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燕國大臣感嘆,狐媚惑主,不能多留。外來使節暗道燕國皇帝荒唐好色,日后可從這方面加以討好。鳳驕則是看著龍椅上和女皇比肩而坐的男子發了癡,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如皎皎明月,貴氣十足。
“陛下,我們回去吧。”
“好”
燕國女帝醉酒不適,先行離席,可是有人分明看到女帝的素色手帕染上點點紅梅,一時間,流言四起。
燕國,怕是不長久。
夜沉如墨,王太醫在皇帝寢宮里待了一夜,門口的心腹站的筆挺,誰也不知道天亮時還能不能見到那個年輕睿智的新皇。
云尹宸坐在榻邊,看著顧芷睡夢中毫不設防的容顏,感慨萬千。
雞鳴。
在宮城西門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兒,手上拿著圣德女皇御賜金牌,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皇帝寢宮,還說要單獨診病,屏退了御醫和皇后。
顧芷一看,不是久未會面的左丞相又是誰?
左丞相穿的破破爛爛,身居高位多年,也沒妻妾照料,常年來就是這樣一副不休邊幅的樣子。
他捋捋自己胡子,老神在在的說,“陛下,您的身體是有人下毒啊,他在您身邊居心不良,建議早早鏟除。”
“朕知道。”顧芷睜眼看著搖曳的龍鳳喜燭,眼光黯然。新婚之夜,那個人說喜歡,此后宮里的燭火都是喜燭,哪怕皇帝病在床榻,徹夜燃的還是喜燭。
左丞相看著顧芷眼睛里的堅定,知道自己侄兒早已暴露,眼睛里染上悲苦之意。
“既是皇后所為,陛下何不棄了他,另尋良人?”
顧芷閉上眼睛,淡淡的說,“不是他,朕知道,不是他。”
左丞相心中大拗。
給顧芷喂了一顆藥后去了皇后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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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云尹宸淡然的行禮。
“真的要殺了她嗎?”
“是”話語堅毅,竟是沒有絲毫猶豫。
我們還活著的意義不就是為云家、為醫仙谷滿門報仇嗎?僅僅死去一個圣德女皇怎么夠,他要讓姬家的江山改作他姓。
“孩子,有些時候,你該看看眼前人,不要一直想著仇恨。你可知,圣德是怎么死的?”左丞相轉過身,面對著噴薄而出的朝陽,淡淡的說,似乎沒有一點感情,“圣德她是自殺的,她覺得自己愧對了某人,就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那個人的畢生心愿,甘愿飲了十年的桃花醉,終于在兩年前醉死在那個人的溫柔鄉里,此后那個人也不知所蹤。”
看著叔父被朝陽籠罩的孤寂背影,他突然明白了,那個某人是誰。
左丞相的聲音不似少年清亮,不必老人渾厚,只是帶著讓人難以忽略的蒼涼。
當年,鮮衣怒馬少年時,剛剛十八的左丞相為了奪得生父賞識,在江南開了六路八方閣,通六路,曉八方。
那天他得到消息,女皇微服江南,就宿在城南客棧。年少氣盛,仗著自己輕功了得,白日闖進客棧,為一睹女皇風采。可是陪女皇出行的大內高手怎會是無名之輩,當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壓著仰望那個傾國傾城的少女時,才驚覺此次魯莽,怕是兇多吉少。
不料女皇燦然一笑,“放了他吧,不過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