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看著眼前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目光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方才說你自小茹素且不殺生,難道你是佛家弟子?”
謝理瑜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過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不是。我是道家弟子。”
“你呢?你一個姑娘家怎么會做巡官?”這個問題盤桓在謝理瑜心頭很久了,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東越國雖然民風開放,男女設防不若前朝那般嚴格,但也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啊。
他打量著李魚,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混入巡城衙吧?”
話音剛落,就見李魚翻了一個白眼,“瞎說什么呢?我爹在世的時候,偶然救了當今圣上,圣上為嘉獎我爹英勇,特賜李家恩典,不論男女皆可世襲巡官之位。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他過世之后巡官之位當然落在我頭上了。”
原來是老頭子搞的鬼。
謝理瑜恍然大悟,他伸手又抓了個野果塞進嘴里,還想說些什么,就見李魚側頭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道:“走吧,該下山了。”
謝理瑜“唔”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將野果收好,一路小跑追上李魚。原本雙耳耷拉的大狗見謝理瑜看也不看它一眼就跑,兩耳朵頓時支棱起來,爪子一扒拉,也忙跟了上去。
李魚見到大狗亦步亦趨地跟著,不由看向謝理瑜,驚奇道:“呀,大狗還跟著呢?”
謝理瑜抿著唇,無奈道:“這家伙似乎賴上我了。”
早晨,他去尋野果的時候,特地將酣睡的大狗帶了出去,準備趁著它不知不覺的時候將它“放生”。
誰知,他還沒離開大狗超過一尺,大狗便十分警覺地追了上來,一人一兔你追我跑較量了半天,又兜兜轉轉回到原點。
這下,謝理瑜徹底死了要將大狗“遺棄”的心。
他嘆了一口氣,垂眸見大狗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禁又嘆了一口氣,認命地彎下腰,抱起大狗。大狗一觸碰到謝理瑜,兩只耳朵立馬耷拉下來,十分自覺地在他懷里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四肢攤平,閉上眼睛假寐。
謝理瑜苦著一張臉,點了點大狗的鼻尖嘆氣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
見他這般,李魚最終沒忍住笑出了聲。
突如其來的笑容,讓謝理瑜一時呆愣在原地,只覺腦袋轟地一聲似有什么在炸開,一股難以言說的悸動在胸口跳動。他心慌意亂地撫著胸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看什么?”李魚見謝理瑜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伸手撫了撫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沒,沒有。”謝理瑜別開眼,干咳了一聲,突然正色道:“那個……昨晚上謝謝你護著我。還有……對不起。”
“我自小甚少出道觀,也沒接觸到什么江湖中人。因此,我一直以為,我那時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三師兄說的江湖軼事是真的,誤認為大俠跳崖不死。我,我并非故意拉著你跳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