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林木森森,車輪碾過濕潤的地面,帶起幾片粘連的的落葉。
鳥雀俱寂,燈火全無,只有車駕轔轔前行,帶著一路心緒。
原本管涭是為燕子伋準備了一盞燈火的,兩個童兒,一人駕車,一人提燈,兩下安好。但在這兩側都是密林的小路上,一盞燈火便將林中飛蛾盡數引了過來,攪擾不安,所幸息了燈火,憑著自身修為倒也可以沿路前行。
燕子伋盤坐在車內,閉目深思,隨著車馬顛簸,身形有些微微晃動。
“嘶~”雙馬嘶鳴,馬車頓時停住,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慢慢降臨,鋒銳之氣從森森林木中透出來,兩個童兒立馬飛身下車,警惕的立于左右。
燕子伋左手劍指橫于身前,右手搭在腰間,一道無形屏障罩住身后視線不及之處。
三人看不到有人,也沒有預料中的箭矢飛來,四野寂靜,只有那越來越近的壓迫感,驚擾的馬兒不斷嘶鳴,不能向前邁動半步。
如此呆了半刻,燕子伋雙手劍指向外一闊,以自身所有修為罩住整個馬車,原本分列馬車左右護衛的兩個小童兒,慢慢移步。一個小童兒走向前面,把住車轅,拉住韁繩。另一童兒飛身躍上車頂,警惕的不斷環視四周。
被屏障罩住,馬兒慢慢放松下來,蹄子不停地踩踏,然后試探性的向前邁出一步,在韁繩的扯動下慢慢開始想前行進。
馬車剛剛前行兩步,一道黑影從頭頂劃過,車頂的童兒不敢飛身去追,只是將身子放低,修為外放,隨時準備著應對突襲。
燕子伋右手從腰間劃過,兩只鋒刃捏在手里,隨時準備扔出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馬兒兩只前蹄不停地踩踏著,聲聲嘶鳴壓在喉嚨里發不出來,只憋得齁嘍嘍的,汗水不停地向外流,將鬃毛黏成一縷一縷的。
感覺已經過去了好久,終于馬兒受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由于身子突然低下,馬車前傾,燕子伋再也不能端坐在車廂內,一個翻身側著滾了出來,順便將金絲繩扯了出來,五個銅鈴鐺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兩個童兒見此變故,馬上圍了上來,一左一右的四處打量著。
“這些人還真是大膽,就不怕引起兩國之戰嗎?”
燕子伋冷笑一聲:“引起國戰還不好?他們正好坐收漁人之利。”
“是中邑的人?還是,還是楚國?”
“不好說。”
正說著,燕子伋手中兩只鋒刃順手擲出,正向身后斜上方,如同強弓彈射而去,力道極大,刺破了滴落下的露珠,沾濕了半只鋒刃。
“叮,叮。”兩聲從高樹之上傳來,隨之一道身影慢慢墜落下來,手中寒光閃閃,一柄長劍白亮晶瑩。
“韓氏的長劍,可是不多見的啊。”燕子伋瞇著眼睛打量一番,口中說道。
那人一身黑衣,面蒙黑紗,除了手中長劍有些暗淡的銀光,真個人與漆黑的夜色混為一體,甚至一呼一吸之間都貼合著自然的氣韻,讓人不易發現。
那人飄飄然然的落在地上,長劍挽一個花兒背到身后,遮掩了所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