冽只當她是說些讓人聽不懂的醉話。
“你聽不懂對不對,飛機呢就是能帶人在天上飛的交通工具,一個時辰能飛幾千公里哦,還有火車,能帶人一個時辰跑幾百公里,還有潛水艇哦,能在海底幾千米行駛。”
這小丫頭倒是挺能編故事,東方赤冽不禁失笑,只當她這是醉話。
“你笑什么,是不是不相信?不信你問趙爍,他也是21世紀來的。”寧緋煙氣惱的拍了他一下。
見她有些著惱,東方赤冽斂起笑意,“好我信,那再問你,你成天往外跑,真的是去跟你的道姑師父習武修道么?”
“修道?修什么道,我還修仙呢~那當然是騙我爹娘的。”寧緋煙迷糊的打量了四周片刻,神秘兮兮道:“跟你說,我那是出去闖蕩江湖。”
“江湖何其兇險,你往后不許再出去胡鬧。”東方赤冽的臉色霎時陰沉下來,父王即將煙兒托付給寧侯,他竟任由她一個小女孩時常獨自在外。
“你憑什么管我。”
“我不管誰管……”就在東方赤冽準備斥責她幾句的時候,她卻是趴在他的腿上,不一會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時還發出輕輕淺淺的小呼嚕。
東方赤冽又好氣又好笑的瞅著她,這丫頭醒時便像一只小母獸般張揚,睡著了倒像一只溫順的小貓,甚是惹人憐愛。就連她覆滿小臉的紅色胎痕,亦是那般的柔和。
伸手輕拍著她的后背,動作十分輕柔。
猶記得二人第一次見面之時,她便完然無視他冷淡的態度,主動笑著伸手跟他打招呼。
“嗨,你好,我叫斐煙,很高興認識你哦!”那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雜質。
就像一道陽光,陡然照入他心里最幽暗冰冷的角落,那種熱烈的暖意,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皇族爭斗不管詭譎狡詐的行徑,從小他所見,不乏虛假的笑,諷刺的笑,諂媚的笑,只有她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坦然,教他猝不及防的心頭一暖。
然而,他卻不喜歡也不習慣這種在他認知和掌控以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