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芮和李蔓跟小蟲一見如故,三個女孩子也沒那么多顧忌,說說笑笑。
說起李蘊,也有個有意思的故事,她的生母高姨娘,是老太君的一個遠房親戚。在七歲的時候,父母赴任路上出了意外事故,沒了,只留了這么一個獨生女。
家里親戚日子都很好過,可憐這個孤女,財產也沒收回族里,只說算她嫁妝。
老太君感覺她很可憐,自己家里女孩子也多,也不在乎多養一個,養在自己眼前,將來親事也好說,就把她接過來。
周圍人都很善待她,手邊財產也豐厚,只等在侯府鍍鍍金,到了年紀說親就嫁走了。
只是沒想到,自小看到表哥……也就是現在的長勝侯時,她就走了心,一心就想嫁給他。
她性子有些執拗,認為老太君就是這個意思,不然怎么會把她接過來養呢?
大表哥對她也有意思,不然怎么總沖她笑呢?
然后,長勝侯說的每一句話,她都以為在隱晦的向她表白。
大表哥送的年節禮或者生日禮物,即使跟姐妹的一樣,她也會咂摸出不同的滋味。
一年年長大,到了要給侯爺說親的時候,她看老太君和原來的老太夫人一點沒給她說的意思,很是難過,認為騙了她,看不起她孤女。
等給侯爺與別家小姐定下親事后,她更是氣得大病一場。
老太君后知后覺的也明白了,敢情是看中自己長子了!心中十分為難,要是小兒子還好說,長子是要承侯爵的,娶的妻子也要門戶相當,以她的家世,哪行呢?
但并沒有怪罪她,畢竟自己兒子十分優秀,不喜歡他才怪呢。
自己生的還有兩個兒子,只是年齡有點小。但還有庶子兩個,比侯爺小一點點,就旁敲側擊的露給她,你看老二老三怎么樣?
她一下子憤怒了,把我當什么了?讓我嫁個庶子!她臉色難看,說話難聽。
老太君也有些生氣,我憐惜你一個孤女,養在我跟前,衣食住行和教養,都跟我家嫡女一樣,沒要你一兩銀子,怎么倒養出冤家了??
我的長子,那是侯爵繼承人,親事都要報到皇帝那里的,怎么就應當是你的?就算是庶子,那也是長勝侯的兒子,個個聰明上進,那尋常人也是夠不著的。你還瞧不上?
既然不高興,那就回你本家,你愛找什么樣的就去找吧!
結果在回高家之前,她炮制了一場艷遇,不知怎么的,跑到外院和內院之間的過道上,直接撞到現在侯爺懷里。
這下掀起了濤天巨浪。
首先老太君氣的要死,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這么沒有羞恥,能干出這樣事來。你要是不害臊!
現在的長勝侯當時也很生氣,我好端端的走著,怎么就成沾染寄居表妹的色狼了?
她還不服呢?一心盼望侯爺退了婚娶她。
現在的侯夫人家也氣得夠嗆,親事剛定,居然出了這樣的丑事,還是老夫人家親戚,這將來日子還怎么過?
高姨娘家族也氣得緊,你們侯府口口聲聲體恤孤女,我高家連該收回家族的財產都不要了,也盼著這個侄女通過侯府找個好人家……
結果倒好,讓我家孤女這樣不清不白的做妾,這不是人也要財也要嗎?
不行,要是讓她當姨娘,財產得還回來。
這一下子羅圈架打得老太君頭暈眼花。
最后只能強勢做決定,對高小姐說:娶你當老婆是不可能的,你要愿意就做姨娘,至此你我沒有任何關系。
不愿意就送你出家,要死這有上吊繩一根,隨意。
后果我家來承擔!
轉頭跟高家說:我不要她一絲一毫財物,之前沒要過,以后也不要。你高家收不收回去跟她去說。
跟侯夫人家說這純是意外,不是自己這個當婆婆的策劃,高小姐要是做姨娘,一輩子只是姨娘,老太君再不認這個侄女,你成親后愛怎么管怎么管,我一概不插手。
高姨娘最后只能低頭當姨娘,但她的戰斗力也很強!
高家來要產,她不知道怎么的,小時候聽她娘說過高家的一個丑聞,就以此威脅高家人,要財產就把丑聞說出去,看是誰丟人。
高家簡直都無奈了。
折騰半天,除了帶有家族傳承的財產還了回去,其它的財物都留下了。
侯夫人進門后生下兒子,高姨娘才得已跟侯爺圓房,她實指望憑借自小的情誼和她特殊的身份在后宅里興風作浪,與侯夫人爭奪一番。
但沒想到,她根本就沒了解,這個侯爺,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整天忙于公事,有空閑時間也是跟朋友同僚或者手下,喝酒談天練武。
對后宅之事不聞不問,從不偏向任何女子,再好看溫柔的,他也沒放心上。除了對夫人很是尊重,其它姬妾都一視同仁。
到后來,去了西北十幾二十年,中間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高小姐,這才后悔。
她只有這一個女兒,視若掌珠,慣的十分不象話。
加上手里有些財產,所以這個庶女,穿戴的比嫡女還要好。跟嫡女較勁,是高姨娘娘兒倆每天熱衷的事。
侯夫人卻是個有城府的,這么多年沒跟她們計較過。
現在,李蘊要結親了,侯夫人開始用她的手腕了……家里至親好友家,李蘊是別想嫁進去的。
而且,侯夫人根本就不打算讓她嫁到京城,遠遠的找一戶差不多的人家打發了就好了。
黃姨娘看侯夫人這么不上心,女兒眼看著就要耽誤,不禁也急了,整天上竄下跳的,但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最近黃姨娘娘倆真是沒好心情。
李蘊走后,三個女孩子還在熱火朝天的聊,果然讓林嬤嬤說對了,三個人一見面就熱絡的不行,八卦半天,李蔓說:“小蟲姐姐,你這衣服樣子跟我們不一樣。”
“嗯,是不太一樣,好看嗎?”
“不太好看。”李蔓笑瞇瞇的,實話實說。
李芮忙說“小蟲,你現在膚色還沒緩過來,穿這個色兒有些顯得黑,還是穿淺色的好些。”
小蟲說:“我臨來京城,做了好幾身衣服呢,料子都是好的。顏色倒真沒注意,我還感覺這個顏色好鮮艷呢!我二堂姐說我,三嬸嬸也說不適合我。又新做了,不過怕浪費了,趕緊穿穿。這料子可好呢,你摸摸。……”
“也不能說不好看,顯得你個子很高。就是和我們的不一樣,一眼看過去有些新奇。”李芮心腸很好。
“我的新衣服還沒做好,但這些,我可不舍得扔。”
“嗯,那就在家多穿這些,出來穿新做的。”
“好,以后我跟你們學。”
“嗯,芮姐姐最會美了,京城好幾個新樣子,都是她領的頭兒!看,我們裙子外面這層紗,就是她的主意呢。”
“嗯,六公主都說好看,也做了穿呢。”李芮得意的說。這一點上跟小蟲有些像呢。
“小蟲,回頭我介紹幾個閨中姐妹給你。我們時不常的要找些名目聚聚,到時你也來。”李蔓說。
“還要名目啊?都有什么?”
“什么賞花啊,詩會啊,彈琴啊,生日啊,誰發明了好吃的,都行。”
“哎呀,我什么都不會。”小蟲眨著眼睛。
“會更好,不會也沒什么,你就看著就成。”李芮看小蟲的樣子不像是在謙虛……
“那好。”小蟲就不擔心了。
小蟲說“現在我家很小,不方便請你們做客,但我家西郊那里地方大,等收拾好了,請你們去做客,也有個湖,里面有荷花有魚,還有野鴨子大白鵝,很有幾分野趣。到時咱們可以在院子里烤肉。再讓我爹給支個秋千……”
“那太好了。”李芮和李芮很高興。
小蟲胳膊杵在桌子上,兩只纖長的小手捧著腮棒子,嘆息道:“剛才在前面看到你們進來,簡直跟仙女一樣,我都害怕,不知道怎么跟你們說話呢,沒想到芮姐姐和蔓妹妹這么隨和……嘖嘖!”
“呵呵,我們是行武之家,高祖跟著高皇帝打下江山的,雖然家世不低,但也沒那么多講究。家里祖母,伯母,都是十分開明的。
不過,京城里的世家和清流,有各種講究的人家還是挺多的。日常就很講規矩禮儀,結交也很在意對方的家世,你慢慢就知道了。”李芮說。
李蔓笑著說:“沒事的小蟲姐姐,以后你要是出席一些聚會,只跟相熟的朋友說話,然后再通過她們結識一些情趣相投的姐妹,慢慢的朋友就多了。那些不愛理人的,你也不要主動去結交。”
“哦,這樣啊,那我知道了。哎呀,你家的這些盤子和茶杯,都好看啊,我要是有,都得擺著,不舍得用呢。嗯,點心也好吃,是自己家做的還是外頭買的?”
“基本上是自己家做的。你要喜歡,一會兒帶走些。我們不太敢吃,怕胖呢。”
“吃這個怎么會胖?”
“會的啦!”
也許減肥這件大事情,古今一樣吧……
小姑娘們的友誼,總是結交的很快。
那邊文氏跟老夫人和侯夫人聊的也很熱鬧。
長勝侯非常大男人,在外面公事朋友的應酬多,回到家里,跟家里男人,可能說的算多的。跟母親和老婆,還有女兒,還真沒話。所以這些年他在外面怎么樣,老母和老婆,知道的也不多。
而文氏家就在軍營邊上,程建宜在老婆面前,又是個大嘴巴,所以她知道的事情多。
就跟兩位夫人說了說西北的事情。軍營日常的生活啊;冬天有多冷啊,怎么取暖哪;夏天有多么熱啊,怎么乘涼啊;平日里吃喝啊;受了什么罪啊;
當然,還有很多有趣兒的事,說得兩位夫人即心疼長勝侯,又聽得津津有味。
……
回來時,娘倆拿回很多的禮物,直接抬進了小蟲一家的院子。小蟲和文氏高高興興的打開禮物,跟程建宜和天兒不停著說著侯府的稀奇。
文氏和程建宜打量了帶回來的禮物,有些很新鮮的小玩意兒。李芮還給了小蟲兩匹,她罩裙子外面的紗,商量了一下,把東西分分,給堂姐妹一些。
晚飯的時候,在飯堂,文氏跟程奉春匯報了一下去侯府的情況。
聽到老太君和侯夫人對文氏這么看重,侯府小姐對小蟲這么熱情。
程奉春不由得連連點頭:“到底是侯府的夫人和小姐,一行一動,都那么大氣!這才是真正的貴族之家呢。那些仗著有點身家就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其實是心里發虛的呢。”
老太太聽了,臉色鐵青,她感覺就話像是在影射她。
文氏讓丫頭把東西拿上來:“給了小蟲拿回來了些玩意兒,給她們小姐妹一人一份,還挺新鮮著。”
程奉春說:“是那個意思就行了,她們姐兒仨在京城,比小蟲東西多。讓小蟲留著玩吧。”
婷姐兒聽著心里頭生氣,祖父這么偏心小蟲,哼,當我們稀罕么?都讓她自己留著吧!
就想張嘴說不要……
但看著二嬸嬸拿出的紗,很是好看,又把話咽了回去。
小蟲就坐在婷姐身邊,拿著紗說:“這個紗只有兩匹,說不得咱們姐妹四個要分分了。我看芮姐姐,是把這個紗罩在裙子外面的,能透出里面的顏色,走起路來若隱若現的……可好看呢!到時裁縫來家給咱們做衣裳時,也給咱們加上。”
婷姐兒一聽,還真不知道有這個穿法,連忙低聲問小蟲是什么樣子。
小蟲拿著紗,跟她比劃著。
于是程老太太,又看到一家人在說長論短,她邊緣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