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個騙子！”
徐夸氣喘吁吁，盯著司馬千，心中充滿怒火。
他每次殺死李尋，沒過多久，李尋就像刑天一樣，重新復活過來。
刑天被砍了腦袋，兩乳為目，肚臍做口，拿著干戚，繼續跟黃帝干架。
這個李刑天，腦袋倒是還在，只是復活的次數太多了。
每次看著李尋活過來后，一聲不吭地向著自己沖過來，徐夸都忍不住心底發寒。
然后他手起刀落，將李尋砍成各種姿勢倒下。
這讓徐夸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好像自己掉入了某個玄幻世界。
這跟司馬千說好的只復活一次可不一樣。
在李尋第二次活過來的時候，徐夸就向司馬千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司馬千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木板，壓根不理睬徐夸。
徐夸也沒有多說，轉過頭面對李尋。
李尋面對自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自己，在司馬千的眼中，何嘗不是如此。
司馬千毀約，也好過毀滅自己。
徐夸的武力值，也算是鴻殷閣的天花板了，對于這一點，李尋的心中也十分清楚。
在這個世界的武夫眼中，李尋懷疑自己就像一只柔弱的犬類。
在徐夸的眼中，他可能連犬都不是，只是長著斗雞眼的傻貓。
貓咪面對獵人，要怎么獲勝呢？
拿命去堆嗎？
盡管如此，李尋也絕對不會放棄。
他掙扎著，嘶吼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哪怕倒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都要披頭散發，浸潤這滿地的鮮血，向那不遠處，手持彎刀，宛如魔鬼的徐夸爬去。
他要抓住這個人的犢鼻裈，扯掉他的衣襟，如果還沒死，他就扯下徐夸的巾幘。
然后咧嘴一笑，露出自己浸染血液的一口銀牙。
只要讓眼前的人從心底里，哪怕散發出一絲絲寒意，就是他的勝利。
他已經看開了，如果這是地獄，那就讓他贖罪。
“我想救的人，我一定要救。”
他一次次復活過來，就地一滾，掏出床底的小麥粉，向徐夸扔過去，隨后抄起一柄標槍，抵擋徐夸的招式。
死亡的痛苦并沒有消除，所以他的全身在劇烈顫抖著，靠著人體自身分泌的內啡肽來止痛，可是這依然是杯水車薪。
李尋所熟悉的各種止痛手段，在這里統統施展不開。
他的衣服已經被劍鋒劃出數十道裂縫，穿著破破爛爛，猶如乞兒。
徐夸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衣服也很凌亂，仿佛被一群路過的牛羊沖撞過，連頭上的巾幘也保不住，同李尋一樣，是披頭散發的樣子。
徐夸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后來的不甘，到現在的麻木，他差不多接受了現實。
武者，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
徐夸感覺，自己的這口氣，在李尋的不斷沖擊之下，已經有搖搖欲墜之勢。
只不過，他的心中還有希望。
“無論多少次，我都要殺了你。”
他緊握著彎刃刀，一身的煞氣，仿佛化作實質的黑霧，籠罩著這間地獄。
司馬千眼中，也有一座地獄在緩緩升起。
其中的眾生，在劫火之中燃燒，時而鋸斧割體，時而被溶液灌體，扔入銅鍋攪拌，就算死了，依舊在不斷復生，不斷輪回。
鮮血完全浸潤了屋子里木板，因為沒有良好的通風系統，血液的味道直沖腦門。
現場的出血量，目測在兩百升以上，足以裝滿一米高的雙環桶。
“呵呵，阿鼻地獄。”
盡管場上的兩個人，不甚清楚李尋的死亡次數，但是司馬千卻沒落下計數的工作，心中十分清楚。
“第六十三次。”
……
李尋相信，只要自己只要不在反復的死亡中昏厥，早晚能手刃眼前這個家伙。
可是最大的困難，就是不要被痛苦擊垮，導致昏厥過去，那可就萬事休矣。
畢竟，他不知道復活限制的次數，不能浪費在對方的鞭尸之中。
司馬千倒是知道李尋復活的極限，他在做一個實驗。
“李尋的每一次復生，都會消耗其一年的壽命。”
“如果壽命為零，再次死者蘇生，能否讓李尋在歷史中永生？”
司馬千的眼中出現狂熱。
眼下，就是李尋的最后一條命。
司馬千轉身面對李尋，向李尋緩緩豎起一根食指。
李尋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最后一次嗎。”
他的呼吸變淺，瞳孔散大，周圍的事物出現重影。
徐夸也看出李尋的異常，反倒不是很急了。
“殺你這豎子，有如殺雞宰羊，不值一提。”
他蹲了下來，準備喘一口氣。
即使是武林高手，反復殺一個菜鳥，也是會累的。
何況這個菜鳥的手段，還在不斷升級。
一開始只是放出手里的袖箭，后來什么藥噴，柳葉飛刀都被他從屋子里找出來了。
死了二十回左右，李尋準備打持久戰，無論是胡床，還是屏風，都被他利用起來，作為掩護，可惜對徐夸造成不了什么阻礙。
最離譜的是，李尋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床底下藏了好多袋小麥粉。
每復活一次，就扔一次小麥粉，擾亂他的視線，導致整個房間里，除了紅色，就是白色。
李尋咬緊牙關，守住內心，反復錘煉自己的救人之心。
“司馬老賊說過，只要我能反殺，他就可以讓劉秀活，我相信他。”
劉秀是自己接生的，雖然說不上有多大感情，但是只要自己認可的人，他都想救。
從長安開拓商業版圖，到建立鴻殷閣，這些年來，他在踏踏實實地成長著。
盡管有取巧的地方，利用知識的便利，但是他的意志力，確實是受到了不小的鍛煉。
休息完畢的徐夸，感受到了李尋的變化，緩緩站起身，徐徐吐出一口氣。
“又到了喂刀的時候。”
徐夸露出陰險的笑容，向李尋沖了過來。
這次李尋沒怎么反抗，徐夸的刀，順利插入李尋的體內。
“差不多了。”
李尋的手里，緊緊抓著最后一袋小麥粉。
在徐夸惱怒的目光中，李尋緩緩抬起麻袋，將一袋子的小麥粉，用力敲在徐夸的頭上，將徐夸的頭濺成了一個粉頭。
無數的小麥粉在房間里紛飛。
徐夸大怒，插入李尋身體的彎刃刀用力一頂。
李尋不由得哼哼一聲，卻不怒反笑，笑得比徐夸還陰險。
“你聽說過，面粉爆炸嗎？”
“我不怕死……你，也不怕死嗎？”
說完，李尋拿出袖子里的火折子，當著徐夸的面，將火折子吹亮。
“轟！”
屋子里發生了大爆炸，其狀況之慘烈，甚至將屋頂直接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