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貝露蜜嗎?”
顯然老婦人眼睛已經瞎了,聽到了聲音轉過來的時候眼睛卻看著其他地方似乎希望正視自己看不到了人而左右張望著。
貝露蜜慌忙的迎了上去,老婦人慢慢的走出中心白色矮樹,她光著腳身著與外面那些流浪漢一般的灰色衣服,她也不怕這里的把她搞混與流浪漢,不過她是真貨,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真實的情感表達,不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她才這么說的,而是一路上也許貝露蜜不知道,但每個人的聲音都傳到我的耳里,憐霞這個詞出現了好幾次,而來自流浪漢所說有位大人和他們一起做清潔工作之類,同時許多人底層的人在她這里得到了治療,這些詞語聯系到眼前的人就很好推斷出來就是眼前的人了。
她的眼睛倒不是全盲,近處的事物視乎能讓她些許看清,她在貝露蜜的攙扶下緩緩向著這邊走來,似乎知道我和十二在這邊,而貝露蜜似乎想要阻攔著憐霞往我這邊走來,但是顯然老婦人的腳步毫無疑問的堅定。
當她靠近的時候,一股溫暖的魔力襲來,那是比自然光更柔和的魔力具象成了一種感受,老婦人的魔力在我眼前逐漸成型,那是渾厚而又靜止的湖面,仿佛能倒映出所有人的影子般透徹明亮。
“啊,看來學城的那些學者是對的。”
她雙手撫摸上我的臉來,隨后又朝著十二的臉摸去,粗糙但是溫暖,然后笑盈盈的繼續說道,
“說起來年輕的時候我和這位女士還有個一面之緣,當時我以為是某個邪神降臨到了可憐的女孩身上導致她總是尋找著同伴,可是終于她從中走出來了,雖然失去了感情,但我覺得那不是失去而是得到。”
我看著她有些猶豫的問道,
“那我做的豈不是無用功?”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我會向這個人問這樣的問題,不對,這種信任感并不是魔力干預了我的心智或者和那只魔獸一樣可以控制心理,而是常年累計的魔力以及獨特的修習方式使得眼前之人已經逐漸接近了一種特殊的境界,那是與力量截然相反的境界。
“嗯,這不是問題所在,而是你對她和她對你來說是一種來自孤獨篝火前唯一的伴侶如同家人又比家人更加厚重,我不是預言家,但是我感覺到的是你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直至道路的盡頭,就和你心中那溫暖的靈魂一樣,她的一切記憶存在于你心里,作為承載了使命的個體們來說,這些都是你活下去的動力,漫長的生命會讓你變得越來越接近真相以及使命的真正含義,雖然我不能知曉含義,但那也是一種特殊而又神圣的朝圣之旅。”
我不由的開始疑惑,她看出來說道,
“根只是一種形式的寄托,無論如何引導世人的總歸是個人,他成為了神不過是因為我們需要這個神,而他剛好又成為了這個神。”
“這和你們記錄的完全不一樣吧。”
“不,我們需要理解的是他存在就可以了。”
班克農司這個人真的存在,用魔力創世的人?我還是不能認同,不如說他的存在也許是某個集體的意識變成了個體,當然這個世界什么都可能發生,創世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了,但是我無法想象個人能夠做到這點。
她笑著對著貝露蜜說道,
“帶客人去看看這里的圣人遺物吧。”
貝露蜜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想要拒絕,但是老婦人將手搭在了她攙扶的手上,貝露蜜只得緩緩點頭。
我們跟著兩人開始朝著建筑物的深處下去,看來那個魔力之源將會展現在我眼前,一路上了解到這些路邊墻壁上的記事講述班克農司如何幫助世人抵擋了幾次大的超越級魔獸的襲擊,以及治療了門徒們,并且傳播教義的場景,以及最終因為滿足門徒貪婪的欲望導致死亡,以及最后施展的魔法。
而最令我震驚的是降臨塔似乎就是他最后的魔法,只不過關于降臨塔的內容被抹去了,似乎有意而為之。
我問道,
“降臨塔的內容是誰抹去的?”
貝露蜜說道,
“是門徒白舒,他是承延城的第一任城主也是古王國也就是傳承者聯合王國還沒成為帝國時的第一任國王,那個時候王國名稱叫做白國。”
“恩,這就很有意思了。”
我饒有興致的思考著各種可能性,只不過這也只能是可能性,歷史已經落入塵埃,真相也不得而知了。
終于在文字的盡頭一個寬闊的房間中一塊小小的石頭人像放在正中心,人像上布滿了復雜的符文,我看過很多符文構筑以及魔精,但是眼前的人像的符文復雜及構筑完全是無法理解的,而材質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根本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我震驚的看著這個石頭人像,口中說道,
“這不可能....”
貝露蜜得意的說道,
“每個學者見到都這么說,雖然你不是學者,不過你卻很懂符文和材料是不是,這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的力量,你該如何解釋?”
我沒有理會貝露蜜的狂信徒論調,而是看向老婦人,老婦人做了請的手勢,十二和我慢慢靠近石頭人像,這個東西之所以不被爭奪很大程度是因為石頭人像下的基座,似乎只有放在基座上才能觸發石頭人像的作用,說明這個設施或者整棟建筑都是為這個石頭人像而建,在加之這種魔力似乎并不是能夠像魔精那般可以調動出來用于破壞或者改變物質形態的,這就很有意思了,萬物皆有魔力假說似乎在這個石頭人像上體現,但是又很不對勁。
有一種某明的違和感讓我感到奇怪,人像?
“這位是班克農司本尊嗎?”
老婦人靜靜的說道,
“不是,這位是根主的已故的妻子,我們稱呼這位大人叫莉多羅,是治愈的女神。”
“為什么沒有她的相關記載,我看了整個建筑物的石壁都沒有任何關于她的事跡。”
老婦人依舊平靜的說道,
“確實沒有,只不過她名字是留存在人們記憶里而被傳承下來的,而關于她的一切都只有名字和根主的妻子這樣的記憶。”
“口述的情況下,能夠跨越多個地區而不被扭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一點確實如此,在新政皇帝國在曼迷紗陛下建國的時候啟用的信仰就是莉多羅大人,只不過那些更多的是曼迷莎陛下的一種神觸經歷。”
神觸就是類似于跳大神的意思,看來對于原生信仰者來說那是一種非常不敬的行為,而老婦人只是平靜的說道,看來她也早就久經世事了,而貝露蜜也是如此,可能對于我這個異教徒表現出敵意看上去像是幼稚,但其實這就和人不能和魔獸講道理一樣,信仰往往就是這種關系,當然事實證明即使是魔獸也是可以溝通的。
“為什么不用這個魔力治療自己的眼睛?”
這只是我觀察過程中出于其他的好奇而問的,而老婦人則說,
“似乎因為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我的思緒從石頭人像上抽了回來,回望憐霞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信徒竟然接觸了學城高層學者接觸的知識。
貝露蜜也疑惑的看著憐霞,然而她似乎并不想進一步繼續說下去,我知道她不會說,而且也說不清楚,我和十二都沒看過或者我們早就看過只是自己本身忘記了,當時老不死告誡我不必去像他們那樣去追尋虛無的東西,那只是告誡愚者真相存在的事物。
而眼前的人卻是帶著信仰去看到那個事物而卻失去視力....
看來學城對于她的沖擊并不只是信仰上的,我觀察了半天看不出石頭人像的原理后最終放棄了,
“這和圣僧侶聯合國的啟示神碑是一樣的嗎?”
憐霞只是幽幽的說道,
“也許那并不是那位大人留下的遺物也說不定,我不認為那位大人會有野心這種情感。”
“什么?”
“那是我接觸后的感受,但我也知道那必然是那位大人留下來的,那位大人也許是..”
她開始禱告,而那似乎是一種懺悔的禱告,我意識到她的下半句話就是說成為宏偉計劃的一部。
我和十二在貝露蜜的帶領下繼續參觀了其他的地方,隨后在她的引導下回到了住處,她沒有過多的逗留就離開了這邊,我則思考著今天看到的石頭人像和信息,她們似乎可以脫離這里繼續使用那種方式進行治療,難怪學城會那么重視與之的合作,更多是搞清楚機理,顯然學城內部還是有人能夠靠著這方式進行過治療,我突然想起來老不死的老伴,十二也肯定了我的想法。
這也讓我開始意識到也許那個原住民備選者也許不是這趟旅程的最具威脅的存在,還有那個啟示神碑可能將作為另一種形勢的威脅,這趟旅程也許并不會如同學城計劃那般,而且關于圣僧侶聯合國的目的現在的未知實在太多,不確定因素讓我開始擔憂起這趟旅程似乎會引發多大的影響,對我和十二以及這個世界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