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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不進心里的光

灑不進心里的光

晴雅海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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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1-18上架
  • 16737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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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她

灑不進心里的光 晴雅海 15879 2019-11-19 12:13:11

  那一年陳海才二十二歲,讀完了大學,在家休息了半年,轉眼是滿天飛雪的臘冬。閑得無聊,便告訴母親要去南城同學家玩幾天。母親應允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幫我尋了一門親事。

  臘月二十八那天,一早母親便催促陳海一起去小叔家,說是今天小叔家殺了一頭肥豬,都邀請全家去。

  小叔家住的是一棟木房,木房的門板上刷了一道亮麗的金黃色油漆。陳海到時,有認識的親戚,也有不認識的鄰居趕過來幫忙。他們見了趙平開了車來,眼中充滿了驚訝。還未等趙平一家下車,早有幾個圍著圍裙,肩膀上甩著毛巾的人上來圍觀。原來是五叔和表親幾人,他們今天是來小叔家作廚幫忙,一見了陳海格外親切,便大喊道:“趙平,你們家什么時候買的車,我們怎么不知道?”趙平尷尬道:“借的、借了一點個開煤礦朋友的車?!?p>  那時汽車是稀罕物,就連梅江路面上也只有稀數的汽車。趙平拗不過他們,五叔幾人一會兒坐到主駕上,只可惜他們那時還沒有駕駛證,若非早都開出去溜了一圈了。

  汽車停著的位置旁邊是一顆茶樹,那茶樹長得奇高,向來茶樹都沒有人的腰高,那茶樹聽說是太爺爺從山上挖下來的野茶樹,一栽便是好幾十年了。茶樹葉煮出的茶黑濃濃的又純又苦,這里人俗稱這樹是黑茶樹,這茶便是黑茶。

  小叔家每當有客時,小嬸都會摘它來待客。時而有路過的人,經不住黑茶樹擋在眼前一亮,嘗了它時,嘴唇間似有粘著甘苦味,對它目目難望。

  這時陳潔拉著陳駿海的袖口去院子里見過公公伯伯及其他的長輩。

  待上了步梯,來到院子。小叔房屋是靠山而建,露出半圓形。猶記得陳海小時來玩,到了夏天悶熱,他通常便會在后面水井旁洗澡。那水清甜,那時姥姥常說,:“可不能把污穢之身染到水里了,大伙還要喝呢?”陳海聽得后,忙離得水井遠了些,那時兩堂弟都還尚小,在一旁格枝格枝的笑。

  陳海眼神里正回望那一幕甜井時,陳潔早遞了一碗黑茶在陳駿海的手邊。這茶喝起來先苦后甘,可算是喝了它解了昨夜殘留腦中的酒痛。

  陳潔怨道:“堂哥,你怎么沒了禮數呢?我端來是讓你敬各位,叔叔、伯伯以及各位高鄰一杯茶。你倒是自顧喝了?!闭f完陳潔又倒了一碗在陳海的手里。陳海臉上尷尬,忙羞怯的低頭,紅著臉上前端著一杯茶禮敬道:“昨夜喝酒過多了,剛才忍不住口渴,忘了禮數。在這里我向各位長輩敬一杯。”說完茶在嘴中,一飲而盡。圍坐在院中,其有一人,年紀與陳海的父親相仿,高大的個子,土臘黃的皮膚,端正的坐著,顯得格外精神。他一直盯著陳海不斷的打量??涞溃骸靶』镒娱L得端正文善,為人又不驕橫“好”。”陳海聽到突如其來的“好”字時。當下不明其意,轉身就看到前面有一女孩約莫十七八歲,修長的身材,約有一米七左右。穿著紅棉襖,黑皮褲,腳上穿著高靴紅皮鞋,看起來很是醒眼。小圓臉笑起來很甜,那月牙唇笑起來像糖果一般,圓潤的嘴唇紅得讓人經不住會湊上前多看得幾眼。

  過不多時,飯菜準備好了。陳海和陳潔幫忙去端菜,從廚房出來時,他差點碰到那女孩的額頭,陳海忙退了半步,索性才沒有撞上。陳海恍然失神,她尷尬的一笑,之后便匆匆忙著去端菜了。

  小叔家做的殺豬飯有,豬血燉白菜、豬腿肉、豬心、豬肝、還有豬舌頭。這里豬都是吃青菜野草,味道比較入口,全沒有城市養豬那種腥味。陳海昨夜酒還殘留些許在腦中,眼下并不想喝酒。他本想和陳潔她幾人坐一桌,奈何得小叔強把他拉過去。陳海暗自覺得心里酸苦,心想:“昨夜喝酒使腦疼才剛好些,當下又要喝了?!?p>  喝得幾番輪轉時,陳海已酒醉迷離,恍惚中才得知剛才盯著他看的人,叫胡深德,穿紅皮鞋的是他女兒,是剛從南方某城市遠工回來。一時喝多了,陳海便睡著了。趙平平常不善飲酒,眼下又要開車,小叔他們也沒多勸。這時趙平扶起陳海面向眾人說道:“各位慢飲,我這就要送孩子回去了。”胡芝亞從旁說道:“叔叔。堂哥好不容易來溝山村一回,要不在玩幾天才回去?!壁w平先是驚訝,然后睜開迷茫的小眼,醒悟過來。他趙平又不是呆子,自然明白姑娘的話中有意,便還是委婉客氣說:“要是怎樣,卻不是太麻煩你們了!”小叔樂得從中促和他兩,從旁說:“那有什么麻煩。我這兒多的是……住處”胡芝亞還未等小叔說完,強插話說:“我家房廳也是暖和得很,堂哥方可在那將就些?!币粋€女孩,千難萬難,能說出這些話,明眼人都知道胡芝亞已對陳海有意。趙平嘿嘿兩聲憨笑后,自顧和陳紅雁回去了。

  小叔背著陳海在前,她父女打著亮光在后。幾人穿過一片小竹林,就到了胡家的院子。胡深德吩咐胡芝亞在房廳多加幾床被褥后,自去睡了。小叔自己喝了八九分醉,便吃力的把陳海背上了二樓。

  小叔使勁的把陳海扔到房廳沙發上,頓時只感身上卸去了千斤,又覺得在逗留片刻都渾身不舒服,急匆匆的跑下樓也回家去了。

  二樓是玻璃落地窗,胡芝亞心想:“夜風寒冷,明早時露水侵過玻璃,眼下他又醉得不省人事,萬一受了風寒,他家人多怪,自己也逐感心疼?!庇谑呛喎銎痍惡M块g里去。

  陳海斜著身體,手扶在她肩膀上,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女人的溫暖,這還是第一次靠近過女人的身子,那么近。她的閨房向來香溢。陳駿海躺在絨軟的枕頭,醉意中覺得枕頭好聞,像是一片荷葉般淡淡發出的清香。聞到清香自然讓他夢到蔭綠的大樹旁,那二樓拐角處模糊的背影。忽而又想起白天紅色的皮鞋,腦中連貫落差式的反應,甘甜與痛苦同有。一種久久回蕩的聲音在拉扯著他的心。他夢到在二樓拐角處表白被拒。最后他害怕徐小英已嫁給了別人,他孤獨的在綠蔭大樹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怎么也走不出去,更不知道該往哪條路才能回去。曾有人說:“夢由心生。如果說夢也是成功的一種方式,那我會一輩子小心翼翼的把它做好。”陳駿海在半夢半醒中,這一晚內心一直得不到踏實,有一種喊聲在呼喊著他去找徐小英。

  今天是農歷二十九,便也只剩一天就過年了。胡芝亞起了過大早。一早她就忍不住去看望陳海,她昨天所見他時,頗覺得他長得面目柔清秀,也有了幾分愛意。

  陳海像魚兒般一半腦袋清醒著,他有種想去梅江找尋徐小英的沖動。這時一種溫柔的呼吸聲讓他聞到了。睜開眼時,才知是昨晚笑得甜美的女孩,此刻還要想著去看徐小英的心剎那間也化了。

  胡芝亞說:“堂哥你醒了?!标愹E海驚道:“叫我堂哥,你是我小叔的女兒。我怎不知道?”胡芝亞忍不住笑道:“我家和你小叔家,自古為友鄰,關系相處得十分融洽,所以陳潔妹叫你堂哥,我就叫你堂哥。”陳駿海道:“也好,隨你吧!看你長得惹人憐愛,請問你才十七八歲么?”陳海脫口而出。胡芝亞先氣后喜,轉身假意欲離開,待到了門邊說:“問那么多做何?”待一只腳離開了門,羞怯的道:“今年二十了便只小你兩歲?!?p>  陳海見她生氣走了,忙自埋怨自己,起了色心,真不應該隨口亂言。正要扇自己一巴掌時,胡芝亞又回到屋來,改口道:“哥,你今天要和我去趕集么。要去的話,就快起來了?!逼鋵嵑喕厣沓鋈ヅ龅礁赣H。胡深德說:“亞妹,你覺得陳?!昂谩辈?。”好在這里的意思,就是中意的意思。胡芝亞低聲說:“還可以吧,我想在試試看?!焙畹履樕下冻鲂θ荩驑窍逻h去時,舒了一口長氣,心道:“還好亞妹看上了一個不遠的,若是太遠了,我兩老還不日思夜掛,徹夜難眠了?!?p>  “趕那里”陳海問?!摆s梅江啊”胡芝亞說。“梅江”陳海心里一喜,心想這樣一來卻不是可以碰到徐小英了?!庇谑敲χ鴳曊f:“要去、要去。”說完眼神中不自然瞪了胡芝亞一眼,說道:“我要起來了。你快出……”胡芝亞笑道:“起來就起來嘛,昨晚是我扶你上床的,你又沒脫了褲子?!标惡C嗣律?,難堪的笑道:“亞妹,真對不住,把你床弄臟了?!闭f著直起身下了床。胡芝亞又笑了連聲道:“不打緊,不打緊的?!边@時她忽的上前一把拖起陳海的手說:“那你快點起來洗漱一番吧!要是不嫌棄,你大可以用我的毛巾。廚房的桌上是我給你煮的羊肉粉絲,急得吃完我們就可以中午從梅江趕回來了。”

  陳海被她拖著出了房間,這時才發現她家住的也是三層磚瓦樓房。這裝修真好看得緊,與陳海在南城見過的房屋內飾設計似乎一樣,瑕疵這時陳駿海也沒注意,可能設計得粗糙了些。只是讓陳海意外的是這溝山村竟然有那么好看的房屋。

  胡芝亞端著臉盆放在梳妝臺上,忙道:“哥,快洗臉吧。待會啊,我們從梅江回來順便買你的牙刷?!标惡P睦镆惑@,暗自疑道:“緣何她會這般說?難道要在她家久住嗎?”胡深德年輕時曾在貴陽鋼鐵廠工作,那時那是國企,年老時用了退休金,修了這棟樓。他眼光獨到,見了南城房子設計的三室一廳。他也回來請了泥水匠師傅給設計成這樣,只是設計得大多粗糙,農鄉人又不會細看,他又不計較,樂呵呵覺得大致上看得還過去。胡深德只有這么個獨女,他修這棟房子原本就是用來招贅的。因為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也可能是擔心招了太遠的人回來,生活不適,會鬧得家庭不睦,因而當下是對陳海十分滿意。

  昨晚胡芝亞是睡在房廳沙發,她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了門,又探出了一個頭出來道:“駿海哥,記得把桌上的粉吃了。是我煮的。我想你也喜歡吃辣椒,所以多放了些?!迸⑿乃枷騺硇募毿?,她擔憂陳??蜌獠桓覄涌?,便再次的相勸。

  陳海把手伸入溫暖的水中,這水是胡芝亞精心調制過的,水溫剛剛好。洗完臉,陳駿海望著餐桌上唯一的一碗粉,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肚中似餓,卻還是久久不敢貿然動筷。

  這時胡芝亞盤著頭發出來了。她長得要比徐小英高一些,臉色微紅,似乎像喝不得酒的人,一喝酒那種紅意。她皮膚白嫩,大眼睛讓人看得順眼,右手上戴著一條廉價假項鏈。胡芝亞愣道:“駿海哥,快吃??!難道不喜歡吃辣嗎?若是這般,等我們回來時在給你煮不放辣的!”陳海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一屁股坐在凳上,拿起筷子,吞吞吐吐的說:“沒……沒有,我愛吃辣椒哩?”這碗肉多粉少,最少一半都是羊肉。那辣椒也多,湯上面浮著一整圈紅紅的辣椒細末。陳??涞溃骸皝喢茫@羊肉好吃,一點膻味都沒得??蔀楹文銈儾怀园。俊焙喰Φ溃骸翱斐园桑∥覀儾火I,也不喜歡早上吃食。但你昨晚喝那么多酒,特意做給你醒酒?!边@時陳海似有點感動,悶心問道自己:“自己年少時曾以為愛情與長相有關,又有人曾辯解說是緣分未到??磥硪郧坝鲆娦┫嗝财狡降呐?,不會對自己這般好??磥磉€是辯解的人說的對,每個人都有一個祝英臺?!辈恢鞘裁从靡饧て鹆岁惡DX中的想法,他說:“胡芝亞,你要不吃,那我也不吃了?!焙啺涯槣惤Φ?“也好,你一口,喂我一口。”粉絲柔滑,而羊肉可口,胡芝亞只顧吃粉絲,決計要陳海非吃了羊肉不可。她說她愛吃粉絲。

  吃過了早飯,胡芝亞在前陳駿海緊跟其后。剛離開二樓,陳駿海透過窗戶,那汽車不知什么時候又停在了小叔家院門口,看來是父母又到小叔家來了。

  下到一樓房廳,胡芝亞依舊穿了昨天的高靴紅皮鞋。陳海不禁多又夸了一句:“亞妹,你這鞋好看得緊!”他想胡芝亞把自己當成最重要的人了,喊全名是不禮貌的。忽然胡深德坐在房廳看電視,也喊道:“亞妹,家中一應俱全,你只顧買自己喜歡的便是了??梢缛ピ缁兀瑒e在街上逗留久了?!焙嗊B著應允了幾聲,便自顧的穿起了棉襪。沒等陳海問,胡芝亞說:“我?;孟胫_踏青草,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又或在群山看不到頭的林海,閉上眼向往著一片干凈和純潔?!标惡.敃r不知道她說的用意,后來才知這是過度潔癖。

  胡芝亞穿了鞋后背著背篼,這是湘西至川貴一帶農人趕集常用的裝束。這樣一來喜歡買什么放在背篼里自然是方便得很!

  先是陳海在前,他自是知道沿著大路就是去往梅江。陳海原本是要去小叔家叫父親送去,胡芝亞一手把他拖住,輕柔的說道:“駿海哥,那一條單路,讓車麻煩得很!我知道近路,還是走小路好些?!?p>  胡芝亞靠得陳海很近,臉差點就要挨著臉了,幸得周圍沒人時,若是有人時還不認為他兩是一對結婚了的小夫妻。胡芝亞的眼神讓陳海心里酥軟,當下有一種一切以由得她的感覺。他心里或許自卑自己的相貌無法匹配得了她,說話很不自然,便含糊其辭,話也說不清楚的接了她背上的背篼。

  胡芝亞走的小路,這條路會經過深水堂。深水堂一眼望下去,綠蔭蔭的見不了低。胡芝亞喜歡跟陳海并排著走,這路又小,他兩時常會撞在一起。陳海先前心放不下,恐于自己的自卑,眼下身旁人一直喜歡粘著他,便說話也不結巴了。兩人歡聲笑語,時而追打嬉鬧。

  原來胡芝亞談過一次戀愛,那還是在高中時。她性格開朗多怪,但難以忍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孩混在一起,哪怕是說上一句話,就會令她全身不舒服。她相信著一生一世的愛情。胡芝亞胡忽的嚴肅起來:“駿海哥,其實我心沒那么寬,若我選你了,就不會允許你在愛上別人?!标愹E海想沉默不語,他心中始終還有那二樓拐角處的背影,可是那是如夢似幻。陳海心想:“這些年了?;蛟S她已嫁人了。還是忘記了吧!”于是陳海點了點頭,手搭在胡芝亞肩膀大聲說道:“當然了。”說完,胡芝亞用眼瞪他。陳?;琶σ崎_手,其實胡芝亞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時已把自己的手挽到他的手上,會心一笑說:“那就好!”

  因道路狹窄,過路的人早已看著他二人攔著去。胡芝亞恍惚蘇醒,忙扯了扯陳海的衣服,尷尬的對路人笑道,又忙著陪不是。路人笑道:“你二人說你們的,不用理會我們?!备袅死线h,陳海不住的回頭說道:“多么好的村民,心真善?!焙喦弥惡5念^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們看了,說不準回去戲說,鬧得我們許多笑話?!?p>  下午雪又下了起來了,路面濕滑,陳海時不時扶著她一路艱辛才到了梅江。

  陳海在梅江讀書時,猶記得徐小英家就住在學校附近。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堵得水泄不通,胡芝亞急著去前面買衣服,一時忘了陳海還跟在身后。

  陳海走近昔日的學校,忽看到兩人的背影,像極了徐小英,便從后面喊到:“徐小英?”那少女忽的回頭,嫣然一笑的說:“是誰在喊我?”陳海驚得,似乎夢里也有這情節,擁過人群,快步近到她身前說道:“徐小英,是我!”徐小英呆愣半刻,忽的想了起來,笑道:“是你??!曾在學校見過幾面??墒沁€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陳海道:“我高你一級,你自然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叫陳海。怎的,你現在分配到哪兒工作?”徐小英嘆息一聲說:“還哪工作呢?我讀完高中早出門遠工了。”陳海道:“那也很好,比較隨意自由。”徐小英旁邊的女孩在催促,她道:“那我有事,要先走了?!标惡R娝h去,又急著上前喊道:“我不想匆匆見面后就看不到你了,你把電話留給我可以嗎?”徐小英把那女孩的手移開,掏出手機說道:“你電話多少,我打給你。”陳海報了一串數字,徐小英就被人流擠走了。他木楞的呆在原處,忽然想起胡芝亞,左右觀看時,又覺得神經刺痛,那痛又刺又癢,其實是害怕這時胡芝亞轉身看到這一幕。

  陳海正覺得后腦發涼,胡芝亞突然站到他身前,怒道:“你不是跟在我身后么?這么轉眼間人去哪里了?”陳海急中生智的把眼望向買首飾的小攤說道:“這里的花蝴蝶發夾五顏六色的戴在你頭發上,定是好看得很了。所以想買來送給你?!焙嗈D而嬌聲輕柔說:“那你還不買,還在呆愣癡傻!”陳駿海聽完,直往那攤前認真挑選,然后撿起一個青色的蝴蝶發夾,說:“亞妹,這個和你搭配起來好看嗎?”胡芝亞搖了搖頭一臉壞笑。陳海以為她不滿意,繼而又裝模作樣的在攤子上挑選。這時胡芝亞已近到陳海耳旁說:“隨意快挑選個,你買的什么我都喜歡!我還急著要給你買衣服呢?”陳海心中驚訝,給我買衣服?不禁眼框濕潤,黯然淚下,對自己剛才問號碼的事情,愧疚得很。

  一個發夾五毛錢,陳駿海多買了一個,然后胡芝亞把背篼遞給他,低著頭靠近陳海身旁又說:“你把我夾上去吧!”紅棉襖緊貼著陳海的西裝,他能聞到那一股淡淡的香氣。胡芝亞笑道:“方才我在前面看衣服的地方,看了兩套不錯的紅色羽絨服,待會我們買了就回去了,要不然家人會等急了?!边@時陳海已把發夾插在她頭發上,驚喜又意外聽到她說“家人”卻沒有帶“我”字。顯然她是非常深愛自己的。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容易胡芝亞牽著陳海來到剛才看的那家店前。這是一家裝橫考究的服裝店,這里買的價格是全鄉最貴的了。胡芝亞是出過遠門的人,她自懂便宜無好貨的道理。兩人經過在試衣鏡面前試穿,胡芝亞站在陳海身后,擺弄各種造型,一直試到滿意了,她才為止。這時陳海才發現,原來身上所穿的情侶裝,來時曾胡芝亞說過,“不愛就不愛,愛就要真心以對?!彼咧挟厴I就去南方了,性格開朗,卻對性很保守,她一心只愿找個愛一輩子的人,轟轟烈烈談戀愛,在相守一人結婚。陳海聽她說完,又呆愣在原地,心想:“愛情既然不能保留,那就躺開心扉說自己曾暗戀過徐小英。這樣一來便心無牽掛的或她平平淡淡的度過余生?!笨伤逻@樣問時讓胡芝亞疑得不高興,所以也不敢講。陳海輕聲嘆息道:“索性晚些再說吧!”

  衣服挑好,陳海經自上前要去結賬時,才得知胡芝亞早已講好了價,付好了錢。

  陳海臉色有愧,向口袋里掏出錢包,取出一把錢,數也沒數,塞在胡芝亞手里說道:“亞妹,買衣服,怎能花你的錢呢?”胡芝亞戲道:“這可不行。還未結婚呢?等結婚了你不給我,我也強著向你要!”說完,把錢硬著退了回去。陳海心想:“見亞妹對自己情有獨鐘,全然把自個當成丈夫看待了,若是一直強要把錢給她,免得她會錯了意,這可就不好了。”眼下陳海跟著胡芝亞來回穿插著對向駛來的人群。

  待走到街口,這里有本地小食,米豆腐賣。胡芝亞問陳海道:“你餓了么?”陳海搖了搖頭,胡芝亞笑道:“可是我餓了??梢悄悴怀晕乙膊幌氤??!?p>  陳海心里酸到想哭,他自疑道:“我的命是不是太好了,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女孩對我怎樣?仿佛走遍了全世界,在另一處能看到有個女孩深深的觀望著自己。”

  米豆腐拌上辣椒,美味得很。桌上擺著兩碗米豆腐,他兩一人碗,不時胡芝亞還會夾起送到陳海嘴里。胡芝亞說:“戀人就是這樣隨影隨形?!标惡S浀迷诿方x書時,經??匆娦煨∮⒑鸵蝗号瑢W常把它當做午餐。

  胡芝亞忽道:“今天我媽媽從遠方回來了,稍晚時回家我在樓上給你準備床鋪。不過也不讓你委屈很久,媽媽是來慶祝我兩結婚的。”陳駿海這時心慌了,問道:“結婚!太快些了吧!”聽到陳海這樣說,胡芝亞眉間似有不高興的說道:“怎么了,我都沒什么?你還不樂意了呢?”她心里著急,轉而語氣柔和又道:“其實在你還在讀大四時,你我雙方父母都說過這事。那時我沒看到你,還不知道你的樣子,雙方父母都還在看我的意思?!标惡5刮豢跊鰵猓p手搭在胡芝亞肩膀,胡芝亞似有不快道:“要是那時看你是個登徒浪子,我才不愿意把你留宿到我家呢?”陳海忙把手從她肩上移開辯解道:“真對不住,剛才失禮了。那是什么時候結婚!”胡芝亞把他手捏在手心里,壞笑道:“就不告訴你?”陳海正準備失望的低著頭時,徐小英忙道:“待你對我全心全意了,我就告訴你?!?p>  兩人吃好后陳海跟著胡芝亞到了某一小商店。胡芝亞悄聲與坐在電熱毯取暖的老板娘言語了一番,那男的直往里屋提了一大袋花生瓜子,糖果出來。陳駿海見是事先給整理好的,胡芝亞閑聊了沒幾句便拽了陳駿海過來跟著她喊了聲二嬸。二嬸戴著近視眼鏡,視力不是很好,他這兒除了賣日常雜貨外,還在賣木炭。見是胡芝亞的未婚夫,心中大喜,但聽丈夫說現在已五點了,若苦留他兩,怕是天黑路滑,易生事故。

  胡芝亞牽著陳海的手,陳海背著背篼。那背篼重五六十斤左右,他難以想象身旁的胡芝亞除了有著過人的容貌外,還是個肯能吃苦的鄉姑。途中雪又下了起來,附近的山河胡泊、土坎田野上布滿了白茫茫的雪。

  冬季向來黑的快,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天灰壓壓的落了下來。胡芝亞穿著棉襖,只是外面打濕了,她看身后的陳駿海穿著單薄的西裝,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見遠處有一座石橋。她心疼他會發燒,待到了石橋底下,胡芝亞把紅棉襖脫了。繼而把里面唯一的毛衣取了下來,遞給陳海,強要著他穿上。陳海先是驚得胡芝亞脫了衣服,立即轉過身,不敢偷看。等胡芝亞把毛衣拿在手上,強把他拉過來時,才知她要把毛衣給自己穿上。陳海萬般不肯,但胡芝亞不依不饒,陳海只得放下背篼,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把毛衣穿在了襯衫的外面。

  陳海和胡芝亞身高相仿,兩人體瘦倒也大致相當。陳駿海穿好后,胡芝亞撲通撞入他懷里,她口中說道:“雪下那么大,在稍等時在走。”陳海撫摸著她的后背,親吻著她的頭發道:“亞妹,我們才見過一天呢?”胡芝亞道:“愛情總是那么巧妙,有些人待了十年都未有感覺,有些人只見了一眼便私定終身了。時間不是考量愛情的標準。當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明白你是我需要找的人,這就是答案!”陳駿海的鼻子深深的嗅住胡芝亞的頭發,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感愛情真的很莫名其妙。他的眼光掃過自己從小的童年,那時他認為,誰好看,誰就會喜歡誰。他讀初中那會兒,喜歡上徐小英,可是那女生到讀完初中都還未追到手?,F在他明白了“緣分”在冥冥之中自有那一個人在等著自己。

  突然一道亮光照射在他兩人身上,胡芝亞用手去遮擋那道亮光。那亮光轉向了橋洞的水下。他兩人見有人來了,緊緊依偎的身體便放了手。近得前來的三五人,胡芝亞在近處時才看得清了。原來是陳海的小叔、二叔、另外三人是山溝村里的人。

  小叔笑用手拍著陳海的肩膀,道:“陳海,看來年后要吃你的喜酒了。”胡芝亞低頭害羞得不敢與人接話,自是把手拽向陳海的衣袖。

  雪下得大,路上結冰了。所以不能雙行,只得一個拖著一個。胡芝亞不喜歡碰到別人的手,尾在最后死死拽著陳海的手。雪花接著一道撲面而來,下面是深堂河。這么冷的天,掉下去定是九死一生。這黑夜慢慢,沿岸沒有支撐點,誰會下河受冷去救人呢?所幸厲經千幸萬難,費了好大力氣才到了山溝村。

  待到家時,胡芝亞用拳頭錘打這陳海,笑著抱怨道:“你把自己的手捏疼了?!逼鋵嵑喰南耄骸敖涍^這一次,她是更清楚的看到了陳海的舍身為己。知道他捏著生疼,是不肯放手?!?p>  因雪大了,梅江發電站便不敢在這時發電。桌上點了大蠟燭,胡芝亞的母親從她房間出來。陳海這時才發現大廳里,有小叔、二叔和他們的幾個孩子外,自己的父母也來了。客廳中放了兩座火爐,鍋上放著銅鍋,桌上擺滿了羊肉、豬肉,豬血、青菜豆腐。桌椅邊放了好幾壺米酒。

  陳潔見了堂哥,便撲過來,她十歲般,身高只挨到陳海的肚子邊。胡深德說道:“陳海,快過來吃飯,這大雪夜咋們一家人要好好喝幾杯?!蹦腔疱伾系臒釟庾套添?,羊肉放下去,過一會兒就熟了。胡深德又道:“各位,勤動筷,這羊肉這時候吃可美味得很哩?!毙『⑴艘诲仯腥艘染扑粤硗庖诲?。這兒的人缺錢不缺肉,滿山遍野,野味可多得很,天氣尚好時,野豬、野山羊倒也是能打到。陳駿海的母親,陳紅雁,湊近自己的兒子嘲笑道:“你不是說有么?怎么,這女孩長得可以吧!幸得你小叔給你介紹,今晚這酒倒是不管你,你可要好好陪他們多喝些。”母親的嘲笑含的是好意,開起玩笑讓兩人都害羞得低下了頭。這時胡芝亞悄悄的告訴陳海,要進去換衣服去了。陳海直起身,望著窗外的雪景,心思總有在回想起徐小英離開的一幕。他腦中閃過一絲念頭:“要是徐小英換作胡芝亞就好了。”不時他又強自更正,“不行,難得有女孩對我這般好,若是傷了她,那我去哪里找呢?”

  陳紅雁去喊著胡芝亞的媽媽姚蘭來吃飯。正走到門邊,胡芝亞和姚蘭已經出來了。

  外面雪越下越大,寒風夾著雪花撲打在門外的竹葉、黑茶樹稍上,那拍打的聲音和火鍋里冒出的滋滋聲混在一起,倒也是提起了人的胃口。胡芝亞心疼的勸著陳海少喝點,大伙便眾口戲笑道:“還沒進門呢?老婆就管起老公來了?!焙啽贿@一羞,心里著急,但也不敢開口。

  今夜雪大,原本胡芝亞家三樓一樓都未修繕。趙權、陳紅雁,五叔陳洪鋼以及那三個小家伙都去小叔陳洪建家擠擠,就算是打通宵撲克,能熬到天亮也可。另外村里的三人都是溝山村人,又離開胡家不遠,喝到半夜便自離了去。

  他們心想,胡芝亞家媽媽回來了,一個大男孩住在這里多有不便,欲要把爛醉的陳海拖走時,忽的胡芝亞手抱著他的腰,說“小叔,這么多人,你家又無住處,我和陳海哥,沒過幾天便要接婚了,這男女之別,適當寬就些?!标惣t雁瞧了瞧姚蘭,尷尬道:“你媽媽回來了,沒有房間可住。我看還是拖他回家好?!逼鋵嵾@話陳家不好不說,以免得讓外人認為自己的孩子還未結婚便要上人家閨房去,實難成禮。胡芝亞不斷的給姚蘭使眼神。姚蘭苦笑道:“瞧瞧你們急的,這有什么礙事,待會陳海去和胡芝亞他爸睡就行了?!?p>  陳家人走后,胡芝亞緊緊抱住陳海的腰舍不得放開。她感覺只要在他身旁,她心里才安穩。等人走后,姚蘭坐在沙發一旁,看著熟睡的陳駿海,問女兒道:“亞妹,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男孩。這孩子幾天的心性你摸清楚了嗎?可不要糊涂嫁人喔!”胡芝亞放開了陳駿海的腰,抬頭望著母親,道:“想他長相平平,可總有一顆能為對方著想的心。女兒想,這樣的人不自私自利,自然會對女兒好的。”姚蘭微笑道:“這孩子有禮有節,睿智聰明,又不驕橫。你這樣說,為娘也算是放心一回。”姚蘭欲要走時,忽然又回頭叮囑道:“你們需然年紀到這去了。我看還是結婚了再做那事?!焙喫朴猩鷼?,嬌聲道:“媽媽??!他醉成這等模樣了。你真是瞎操心得很!”姚蘭笑道:“好了、好了。你懂就好,你伶牙俐齒的,母親爭不過你。要是他難受時,給他煮碗姜湯可解酒?!?p>  陳海微胖身材,有一百五十斤,女子哪有那般力氣扶他。胡芝亞又拖又拽著,好不容易才把他拖到床上。他倒床便四腳朝天,呼呼大睡。胡芝亞把他的外套、褲子都脫了,只留下里面的單身內衣。此時胡芝亞就像大人招呼孩童一般,又低身弓下頭,把自己額頭碰在他的額頭上說逗著說些悄悄話。

  外面的風刮了整夜,樹枝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胡芝亞靠在陳海肩旁,眨眼的功夫,天就大亮了。

  早上冷胡芝亞,不想起來,這時陳海醒了,目視著周圍,他還以為昨晚喝醉了,眼下肯定是在自己房間。他不時吻到一股香氣,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橋洞下胡芝亞的味道。他頭朝旁看,見胡芝亞把頭埋在自己的胸前熟睡。陳?;诺糜檬置嗣约荷砩希闹惺媪碎L長的一口氣:“還好下面有短褲,上身只留有白襯衫?!毙睦锘艔埖拿撕喌暮蟊常液煤嗊€穿著毛衣。

  陳海正要起來悄悄溜走時,胡芝亞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胡芝亞其實早就醒了,仰頭深望著陳海的眼睛說:“我已經是你的女孩了!你以后可不許撒謊騙我。哪怕是一件都不行。”陳海心下駭然,連著承諾:“以后絕對不會對您撒半點謊?!焙喡曇魳O為溫柔的道:“那就好。我在睡一會。你也在睡一會?!标惡O仁求@慌,擔心她的父母會想:“還沒結婚就睡在一起。”他眼望門口,又聽不到半點風聲,心中又才釋然道:“或許是過不久會結婚,他二老已同意了自己這個女婿,”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大早就有陳潔那三個孩子來敲門。胡芝亞好不耐煩的怒斥著他們三個人。直到了中午時,胡芝亞才從床上起來,這也是陳海想頭一次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赤身裸體,她背轉著他,穿了昨天買來的紅色情侶羽絨服。

  穿好之后,胡芝亞把另一件紅色羽絨服扔給陳海,嘴中嬌聲催促道:“快起來了,要不然那三個家伙又來敲門了?!标惡F鹕硎疽庵嗈D過身去。胡芝亞笑道:“怕什么臊呢。都要做夫妻的人了。”陳海只顧穿衣,眼下無話。

  胡芝亞坐在床上,她把褲子遞給陳駿海忽然說道:“昨天睡在你胸口,會覺得沉陳海重嗎?”陳駿海驚道:“不會,只覺得以后不會一個人過了?!焙單Φ?“其實睡在你胸口是不對的,因為喜愛過頭了,有可能會導致你休克?!闭f完雙手撫摸著他的臉,深情的看著他。陳海心中閃過一絲想法,小心的問道:“我可以吻你一下嗎?”胡芝亞搖頭道:“不可以?!闭旉惡4诡^喪氣,悶悶不樂時,突然胡芝亞親了上去。一陣激情過后,胡芝亞說:“是什么味道,滿嘴的口水味么?”陳海道:“你這人,平時的清純都是裝出來的,現在露出真相了。”胡芝亞壞笑著,忽而嚴肅起來,說道:“不是,我只會對我丈夫這樣!”

  胡芝亞牽著陳海從房間出來時,見客廳沙發上坐著陳潔三個小家伙。正好姚蘭來到客廳,見兩人牽手在一起,便道:“你兩快去洗漱,手少牽次,又不會丟了。洗漱完后快來嘗母親煮的“鍋巴粉。”陳海昨夜喝多了酒,現下聽聞鍋巴粉,饑欲瞬來。他想先要吃粉,一把被胡芝亞拖去洗漱了。

  姚蘭早把一大桶熱水放在浴室。這浴室四處貼滿瓷磚,瓷磚上印滿唐畫。姚蘭去廚房時叮囑道:“陳海,待會你好好給亞妹試水溫,切不可讓燙水燙傷著她了頭皮。”陳海一個勁的點頭。這時胡芝亞進了浴室,她知要洗頭發,因此就沒有束發。她頭發蓬松,頭發接近腰間,且又濃厚油亮。

  胡芝亞又壞笑道:“你幫我淋水嗎?”陳?!班拧绷艘宦暋j惡7帕死渌M去,用手反復試,直到水溫剛剛好為止。陳海道:“亞妹,你向來喜歡用什么洗發水!”胡芝亞隨身從沐浴架上拿了一瓶下來,低著頭說道:“常用百年潤發”她又道:“我的頭發厚且多,以前要打法油。后來用百年潤發時卻不用了發油,以后倒也沒那么多麻煩了。”

  陳海小心翼翼的給她淋水,胡芝亞手抓起陳駿海的另一只手說道:“你沒給別人洗過頭發么?用這只手幫我洗?!标惡_€真從未給別人洗過頭發,即是亞妹說,那他就像給自己洗的一樣,在胡芝亞頭發上放了洗發露,然后用手亂抓。洗好之后,胡芝亞的頭發四散亂飛,像披頭散發的女鬼一般惡意的瞪著他。

  待洗好了頭發,胡芝亞忽然驚道:“昨天忘了給你買牙刷。”直的站了起來,從杯子里拿起自己的牙刷,說:“既然我兩早已如同一體,就不分彼此了,你就拿我的刷牙吧?!标惡_@時反應極快,他要是有半分猶豫,便會傷了對方的心,即拿起牙刷擠牙膏,里里外外把牙齒刷了個遍。這時胡芝亞搬了塑膠矮凳過來,坐在他對面,搶過牙刷,道:“看你,連刷牙都不會,我來幫你刷?!彼o陳海刷過后,又擠了牙膏在牙刷上,遞給他,張開可愛的月牙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你給我刷牙吧?!?p>  一切洗漱過后,兩人牽手來到餐桌。那三個小家伙早已吃飽了,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時胡芝亞的媽媽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鍋巴粉。陳海自洗漱完之后,感覺饑欲,便放開肚子欲要吃,可陳海正端碗,一把被胡芝亞攔住,她瞬即把另一碗也推到一旁,說道:“把這碗鍋巴粉給我?!标惡P睦锲呱习讼碌?,著實摸不著頭腦。在別人家,又是自己的未婚妻,只好把碗遞給她。”胡芝燕吃了兩口才又還回陳海,說道:“以后要我吃過的東西,你才能吃?!标惡^q解道:“像你所說,那短暫的離別呢。你不會讓我空著肚子挨餓么?”胡芝亞拍著他腦袋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能不能聽懂好話。像你所說人都會短暫離挨餓的,有時不能粘在一起了,只要想到細微生活瑣事便能感知對方,這樣的婚煙才能天長地久。”

  忽的天空晴了,雪也停了。屋外炮竹聲不斷的響起。胡芝亞饒有興趣道:“陳海,我們出去散散步。我想出去玩了。”

  小叔家兩兒子,看電視入了迷,只有陳潔跟著陳海他兩人出了門。他們踩踏著白雪,陳潔左右去摸著屋梁上結出的冰塊。胡芝亞看著外面的錦繡山河,隔著老遠,嬉笑著轉過身說:“陳海啊陳海,你是我的唯一。從今往后不準你戀著別的女人,但凡你敢,我便忘了你?!标惡W笥夷恳曋@冰天雪地,忽要起誓,又想起手機里那串電話號碼還沒打來,便只是使勁的點著頭。胡芝亞被滿目雪景遮住心思,見他點了頭,也不去細想,只把手套摘了,摸在雪上,自言道:“很對,一個人若背叛了另一個人,即使那個人有一天在去追那個人,但感覺毫無。所以背叛一次就會致命。”

  其實胡芝亞認為人大多是懵懂無知,有許多在本不應該分開的卻分開了,或許只是為了些細枝末節。而分開之后誰又不受傷呢?”她心歡喜,很是感慨陳海似乎明白了這番道理,因明白了才算成熟穩重,懵懂會使一路迷茫,或許歪打正著,或許遍體鱗傷。向來女性成熟得比較早些,胡芝亞是思慮前后,她覺得陳駿海穩當可靠,她完全把希望寄托給了這個男人。

  太陽忽的又從云層里鉆出來,斜靠著西邊,陳??幢?,眼下已是下午一點了,向來年夜飯吃得早。遠處胡芝亞和陳潔一路踩踏積雪戲耍著。陳海心想:“哪有大年夜在別人家吃飯的道理泥?”忙對著遠處陳潔喊道:“小妹,我們回家去了?!标悵嵟芰诉^來,胡芝亞也跟著跑過來。陳海面向胡芝亞說道:“亞妹,大過年的,我們要回寨坡村去了?!标惡S邥r,胡芝亞依然壞笑的,抓過他的衣服不放。她緊緊的不放手,月牙嘴唇哭笑不得的說:“我舍不得你走,片刻都不想和你分離。其實叔叔阿姨早已被我喊來我家過年了?,F在應該忙著做菜了,待會一回去我三人就可以直接去吃飯了。”

  他兩人牽著陳潔在雪坎上滑行。所謂的滑行就是兩人牽著一人蹲著,滑著雪跑。陳潔這時也親切的喊了一聲堂嫂,陳海沒在意,樂得胡芝亞笑歪了嘴。

  溝山村的松樹林不規律的長著東一顆西一株的。陳海牽著胡芝亞旋轉出一個半人行。他們幾人直玩在下午兩點半時,陳海才背著胡芝亞回去。

  路上濕嘩,陳海背著她,差點連摔了好多次。幸得陳潔牽著陳駿海好多次才幸沒有摔倒。

  回到胡家,胡芝亞已在陳駿海的背上睡著了。胡芝亞的媽媽正要過來把她喊醒,陳駿海阻止道:“阿姨,讓她睡吧。待會兒我給她送飯?!币μm見眼前這男人如此關心她的女兒,有感滿身的欣慰。

  小叔做的菜可口得很,他在家一年世季,臘冬存備臘腸、臘魚、臘肉。待到春天兩兒子上學時,變著花樣的給他們做早餐。小叔在胡家廚房忙前忙后,見陳駿海走過來端菜,一手把他拉到一邊,笑著道:“駿海呀,人生四大喜,能遇到這么好的姑娘,你占足了。前面的路啊千萬不可走錯了喲,否則追悔莫及,一輩子痛在自己心里?!标愹E海這時還不知小叔苦心,忽然他的電話響了。陳海正疑生好奇,這會兒是誰的電話呢?陳海猶豫的接了電話。電話里輕柔的聲音傳來:“陳海,是我呀,徐小英呢?!标惡C奸g有一絲驚喜,瞧了瞧周圍,跑出門外,眼見四周無人時,才低聲對電話里說道:“真的沒想到你會打來?!彪娫捯活^,格格的笑,轉而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陳海“嗯”的一聲。電話一頭又說道:“其實那時我對你的映像也挺深的!只怪時光匆匆。幸而在老家見了你。那時我猶記得你是一個瘦長高大的男孩,幾次想跟你說,但一直沒得機會。”陳海臉上顯出喜悅,說道:“那現在呢。我胖了?!毙煨∮⒄f:“是胖了,可我也喜歡?!标惡Uf:“那我來找你,”徐小英說:“我沒在家里待幾天,便去南方了。你若喜歡我,也會來找我嗎?”陳海全然忘記了和胡芝亞要結婚的事,滿口答應:“會的、會的,你把地址說給我,年后我就去南方找你?!毙煨∮⒄f了地址,兩人又扯了一段往事便掛了電話。

  這時迎面走來胡芝亞的媽媽,她剛洗好菜回來,見陳駿海在接電話,無心的看了一眼。陳駿海忙著用手隔開,對姚蘭道:“公司老板打來的,問我年后什么時候過去上班。”姚蘭一臉不高興道:“哪有怎么催人的,要去也要結婚后嘛!”陳駿海怕出了岔子,忙把電話扔到衣服口袋,一邊忙著說道:“阿姨,我來幫你。”

  陳海進胡芝亞的房間看了好幾次,她還在熟睡,腦中頭緒煩亂,他見她睡著臉上還在微笑著,便搖了搖頭,輕輕的在她額角親了一下。在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由于小叔是做菜好手,年夜飯除了九大碗之外,他又自帶了食材,做了幾道傳統的粉蒸肉、酸湯魚,清燉老鴨、蘇南菜紅燒獅子頭。大伙一邊吃硬菜一邊刷著火鍋吃,桌上堆著兩大壺米酒。二叔給陳海碗里倒滿了酒,碰了一下,先干為盡了使意陳海也喝了。長輩勸酒,這過年一直吃了好幾頓酒,若往常陳??隙ê攘恕V灰娝蜷T后胡芝亞的房間,擔心喝醉了后,沒人照顧她。這時姚蘭也道:“陳海,今天是過年,我那女娃子,她醒了自會來吃。你但管喝無妨?!标惡:攘送?,便覺后勁上來,二叔在添,他卻不喝了。這時房廳里的人,哄堂大笑,都取笑道:“陳海顧媳婦。不敢多飲了。”小叔、五叔、父親和胡深德互相敬起了酒來,酒喝到深處陳海的父親,和胡深德互相喊成了親家,一片喜喜榮榮,大伙鬧成了一片,就有如鬧婚房一般。

  忽然從胡芝亞房間傳來嬰兒般陣陣睡醒的叫聲,忽的又沒有了。陳海把飯騰在另一碗里,夾滿了菜去得胡芝亞房間。原來胡芝亞剛才打哈欠,眼下她還在熟睡。她的月牙嘴那么好看。陳海把菜放在一邊,坐在床前仔細打量著她。她臉上膚白滑嫩,臉頰兩邊透著紅。陳海吻到一股喜人的女人所散發出的味道,心想:“遇到怎樣可人惹愛的女孩,心都軟化了,任誰都會守護著她一生一世?!崩^而他又撫摸著她的頭發,她的發絲需厚卻能一摸柔順到底。這時陳海的手機響了,還是剛才的電話打來,他眉頭緊鎖,知道是徐小英打來。他怕胡芝亞醒來得知,一下把電話掛了。陳海摸著胡芝亞的臉頰,忍不住又吻了她的額頭。

  當他親吻著胡芝亞時,胡芝亞已醒了,她看著他的嘴唇輕輕的接觸自己的額頭。其實她早已經醒了,忽然她起身緊緊的抱住了陳海,淚水顆顆的滴在他的臉上。陳海端起盛滿可口的佳肴,一口一口的喂著胡芝亞。胡芝亞時而頑皮時而乖巧的吃著。她瞪著眼,要陳海吃一口,她才吃。待一碗菜吃吃完,陳海要去添菜,胡芝亞著急的眼神,又是欲留,很害怕他會離去。陳海假意生氣說:“放開手了,我添完菜就回。若你沒好好吃飯,我多般會心疼!”聽到他怎么說,胡芝亞才把搭在陳海肩上的雙手收了回來,說道:“嗯”快點回來。我一刻也離不了你?!?p>  餐桌上吃飯的人已經離席,眾人明白其意的去了外面曬太陽。胡芝亞在房間里喊:“我不喜好吃肉,老公隨便弄點素菜就好了?!狈叛蹪M桌肉食,陳海只能從參和葷菜里挑出些許素菜盛在碗里。如娃娃菜,小白菜片,忽在這時,突然手機又響起。陳海看手機屏幕上還是那個號碼,他怕在這時候出了亂子,索性把它關機了。剛要按動關機鍵,一條短信發來,短信上說:“你為什么不接電話,都打了好幾遍電話給你了?!标惡CΦ冒阉鼊h了,然后又急著回到了胡芝亞的房間。其實陳海思前慮后,他不敢去冒險,畢竟現實是一回事,而他始終還未明白徐小英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答應她,或許是放不下的暗戀,難以拒絕那段背影。反而時光把這么好的胡芝亞贈給了自己,兩家人都很滿意,這簡直就是人生頂峰,春風得意。

  胡芝亞見陳海遲遲才進來,臉上已有不滿。房間窗戶掛著紅色窗簾,太陽的余光照射進來,顯得房間很是浪漫。陳海抹去她眼角的淚,心疼惋惜的道:“亞妹,你剛才叫我什么?”胡芝亞開心壞笑起來說道:“叫你壞人,壞蛋?!焙啺咽州p輕的碰了一下陳海的手,像小孩一般說道:“還不喂我吃。你吃一口,我便吃一口?!标惡R豢谝簧?,發現是魚肉,格外小心的把魚刺挑出來,有骨頭的肉時,把骨頭挑出來,然后輕輕的喂在胡芝亞嘴里。胡芝亞一口把飯食包在嘴里,細嚼慢咽,有時大口吞下,她是故意想逗樂陳海。她那月牙嘴,小巧,又很獨特。若是說,古人四大美女,各有各的特色,胡芝亞若依現代人評論,說是中華五大美人,倒也符實。

  胡芝亞雙腿斜跪在床上,突然腳抽筋了。陳駿海臉上焦急,忙把碗放下,把她的腳舒展了開來。過一會兒胡芝亞好了。她一把拽過陳駿海的衣領,他們的嘴唇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后又親吻了起來。一直到隔了幾年,陳駿海不明白,胡芝亞笑起來,滿口牙齒潔白,就算吃了羊肉,嘴里都是甜的。她需然經常喜歡吃糖,陳駿海心里清楚,就算她不吃糖,那味道就如清涼的水井一般,神圣又純潔。

  一番親熱過后,不知道陳駿海那根風說起,這句話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從此和她愛意消亡。若在好多年之后,他痛恨從這句話開始,一連串的不痛心疾首打擊著,到后來某一個地方他蜷縮在墻角,暗自發思:“或許,歲月是公平的,它給了你的好,它也可以收回去。”

  陳駿??春喣_剛才抽筋過,腦中無意間想起了是戴紅珍發來的短信。他一半關心的向胡芝亞說,明天去南城取快遞,快去快回,不讓她太過于等待時間。一半是好奇心,和不死滅的欲望催促著他。胡芝亞又把頭埋進陳駿海的胸膛。陳駿海以為胡芝亞舍不得與自己離得半寸時光,想她不會答應自己一個人去南城。沒想到胡芝亞輕聲溫柔的說:“我這腳偶時會抽筋,我擔心坐在雪鐵英里會干擾你的視線,好讓你不得安心開車。這樣吧!我會一分一秒等著你回來?!逼鋵嵎▏颂煨岳锷l著浪漫,他們造車時,要取一個優雅的名字,要車身好看,就如自己的戀人一般,時時依偎在自己的身旁,仿佛那不是機器,更像自己的家人。陳駿海的雪鐵龍,那龍字已模糊不清,他自己翻譯錯了英文字母,若出了世面,他還說是雪鐵英品牌,肯定會鬧出笑話。

  胡芝亞的房間,經過她自己貼字,滿屋墻壁的壁紙都是星星月亮,有著孩童般的天真,和內心的純潔。她的被褥上印有海軍軍艦和錨。記得她說,她從小那會兒,父親給自己買了兩套海軍衫,那時她去學校還神氣了好久。

  這時太陽已西落了,晚霞的余光從窗戶上照射進來,紅窗簾的襯映,顯然就像婚房一般。兩人互說著小時候的奇事,都想知在幼小時會不會見過對方。有時聊起了工作,聊起了未來,聊起了這么管教后代。不時房間傳來歡聲笑語,胡芝亞長發及腰,他二人互相斜跪著,目望著對方。有時陳駿海開玩笑打趣,惹得胡芝亞拍打著他的胸膛,打過后又心疼了起來,一頭靠在他的胸口。外面爆竹聲震耳欲聾,連綿不斷。他二人感知不到,任在大的聲音都不會打擾他們二人的世界。

  黑夜降臨時,聊了十幾個小時的他們,只感時光匆快,兩人都沒有絲毫倦意。胡芝亞有時躺在陳駿海的懷里,有時陳駿海躺在她的腿上。這時陳駿海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心疼的道:“亞妹,餓了嗎?想吃什么?我去弄?!绷牧艘惶?,胡芝亞是有點餓了,但又舍不得他離去,說道:“那你要快去快回??!”

  陳駿海出了房間,餐桌上已被人收拾過,他想肯定是她的媽媽來過。陳駿海去了廚房,想起下午時胡芝亞不好吃肉,他便給她煮碗素面,在添加兩個雞蛋。他一邊煮面心里一邊琢磨著,火啊,快點把水燒開吧,要是晚一點,他不知道胡芝亞的心等著急了。眼下有種想法沖進陳駿海大腦:“我那貌美可人的妻子,她若是多等一分鐘,怕是心都會流血、流淚?!标愹E海心中默念著快些,不讓她受丁點的傷才好。

  面還未做軟,陳駿海欲想從鍋中撈起,又覺得口感不好,怕萬一傷到亞妹的胃。直到面軟了,蛋熟了才撈起來。陳駿海端著熱氣騰騰的面進房來。此時胡芝亞已熟睡了,她睡的模樣好甜。陳駿海把她抱起,把被褥從她腿下扯出來。這時胡芝亞,不知她睡沒睡著,又雙手緊緊的纏住陳駿海的脖子。然后兩人雙雙倒在床上。陳駿海知道胡芝亞不會放手,便倒在床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臉上睡著。稍久,已是半夜了,外面還是鞭炮聲不斷響起,胡芝亞湊在陳駿海的耳旁,溫柔的說道:“只有抱著你才能熟睡。沒有你,高枕軟床,已是會整夜失眠。”這時陳駿海已睡著了,他沒聽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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