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許瑤華也豎起了耳朵。她和云晚照一見如故,很是聊得來,自然希望能結伴同行,而且那位陸公子也是個極有意思的人,她對了解他的真面目相當感興趣。
陸浮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秦吟會提出這種邀請。在他看來,瀟湘劍館多是女子,應該是不愿意和外人,尤其是陌生男子同行的,所以根本沒生出這種念頭。他雖然聰明,卻怎知是因為自己不會武功,才讓秦吟生出輕視之心,說出了那番她本以為不可能實現的話。
一旁的云晚照聽了倒是很開心,這個邀請好啊,本來他們的目的就是與瀟湘劍館交好,如此一來豈不是正合心意?于是嫣然笑道:“小妹也是要去陵山參加武道大會的,聽聞瀟湘劍館底蘊深厚,貴派的許姑娘此番更是風頭極盛,我們若是能與貴派同行,實在是榮幸之至。”
秦吟還沒得意完呢,就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幸好她的表情管理足夠優秀,臉上竟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
她仍然帶著笑,只是嗓子似乎被什么卡住了,說話有些艱難:“哦?竟……這般湊巧。既然兩位,嗯,也是去往陵山的,想必貴派也在附近了?”
秦吟尋思著,得趕緊找個理由去拜會一下,好把這兩位給送回去。不過,可不是她們瀟湘劍館的人忘恩負義,只是武道大會在即,絕不可分心,感謝之事,只能留待以后了。
云晚照又不是真的丐幫弟子,怎知丐幫的大部隊在哪里,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陸浮生卻是察覺出秦吟話中別有一番心思,若是真的留下來只怕徒惹對方不快,當即便想就坡下驢,說準備回歸本門。
他上前一步,正欲說話,只聽帳篷外有人匯報道:“啟稟劍主,有一人名叫李長祈,自稱是兩位恩公的同伴,想前來拜見。”
陸浮生撇了撇嘴,剛邁出的腳又不著痕跡地退了回去。見秦吟的目光向他看來,只好干咳一聲,說道:“這是……我們的師兄。想必他是擔心我們的安全,所以來尋我們。”
站在上面的秦吟心態其實有點崩,這兩位大神還沒請走,居然又來了一個。但是聽陸浮生說那是他們的師兄,沒準能把人帶走,她又恢復了冷靜,朗聲道:“請他進來吧。”
李長祈這會兒非常激動。
早上從擠作一團的床鋪上起來時,他是一肚子的辛酸委屈,想去吃個飽飯吧,兩個隨行的小丫鬟又一臉驚慌地跑了過來,手里舉著封信,那眼圈兒紅的,就差沒哭出來了。
李長祈頓時心里一慌,別是這倆人一起跑路了吧?你們不要命,我還要呢!
鼓起勇氣抬眼一看,信封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李兄親啟”四個大字,他抖著手把信接了過來,緊張地抽出里面的信箋,待見了上面內容,不由得兩眼發直。
“李兄,我和阿照見瀟湘劍館有難,故前去查看。事出突然,未及通知,請見諒。見信可帶人往前方一處樹林尋找我們,多謝。”
不怪他發呆,這信上數十個字,在他眼里,不過只剩了瀟湘劍館四個字而已。而這幾個字,他心向往之已不知多久。
在江湖掙扎的這五年里,李長祈確實吃了不少苦頭,畢竟別人家的系統都是開掛神器,而他的系統卻是催命閻羅。別看他現在已經成長為丐幫幫主的嫡傳弟子,但一開始的時候,毫無基礎的他只能從打雜跑腿做起,自然也免不了被欺壓。
遇見許瑤華的那一天,他忍無可忍奮起反抗,一個人面對了十余個人,勢若瘋虎,遍體鱗傷,卻始終沒有低頭,如果不是許瑤華出現,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在。
可那個穿著瀟湘劍館服飾的美麗少女在幫他打倒了所有人之后,用溫柔的語氣告訴他,生命是有價值的,不應該為這點事就輕易舍去。不怕死并不算勇敢,努力讓自己活得更有價值,才是真正的勇敢。
她還從自己的袖子里拿了金瘡藥和汗巾,替他處理了流血的傷口,雖然很快就有人喊她,說:“瑤華師妹,我們該走了。”然后那個像仙子般的少女就朝他笑了笑,告辭離去了。
李長祈很想再見見那個少女。當年狼狽不堪,連聲謝謝都沒力氣說出口,實在是他心中一大憾事,可惜他后來打聽到,那少女是瀟湘劍館館主的得意弟子,天賦異稟,深得館主看重,與他的差距猶如云泥之別。她平素只待在館中修習武功,若不是此番因緣巧合被派出去拜訪一位前輩,可能他這輩子也沒機會和她說上一句話。
從那以后,他不再行事莽撞,也不再因些許小事而逞一時之快,為了讓自己更有價值地活下去,也為了能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他努力習武,努力完成任務,努力地成為了幫主的嫡傳弟子,也更加愛惜自己的性命。由此看來,為了保命而轉移系統的這種想法,不光是為了他母親,亦是受此影響。
瀟湘劍館的人來到這里,自然是來參加大會的,許瑤華作為奪魁大熱門之一,當然也在其中。如今得知她們的隊伍就在前方不遠處,李長祈怎能不欣喜若狂?
于是幾個丫鬟小廝驚訝地看到,本已無精打采的李公子突然精神倍增,像是被這封信刺激到了似的,早飯也不吃了,二話不說就狂奔回了房間。不消片刻,收拾完行李的李公子又風一般地掠了出來,急吼吼地道:“快快,趕緊出發找他們!”
陸浮生并不知道這層淵源,他只是留下了必要的信息,方便他們找到自己和阿照而已。他算著時間,本以為李長祈帶著人還在路上呢,誰料竟到的這樣快。
如此也就罷了,這廝居然還精心打扮過。俗話說,男要俏,一身皂,李長祈便換了一套玄色勁裝,背上斜插一柄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寶劍,劍穗飄搖,儀態瀟灑,一派俠士風采,竟與往日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