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事情并沒有激起什么波浪,學校發了公告讓女學生們注意人身安全,又程式化地通知了安南的父母。
安南自然是免不了父母的各種提醒和叮囑。反正只要不是責罵,安南都可以輕易地消化掉。
更何況,她還沉浸在她和顧北岸的感情里,哪有空去糾結父母反反復復的嘮叨。
世界上的愛情,大抵只有兩種,要么電光火石,要么涓細綿長。
如果說十七歲的安南對顧北岸的喜歡是前者,那顧北岸回應給她的,應該是后者吧。
至少安南愿意這樣相信著。
那日的親密過后,顧北岸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安南家附近的街口,帶著她繞著復雜的巷子,去阿叔的小攤吃早餐,然后再繞著復雜的巷子送她到學校門口。
至于他們的關系,兩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顧北岸不說,安南也不敢問。
雖然那日之后,顧北岸再也沒有對自己有任何親密的行為。
可僅僅這樣,安南也是很滿足了。
而且她以為這樣的滿足感,或者更應該稱作幸福,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
直到臨近期末考的一天下午,安南放學早早回到家里,正準備做復習題。
安母突然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嚇得安南從椅子上彈起來。
“南南,我好像看到那個變態了。”母親一臉驚慌,仿佛遇到的是什么山精水怪。
“誰?”
“就是跟蹤你想非禮你那個!照片那個啊!”
安母激動地說著。
“就在我們街口,那個男人就在街口那兒,一直看著我們家的方向!你說他是不是跟蹤你回家?”
是顧北岸!還沒等母親說完,安南飛快地跑出家門,往街口的方向跑去。
可任安南怎么張望,她都沒有看到顧北岸。
母親急忙追了出來,一邊把她拉進屋,一邊責罵:“你跑出去干嘛!你可別惹那個變態,要是激怒他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來!現在就我們兩母女在家,可得小心點。”
安南一臉沮喪,安母以為她又想起照片的事,又急忙安慰道:“南南,別怕,也別擔心,這事情等你爸來處理吧。”
街的對面,一個修長身影依偎在燈柱旁,黑色羽絨服緊緊地包裹住他的身體,羽絨服的帽子被壓得低低的,幾乎把眼睛都遮蓋住了。
他如烏木般的眼眸,緊緊地跟隨著對面穿著校服的少女,直到她走進了住所。
天氣那么冷,她怎么只穿了雙拖鞋就跑出來了。
顧北岸眉心微蹙,深深吸了一口指間的煙。
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他本來是要回酒館,可不知怎地,掛了電話,竟走著走著就到了安南家附近。
看著安南放學便早早回家,又突然跑出來四處尋找著什么,再失望地隨母親而歸,顧北岸突然想起自己曾經說過,安南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而今天在電話那端,那個陌生的聲音對他說:
“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想到這里,顧北岸捻滅了手里的煙,一陣冷風吹過,身體竟止不住地瑟瑟發抖。他又把羽絨服的帽子壓低幾分,然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