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回想起剛到這里時看到的各種建筑,那可不是光靠想象力就能建造出來的東西,沒有精確的計算和實際技術(shù)支撐,根本無從談起,說不定這里的人的思想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保守,畢竟這是架空時代,此古代非彼古代,隨時都有刷新自己認知的事情發(fā)生。
夜幕將近降臨,晚霞已經(jīng)暗淡下來,清風掠過,走過一個巨大十字路口時,沐羽言不禁刻意放慢腳步,微微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龍瑤瑚,側(cè)臉也是無可挑剔,能保持這樣靜靜地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突然安靜了下來,龍瑤瑚自然是回頭一看,沐羽言很快收起了暗自觀賞的目光。
“怎么啦?”龍瑤瑚問道。
“沒有,想起了一些事。”沐羽言搪塞道。
“你還沒說你來自哪里。”龍瑤瑚追問道。
“真是服了你了,先說好,我只說一次。”沐羽言停下腳步認真的看向龍瑤瑚,“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
“什么?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龍瑤瑚給出了標準的正常反應。
“對,我在幾天前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屬于這里。”沐羽言指了指遠處天際邊的巨大月亮道,“就好比說我本來是生活在那個月亮上,又或者是天上某一顆可能連看都看不到的星星,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靈魂就一下子飛到了這副身軀里,這樣說你能理解不?”
“天吶,那不就是神仙嗎?我該高興還是該害怕呀。”龍瑤瑚摸了摸沐羽言的額頭道。
“干嘛摸我額頭。”沐羽言道。
“沒燒啊,但是看你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你真的是神仙附體。”龍瑤瑚一本正經(jīng)道。
“你干脆說鬼上身算了,都說了你不懂,別說你不懂,連我自己都沒搞懂,真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沐羽言憤憤道。
“嗯,先不管你是真神仙還是假神仙,我得回去了。”龍瑤瑚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寄放處,語氣一下子溫和了不少,好久沒出來散心了,跟一個陌生人說了這么多的話,好像還是第一次。
沐羽言一聽她要回去,突然有些失措,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
“嗯,早點回去也好。”
“那……后會有期咯。”
“好。”
龍瑤瑚轉(zhuǎn)過身子正要離開,沐羽言又喊住了她。
“怎么了?”
“沒,下次有空喝茶,我請。”沐羽言硬是擠了句好像有點土的話。
“一言為定。”龍瑤瑚笑了笑,對沐羽言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小晴站在不遠處對沐羽言點了點頭,其身后的嚴管事則盯著沐羽言打量了幾番后,數(shù)人也相繼跟了上去。
待到龍瑤瑚背影消失在視野里良久,沐羽言才往另一方向大步離開。
“什么,你確定那是龍家千金?”賈當真一臉不信道。
“我說,東道這邊應該沒幾家姓龍的吧。”沐羽言道。
“不是沒幾家,是只有一家。”賈當真做了把抹汗的動作,“這也能讓你碰上,難道你是我命中的貴人。”
“要真是那樣,你可以考慮加我工資的。”沐羽言道。
“呵呵,沐老弟,你也知道的,我手頭緊的很,要是這把能挺過去,別說加工錢,咱兩一起好好干,前途不可估量啊。”
“那也先別高興太早,只說了是籌備,具體情況咱還是不清楚啊。”
“這不是大問題,商會這些活動的套路我清楚得很,前期保密工作是做得很好的,咱先可不用操心。”賈當真轉(zhuǎn)身從柜臺里摸了包茶葉,回身開始泡起茶來微笑道,“這個活動是老字號,什么叫老字號,我這豐年米鋪就叫老字號,這名堂以前就有過一次,只是那時候我還沒加入商會,而最關(guān)鍵的是,和稻會里有資格參加的,就只有我的豐年米鋪。”
“那看來你加入的這個和稻會也不怎么樣嘛。”沐羽言毫不客氣道。
賈當真嚇得手一抖,茶葉差一點灑在了桌上。
“沐老弟,你這話我聽了不要緊,在外面千萬不要亂說啊。”賈當真把茶杯推向沐羽言身前,接著給自己茶杯滿上。
“這點我當然清楚,不過話說回來。”沐羽言抿了一口熱茶道,“那公乘和不是跟你家父同輩嗎,他家怎么沒有資格參加?”
“和稻會是一個商會,參加活動的只能是像我這樣的商會一份子,類似這種活動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扶持和鼓勵一些有貢獻的商家,只是以前那些活動一直沒有我的份,沒辦法喲,誰叫我這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老呢。”
“反正我是不清楚你們這里的彎彎繞了,這次也只是歪打正著,有用沒用我是不敢肯定了。”沐羽言道。
“沐老弟,你要不嫌棄以后直接住我府上,現(xiàn)在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跟我走一趟吧。”賈當真道。
“去哪?”
“公乘府。”
徹夜澄空,月撒如霜。
沐羽言躺在比之前像樣不少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因為這府上實在是太冷清了,冷清到附近的野貓把這里當成了大本營,也不知道是哪只倒霉的老鼠還是別的動物跑了進來,貓群跟炸了鍋一樣興奮異常,加上這府邸還挺大,一共就那么幾號人住在這里,想想都有點瘆得慌。
翌日,沐羽言和賈當真出現(xiàn)在公乘府門前。
“這比你家看著還要大啊。”沐羽言道。
“這是當然的了,這只是日常居住的地方,你要是見識過各種商會的本家,眼前的府邸就是一普通房子。”賈當真走在跟前道。
公乘府內(nèi)。
此時一名神情略帶疲憊的老人,在慢悠悠地抿著仆從剛端上來的濃茶。身旁站著一個略微駝背的人,而老人面前則站著兩個面容相像的年輕人,像是在討論著什么。
“爹,不能再忍下去了。”
公乘和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人,一身淡藍花紋衣裳,腰間束著藏藍銀帶,銀帶上系著一塊剔透的翠玉,和主人狠練的眼神對比卻又顯得不相符。
此人正是公乘家大公子公乘武,正一臉憤懣地在宣泄不滿。
“你有什么看法?”公乘和看向一旁裝束相似的公乘文。
公乘和早年和賈豐年乃患難之交,一起打拼從一無所有到風生水起,足足熬了十數(shù)年,等到賈豐年成家立室后,兩人平分了多年來一起努力所得,公乘和繼續(xù)把生意越做越大,賈豐年將米鋪經(jīng)營穩(wěn)定后,便漸漸休養(yǎng)了起來,好像突然對生意不感興趣了,雖然公乘和沒放在心上,但總感覺賈豐年哪里不對勁了,期間數(shù)次詢問未果,也就沒再提及,也許是想好好守住家業(yè)安度晚年吧,畢竟有了妻兒。
再到后來自己成家,卻發(fā)現(xiàn)身體已大不如前,但上天待自己不薄,老來得子,取名一文一武,希望兩兄弟能相輔相成,延續(xù)家業(yè)。
只是現(xiàn)在東道并不太平,處處受制于人,也使得這些日子沒有片刻安寧。
“我和爹的看法一致,任何事前需要三思而后行。”公乘文語氣平緩道。
“一直忍忍忍,對方只會覺得我公乘家好欺負,都多少次了,和稻會旗下的商家店鋪陸續(xù)失火,街上隨便一個人都不會相信這是巧合,更不可能是意外,上個月農(nóng)場大火,眼看就要收成的莊稼就這樣灰飛煙滅,農(nóng)戶一家也在田地里化為燼骨。”公乘武破聲道。
“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公乘和用力放下茶杯道。
“爹,你就讓我放手去做吧。”公乘武斬釘截鐵道,“憑什么讓侯家肆無忌憚,就因為是火谷堂旗下的商會?誰都知道禁止訓養(yǎng)私兵,可誰家手里沒有私兵,這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也絕不會讓雙刀衛(wèi)抓到把柄,侯家勢力我很清楚,不過區(qū)區(qū)二十人,讓我組建自己的人手,一個月內(nèi)我就能讓侯家血債血償!”
“夠了!”公乘和喝道,“你自幼是怎么聽我教訓的,殺伐之心只會把你吞噬,他們做了什么他們自己知道,如果他們肆意焚毀莊稼,謀害人命,稻神和上天必定會懲罰他們,輪不到你來插手,一旦沾上了血,你就永遠回不了頭。”
“我從來就不相信……”
“老爺,賈掌柜在外求見。”一仆從快步進入后堂道。
后堂陷入片刻的寂靜后,公乘和對仆從揮了揮手示意,仆從很快便又退了出去。
“總之我不允許你胡作非為,把你的人管好,不要再節(jié)外生枝,清楚了嗎?”公乘和正色道。
“是,孩兒先回和稻會,還有事情處理。”公乘武遲疑片刻后一臉不滿道。
“去吧。”公乘和道。
公乘武雖心有不滿,但這個家還由不得他做主,是進是退,都還需要規(guī)矩。
快步離開了后堂,公乘武眼里已經(jīng)快要冒出火來,經(jīng)過前院時,跟沐羽言和賈當真碰了個照面。
賈當真還想著說句賢弟好久不見之類的客套話,公乘武卻已走過兩人,大步往外離去。
“這,這是怎么回事。”賈當真略帶驚訝道。
“他臉上明顯寫著不爽兩個字。”沐羽言在賈當真耳邊悄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