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時辰,紈绔們早就凍得受不住了,從剛開始的抱怨到后來凍得腳不沾地意圖靠運動取暖。
可是除了趙良秦宇文甫等平時時常強身健體的幾人,其他人都是舒服日子過慣了,以往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被人抬著絕不用腳走,有些人甚至早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身子骨簡直弱的不行,學著別人跳了幾下就氣喘吁吁蹦不動了。
這里面最舒服的大概是趙良秦了,不管是從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軍營一直都是他想來的地方,來到這里就再也不用背那什么咬文嚼字的圣人經了,
也不用被母親碎碎念的說教了,在這里被將軍管教他心甘情愿,為此把父親早些年穿過的鎧甲偷偷穿了出來,里面有棉甲襯著,果然不覺得多冷,
他活動起來只不過是站的有些乏味了而已。
直到最后幾乎所有的紈绔都凍得有些受不了了,跑跳的累了,蹲下來相互依偎在一起抱團取暖,因為大部分穿的都是黑色貂皮襖,遠遠看上去這邊就像是一群南極的帝企鵝。
王旦也覺得時間有些久了,他的上級營尉說過這群人是要有將軍親自發落的,老在這里等也不是辦法,萬一大將軍真的忙忘了呢?
于是王旦吩咐手下一聲跑去中軍大帳準備請示一番。
結果王旦到時候正巧就是程羽君將岳軒介紹給右屯衛上層的時候,得了將軍指示,又被兩位副將軍夸贊,王旦美滋滋的回來了。
“大將軍有令你們先去通舍安頓,每人甲胄一副,感恩戴德吧,大將軍竟對你們這群待罪之身這般好,與尋常新兵一個待遇,能來右屯衛簡直就是你們家祖墳冒青煙”
紈绔們嘴唇都被凍紫了,一聽有房屋安頓他們也顧不得與王旦生氣了,顫顫巍巍的被下人們扶起來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到房舍那邊。
可被王旦領著除了演武校場,走了幾里路來到一大片房舍面前時他們又傻眼了。
這幫人長這么大就從來沒見過這么破的房子,眼前這一大片房子破到讓他們第一眼看上去就想不到這是給人住得地方。
用泥土夯成的墻體,上面是用茅草封頂,眼前這東西也就一人多高,這也叫房子?長安最邊緣窮人的房子也比這好了不知多少倍。
崔云鶴看著眼前的房子欲哭無淚,這里面身份最高,家里最有錢的大概就是他了,深受父親楚王的影響雖然平時低調,但他還是很體面,對生活要求比較講究的一個人。
眼前這是房子嗎?父王給家里愛犬搭的犬舍都比這好的沒邊了。
“這是給人住的?”隊伍中有人忍不住確認到。
王旦大怒“這是甚話?右屯衛輪番在值的將士都住這里,人家住的你們就住不得?”
現在是冬季,這里住的并不滿,程羽君囑咐過讓這群人住的離將士們遠一些,她的本意是以免這群人與右屯衛的將士起沖突,
這群人說話大多囂張,這里當兵的也沒幾個給好脾氣的更不會慣著他們,在他們近那不還不天天打架。
王旦心說大將軍明知卻把這歸咎于是這些人是犯人要單獨看管的原因。
“十人一間,挨著住,趕緊進去”
大家一看這就沒辦法了,進去先躲躲風寒吧,防抗早就試過了,根本沒啥鳥用,這人可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的。
按一人一仆的原則一間房住五組,大家進去一看又傻眼了,這里面空間奇小不說,更是空無一物,整個屋子要是躺下這十個人就基本沒啥多余的地方了。
不用說鬼子裝飾啥的,桌椅板凳一概沒有,連床都沒有,腳下就是稍微硬點的土地面。
其他東西沒有就算了,兩床都沒有他們晚上睡哪?
“床呢?沒床吾等怎么睡覺?”有人崩潰著干嚎著問王旦,這也太欺負人了。
“床?這里還想睡床?想屁吃呢!去馬棚那邊收點干草過來鋪地上,有褥的再鋪個褥子,有的干草樸厚點直接蓋上被子睡,我看你們不是都自己帶了被子嘛,
看樣子挺厚加絨毛的吧,有這么好的被褥凍不著,還有我先說好啊,收干草別太多,要是被養馬的那幫矯情的家伙找過來,我饒不了你們”
宇文甫沒想到大齊軍中的條件竟比他父親口中說的還要差。
趙良秦做好了吃苦的準備,沒想到實際的軍營生活還要比他難過的多,父親兄長都住過這地方嗎,那自己應該也一定可以。
有些承受能力差的紈绔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哇,這不是人住得地方,吾要回家,放吾回家”
這一苦不要緊帶出來一大片哭的,頓時房舍里傳出哭啼聲一片。
王旦一看這還得了,這就是動搖軍心啊,是軍中一等一的大忌,于是馬上抽出腰間的橫刀怒聲喝止
“干甚?干甚?你們要造反不成,誰在哭鬧回家,休怪吾手里的橫刀不長眼...”
王旦吆喝之際,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一拍,猛地回身一驚,來人正是大將軍親兵營營尉晉忠,他還是大將軍的家將,聽說楊將軍私下都要稱其為一聲大哥呢!
“晉營尉”王旦雖然唬但是見到上官該有的姿態還是有的。
“嗯,大將軍派吾來此接管這批人,這是怎么回事,人怎都這般苦鬧”
“晉校尉來得正好,這幫人說咱們右屯衛的營舍不是人住得地方,嫌棄這里苦,鬧著要回家呢!
這就是動搖軍心,按理說是要斬首示眾以震軍威的,晉校尉來了就有辦法了,下官先告退了”
“動搖軍心是使不得,但是這些小輩身份特殊,更殺不得,王副尉能一見面就制服他們說明還是有手段的,汝就從旁協助本校尉吧”
“喏”
“先將這幫人都叫出來”
王旦深吸一口氣聲嘶力竭的吆喝道“里面的人都聽著,趕緊出來,大將軍派親衛營晉營尉來結果你們了”
紈绔們一聽,外面好像來新人了,官位好像比那王惡人大,還是定軍侯親自拍了的,與這人說不定能說的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