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同學陸陸續續到齊，聶清站在講臺上，手持一本會議記錄本，“暑假已經過去了，大家應該收收心投入到新學期學習中。這學期任務很重，期末大家會面臨文理分科考，文理實驗班重新編排，你們還想留在實驗班的，這學期必須好生學習，別讓平行班的擠出去。”
“還有，數理化生四科競賽班也會面臨殘酷的淘汰式競爭，參加競賽班的同學擔子更重，你們要合理安排時間學習，勞逸結合。”
實驗班就像職場上的金飯碗，人人趨之若鶩的所在，一聽金飯碗有可能丟掉，班里哀嚎一片。
“安靜。”待教室安靜，聶清沖門口招手，“錦寒，你進來。”
林笑停下寫字的手，抬頭往教室門口看，白錦寒捧著夏冬兩季校服走到講臺邊，面無表情，一塊冷疙瘩。
座下爆發出陣陣驚艷，作為光芒匯聚點的白錦寒還是面無表情，唇線抿著，顯然不想說話。
“他看起來比我們還小，應該沒有十七歲吧？”
“好漂亮的男孩子，比班長都好看，我要放下班長，立馬跟他來場風花雪月。”
“他好高冷哦！站這么久都不說話，我還是繼續給簡爺送情書吧！”
班里女生交頭接耳，議論聲細細碎碎的，白錦寒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
聶清頭頂尷尬兩字，呵呵笑著圓場，“錦寒，跟班里同學自我介紹一下。”
白錦寒走過場式地開口，“白錦寒，男，十四歲，林笑的表侄。”
啪嗒！
林笑手肘抽一下，桌邊的紅筆滾到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林笑這邊，意味深長的，曖昧的，不可思議的，各色各路交織在一起。
自我介紹就自我介紹，為啥要在后頭加上“林笑表侄”四個字？
他最近老是強調表姑表侄關系，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
唉，她好累…
“十四歲我還在初中摸爬滾打，跟小帥哥比起來，才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氣死人。”
“聽人說他參加過中考，語數英449，接近滿分。后來強行越級，超高分通過豐市一中入學考試，由他們校長推薦過來的。”
“不愧是一家人，成績如出一轍的好。”
“你們說說期中考他們姑侄兩人誰會第一？”
“你怎么不逼逼第二名？”
“班長一直都被學委拉三十分，要是再被白錦寒踩下去，豈不是很慘？”
林笑單手撐著頭，沒心思繼續寫字，目光時不時往秦子恒臉上瞥。
黑，陳年鍋底黑。
班長一直介意拉分的事，周圍的同學也不忌憚著，盡說大實話。
“學委，你領幾個男生去搬書。”
“呃…好。”林笑站起來，秦子恒坐在過道邊一動不動，她出不去。
“班長，讓一讓。”
林笑聲音壓得很小，秦子恒低著頭，好一陣才撐著椅子后退。
林笑尷尬地看著課桌與秦子恒之間的空隙，臉頰不自覺紅了。
“學委，你在耽擱什么？”
聶清不耐煩的催促，林笑什么都不想，只好硬著頭皮從狹小的空間出去。
秦子恒暗中伸出右腳，林笑身子一個踉蹌，緊接著胳膊被人往回扯，徑直坐在秦子恒腿上。
“哇嗚～”
林笑像是被針扎過，彈到一邊站好，耳垂都紅了。
“都笑什么？安靜！”
聶清拍拍講臺，鎮住班里吹噓耍鬧的不安分子。
林笑走到講臺，聽到一聲不清晰的哼聲，若有似無的。
看向白錦寒，人家冷著一張俊臉看后面的黑板報，一本正經。
從教室出來，冷風拂面，發燙的顴骨慢慢降溫。
到年段室領書，林笑按照表單指揮男同學數書。
年段按照班級順序領書，實驗班最先，接著是平行一班、二班…
教科書領一半，派來的男生暫時搬書回去一趟，還得來第二趟。
“五班那個韓簡書上四百了？”
年段長跟幾位老師閑聊，其中一名女老師難以置信地大叫起來。
她拿走陳志彬手中的總成績單，看著單子，不敢相信，“不可能吧！他期中考、月考總分都沒上過三百分，短短一個月就提升這么多？”
女老師頓幾秒，看向其他老師，“他不會作弊吧？”
林笑站在書堆前，一聽女老師說韓簡書作弊，骨子里的護短作祟，走過去嚴肅道，“韓簡書期末考那段時間很努力，天天跟我請教題目，他不會作弊。”
陳志彬見是林笑，老成的臉揚起慈祥的笑，“笑笑，你跟韓簡書很熟嗎？”
林笑將垂到耳邊的發絲撩到耳后，溫聲回答，“他時常找我輔導功課，關系還不錯。”
陳志彬了然，又聽林笑補充，“每個壞人都有可能變好的，不能因為他以前的過錯產生偏見，更何況韓簡書他本性不壞，只是少個人管他而已。”
陳志彬挑挑眉，瞇著笑眼跟林笑開玩笑，“小丫頭，看來你跟韓簡書的關系真的很好，這么護短么？”
林笑摸摸鼻尖，偏頭咳嗽兩聲，“其實，他是我朋友。”
領完書，林笑從年段室出來，出門一刻，她身子毋地僵住，扭頭往門邊看去。
韓簡書背抵著墻壁，垂在身側的手捏著領書表單，款式簡單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不乏氣質，干凈陽光，如他此刻的笑容一般。
這還是奶茶店一別后兩人再度相見，林笑神情明顯愣住，視線定格在韓簡書薄薄的唇上，臉頰飄起可疑的紅暈。
“林笑，你信我么？”
韓簡書站直身子，校服外套挽在臂彎里，露出白皙結實的小臂，慵懶隨性。
林笑茫然，“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好嗎？”
韓簡書斂下眸子，自問自答，“剛剛你在年段室維護我，應該是信我的。”
林笑不由輕笑，“我在陳述事實，你想多了。”
韓簡書勾勾嘴角，走到林笑面前，垂眸看著她頭頂上的發卡，發問，“從不看你戴發卡，今兒怎么帶個球出來？”
林笑摸摸馬尾結處的白絨球，哭笑不得，“這是白絨球，說準確點。”
剛說完，發卡被韓簡書摘下來，看他低頭聞了聞，壞壞地笑著，“有你頭發的香味，我收下了。”
“你要不要臉？還給我！”
林笑伸手去搶，韓簡書把發卡踹褲兜里，很有顏色地說話逗林笑，“想要？自己來摸～”
林笑哪會把手伸到他口袋里，氣得鼓起腮幫子，像個憋氣的河豚，跺跺腳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