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夜的巨幕上涂了更深沉的顏色，

　　也涂在了胡忠臣的心里。

　　他聽著姜勝男靈動的嗓音，想起她小時候種種，抬起頭，近距離看著她，目光灼灼：

　　“男男，對不起。”

　　姜勝男直視他的眼，眨了眨，面無表情，語氣也聽不出來情緒，只有炯炯的雙眸熠熠生輝，像是夜空里的星：

　　“胡忠臣，你知道我最無法原諒你的是什么嗎？”

　　她的睫毛忽閃忽閃，胡忠臣感覺就要沉溺在這兩汪清淺里。

　　“我最無法原諒的，其實并不是你當初選擇先救了陳欣怡。”

　　胡忠臣眉頭緊鎖看著她，偷偷將人圈在懷里。

　　“我最不能原諒的是，你裝失憶把我忘了，那簡直，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胡忠臣的心好像有什么遺失了一般，一直掉落掉落，空到無邊無際。

　　“男男……”

　　“還是不能說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假裝失憶？”

　　姜勝男語氣冷洌：

　　“所以，時隔這么久，你來了，又是為什么呢？”

　　胡忠臣感覺有東西梗在喉間，也梗在他心頭，可是這些年有素的訓練讓他依然只是避重就輕地說：

　　“男男，我來是要說完當年我走之前沒說的話。”

　　姜勝男嗤笑一聲：

　　“可如今，姐姐已經不想聽了。”

　　人說40歲才擁有了14歲時想要的娃娃——毫無意義，那她和胡忠臣也是一樣吧？

　　“你不想聽沒關系，我想說。”

　　胡忠臣圈著她，不讓她有溜走的機會：

　　“男男，以后讓我繼續照顧你，不是以前幾年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男人照顧自己女人那樣，好嗎？”

　　這些話，兩年來他不知道在內心重復了多少次，午夜夢回想到當年他選擇先救陳欣怡時男男的表情，心便揪著疼，只能一遍遍重復這些話，仿佛這樣她就會好過。

　　“好。”

　　胡忠臣萬萬沒想到，姜勝男居然這么痛快答應，表情一亮。

　　“這是我替兩年前的姜勝男回答的。”

　　正當胡忠臣驚喜的時候，姜勝男卻又開口：

　　“你做夢！”

　　冷笑一聲，姜勝男露出鄙視的神情：

　　“這是我現在的答案！”

　　胡忠臣眼底染上一層不明色彩，看著她不語。

　　“胡忠臣，你憑什么認為，在你對我做了那么殘忍的事之后，我還會傻到一直喜歡你？”

　　姜勝男心里劃過一絲苦澀，倔強地抬著頭看他。

　　胡忠臣表情不再有剛剛的多變，盯著她的眼嘣射出看獵物的光：

　　“你沒有別的選擇。”

　　就如同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一樣。

　　“你這輩子，就算到死，墓碑上也要寫著‘胡忠臣之妻’五個字，跟我葬在一起。”

　　他的語氣沒了剛才的苦澀或壓抑，而且堅定的、不允許質疑的。

　　“嗤！”

　　姜勝男的心偷偷跳了幾下，立刻被她自己制止了。

　　沒出息的家伙！

　　“胡忠臣，你現在想來裝癡情種了？哼哼！晚了！”

　　姜勝男撇撇嘴，“男人自信是好事，可自信過了頭，就會有一個新的稱呼，你知道是什么嗎？”

　　胡忠臣看姜勝男狡黠的笑，嘴角不自然勾起。

　　他的女孩兒果然還是他的女孩兒，美好又調皮：

　　“知道。”

　　“啊？”

　　姜勝男萬萬沒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先愣住了，表情一時有點兒呆。

　　胡忠臣寵溺地微笑摸摸她的發頂：

　　“大豬蹄子。”

　　姜勝男：……

　　“胡忠臣，這還真是……活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