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莊
孟姜女坐在房內看著冷冰冰的床,流著淚水念起了詩詞: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喂,孟老頭,這丫頭還未睡下嗎?”姜老從他家院走過孟家院,進來看見孟老頭站在孟姜女房門外,輕聲喊道。
孟老頭看著他搖搖頭,長嘆一口氣說道:“哎,這丫頭一到夜里更難入眠,不是吟詩就是歌謠的。”
“日日見她都消瘦了許多,話說這喜良走了有三月有余了吧?”姜老也一臉心疼著說道。
“算算日子也有了,聽說修筑長城的人大多都是累死的,不知……”孟老頭在心里打了最壞的消息。
“噓~別瞎說,要是給丫頭聽見了,指不定她又想干嘛呢。”姜老頭噓噓噓聲的對著孟老提醒。
孟老頭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小聲著說:“你說說,這都那么久了,喜良他還,還活著?”
“這,我也不好說,但我們要給自己一點希望,別總往不好的去想。”姜老頭說著。
“嗚嗚~”
孟姜女獨守空房已久,哭了不知多久,枕頭已濕了大半邊,睡夢中還帶著抽泣聲,嘴里念叨著“相公”。
孟老聽到房內已經靜下來了,對著姜老說,“終于睡了,這丫頭讓老夫好心疼,剛開始總是夜里趁我不注意尋死,不是掛白綾上吊,就是跑到井口邊想著往下跳,還好這幾日來不再想不開了。”
“這丫頭,真是叫人心疼,不知喜良他人現在如何了。”姜老也說道。
天一亮,劉利就起來叫著范喜良了,“喜良兄,醒醒,喜良兄……”
“嗯?”范喜良應了一聲又轉了身繼續睡著,嘴里念著孟姜女:“娘子。”
“快醒醒,喜良兄。”劉利搖擺著他的肩膀,讓他無法再安睡。
范喜良睜開眼睛,迷一條線看著搖動他的人,以為還是夢里的娘子驚奇的說:“劉利?你這一大清早的叫我起來干嘛?我好困。”
“你忘了你昨日答應過將軍什么事了嗎?”劉利緊張的問。
“沒忘呢,不急不急,睡醒了再說。”范喜良繼續埋頭睡覺。
“別睡啦,真擔心死我了。”劉利真是頭疼爆了,他既然還有心思睡覺。
范喜良想到了什么猛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嚇了劉利一跳,“怎么了?”
“娘子?我剛剛夢見我家娘子了,我要給娘子寫家書。”范喜良說著便急忙找起身去找軍爺要來筆墨。
劉利還以為是因為長城的事,沒想到是寫家書,看著他擺放著的筆墨,手提著毛筆,卻久久不見落筆,“喜良兄,為何不下筆?不寫家書給嫂子了。”
“不是,只是不知如何下筆。許久未見了,不知她怎樣了,她有沒有找過一個好人家嫁了呢。”
范喜良想起被抓那日對娘子說過的話,“娘子,對不起,喜良不能陪你了,你千萬別做傻事,好好活下去,如果有遇到好的,你就另嫁他人吧。”
“哎,小弟我連姑娘都還沒有,這種事小弟可幫不了你了。”劉利看著他說,然后轉身離開的時候又想起了什么對他說,“對了,別忘了答應將軍的事。”
“嗯!”范喜良只是應了一聲,然后摸著下巴想著怎么給孟姜女寫家書。
范喜良家書:
娘子,這一別便是三個月有余了,分開是還是天氣酷暑,如今卻是秋風瑟瑟。不知娘子身體可好?老爹和爹爹的身體又可好?喜良甚是想念你,是否已找到了好人家嫁了?別委屈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在此很好,無需擔憂,現在已經是監管工了,蒙恬將軍讓我在他手上辦事,過得還可以。特此批準喜良給娘子你寫家書報平安……勿念~喜良親筆。
“寫完,哎,都不知如何寫家書,這樣應該可以了吧。”范喜良放下手中的筆,看著自己寫的歪歪倒倒的字,“哎,不是現代的鋼筆,真是難寫。”
范喜良整理好自己的家書,折疊好,然后卷起放進一個小竹筒里,出去找軍師營的帳篷,“軍師您好,這是我給我家娘子的家書,送往江蘇松江府的孟家莊孟姜女,望軍師爺幫我送出去。”
“你可是范喜良?”軍師爺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后低著頭繼續寫文書著說。
“正是。”范喜良說。
“知道了,看頭交代過了,就放那里吧,會給你安排送出去的。”軍師爺低著頭手指著桌上的一個角落說著。
范喜良皺了下眉頭,這軍師爺真拽,他怕這軍師爺會忘了,便放在他正眼之下的前面放著,說,“那我放著了,軍師爺記得給我送出去呀。”
“可以了,就那放著吧。”軍師爺頭也不看一下就趕著他走了。
范喜良無奈之下只能邊往門走去,邊回頭看著那裝著對家中娘子的思念之情的家書小竹筒,一臉不放心的踏出了軍事營帳。
“出來了,出來了。”二福和劉利早已在營帳外等著他了,二福激動的叫。
劉利上前看著他這一臉不安心的樣子,問:“如何?”
“這個軍師爺讓我好沒安全感,生怕他沒有把我的家書送出去。”范喜良邊走邊嘆氣著說。
“你也別太過緊張了,既然看頭已經交代過了,就應該會送出去的,別自己亂猜想。”劉利安慰著他說,然后又提起,“答應將軍的事你想出法子了沒有?”
范喜良搖搖頭,說:“沒有。”
“什么?沒有?”二福大聲的叫著,昨晚他睡了,不知道什么事,剛剛劉利去軍師爺那里找范喜良才告訴他的。
“二福,你別總是這么大呼小叫的可好?沒病都會被你嚇出病來了,走吧,去工做吧。”范喜良說道。
軍師爺寫完文書,整理著桌面上的幾樣文書,翻弄著,又翻弄著,一個小竹筒從桌面上滾落下來,“咚咚~”軍師爺根本沒有留意到范喜良給他的小竹筒掉落在地上,他當時也沒有抬頭去看他的家書,根本不知道那個小竹筒里面裝的是范喜良的家書。
軍師爺整理好文書后便起身就出營帳了,只留了桌底下一個小竹筒在那里停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