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釋然了，可娟并沒有改變什么。

　　在寢室里要怎樣說，還怎樣說。似乎看到我難過，她就特別的開心。真是心理有問題呀。

　　我就是在這里讀書考大學沒什么希望，我也要好生讀，拿下你，輕輕松松的事。

　　我開始認真讀起書來。

　　吃飯后把飯盒一放寢室就往教室走，不在寢室多呆半分鐘。晚自習不會在鈴聲響后就回寢室。而是掐著進寢室爬上床，就熄燈的點。

　　一連幾天，娟都找不著人發泄了。

　　虹在路上遇見我，道：“學聰明了？”

　　我道：“我很傻嗎？”

　　虹道：“那你這樣老實？連我們都看不慣了。”

　　我道：“我和她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我不想和她鬧。”

　　虹道：“還說你不傻，她都這樣了。”

　　我心想：互相詆毀？讓人看笑話？別人說我傻就傻吧。

　　過了一會，虹道：“咱們兩個以后一起走吧。她再欺負你，我幫你。”

　　我道：“她就是這個性格，除非分開，眼不見。你和我好，她會連帶上你的。”

　　虹道：“我不怕。”

　　我道：“那好吧。”

　　虹聽到后非常開心。她道：“你只是單純，她比你世故。若論聰明，你比她聰明多了。你那數理化比她強多了，她根本就遠遠地不及你。想這幾門好不是光努力就行的。”

　　我笑道：“她名次比我高一名呃。”

　　她道：“這算什么，她就歷史、政治兩門考了高分，把總成績拉上去了。你也好好記記這兩門啊。”

　　呵呵，能到這來的，誰都不傻的。一眼即看穿。

　　因為我有了虹這個經常走在一起的伴，娟真的收斂了很多。

　　始知真心

　　周末回到家，學校里空前熱鬧，一場好大的運動會啊。我還看到了我們高中的體育老師范老師，因為是校級聯賽，他是做裁判的。

　　我和范老師打著招呼，他道：“你們家就在這學校里呀。”我道“是”。

　　恰好母親過來，我便介紹認識。范老師在我家喝過茶后就去忙了。

　　我一個人無所事事，聽到弟弟屋子里有人說話，便前去。

　　弟弟介紹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給我認識，原來是弟弟曾經的小學老師徐老師。

　　我笑著喊了聲“徐老師”

　　他眼睛似在發光，帶著驚喜地笑道：“你是婳？今年剛進高中，這是放假了。”

　　我“嗯”了一聲。

　　他道：“第一次見，你是許老師的學生。”

　　我道：“嗯，初三時，許老師教我物理。”

　　這時父親進來聽到了這問話，道：“徐老師和許老師是一個地方的吧。”

　　徐老師道：“嗯，我們不但是同一個地方的，我和他還是高中同學。”

　　父親道：“沒想到你們還是同學。”

　　徐老師道：“我們兩個長期在一起玩的。”

　　父親道：“我怎么沒見你到這學校來？”

　　徐老師道：“我們一般都是去各自家里。學校里有什么好玩的。”

　　父親道：“許老師也喜歡到我家里來坐，你以后到這來，就和他一起來坐咯。”

　　徐老師道：“他也是和我這樣講起你們，人很好的。”說完抬頭看了我一眼。

　　父親道：“徐老師在這邊教書挺久的吧，結婚沒？”

　　徐老師道：“嗯，我高中畢業就頂我父親的職進小學教書了。結婚沒好久。”

　　父親道：“許老師只看什么時候結婚啊。”

　　徐老師道：“他家里也是要他結婚哩，一逼得他，就往我家里跑。”

　　父親笑道：“你有好妹子就幫他介紹個咯。”

　　過了一會兒，徐老師道：“他這樣的人，要么里介紹咯。我們讀高中時，就有個女同學喜歡他，一直在等他。”

　　父親道：“許老師不同意？”

　　徐老師摸摸頭，道：“那個女同學其實人還不錯，家里還有個人在我們家那邊學校當主任。許老師要是同意，就可以調到他家附近去咯，照顧家里也方便，省得跑咯。”

　　父親道：“這樣講起來，挺合適。”

　　徐老師嘆道：“是咯啦，搞不清他什么原因，就是不松口，寧愿這樣來回跑。”然后向我望著。

　　那直視的目光令原本認真聽著的我都很不好意思來。可是他還偏生不移開。我只好離開房間。

　　我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邊。徐老師的話信息量太大了。

　　既然那么要好的朋友，又怎會不明白許老師為什么不應那樣合適婚事的原因？

　　如果許老師對我不是認真的，他還有別的所喜？我們這邊學校，沒有他合適的。

　　他若有喜歡的，被家里催婚去徐老師家做什么？

　　倒過來，翻過去地推理，我也只能想到許老師是因為我的原因啊。

　　徐老師不是輕浮之人，他只是在特別打量我。

　　從看到我時起，雖然他從未見過我，但他分明早已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

　　我離開房間之前，他那目光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許老師因為我而不同意那門婚事？！

　　這個推斷結果太令我震撼了。

　　那他每周放假跑回去不是去女朋友家？

　　他為什么不等著見我一下再回去？他若真的對我有心，就不想見我嗎？

　　只要他不是去找女朋友，我就不生氣了。要是惹了我動情了，他又去找別人，我就鄙視他。

　　我的心情大好，正打開房門透透氣。

　　恰好看到許老師在水龍頭那里洗手，而他的眼睛正向我這邊看，一下就看到了我。

　　他微笑道：“你回來了。”雖然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向他笑著，“嗯”了一聲。

　　他邊甩手，把手上的水甩干，邊向我這邊過來。

　　他近到眼前時，我說：“你今天沒有回去啊。”

　　他進到屋來，道：“我們這個周末要補課。”

　　他那目光依舊熱熱的，我的心頓時一顫。他看到我這表情，笑了一下。他就這樣停留，我們好久沒能這樣近處著。

　　從他眼神里，我能感覺，他的心似在微微漾動，我聞到他熟悉的氣息，心中滿滿的。

　　只聽得里屋徐老師在叫道：“老許，到里屋來咯。”

　　許老師聽到喚聲，深深望了我一眼，面帶微笑，應和著徐老師，向里屋走去。

　　我聞著那殘留的清洌氣息，關上了門，把外間的熱鬧全關在外邊。

　　就剛才許老師的情形，我也清楚，他對我沒有變。

　　之前我還那樣傷心到不愿再想這個人，卻原來只是我多想了。

　　我心里很想罵他，為什么一放假就要跑人。

　　可他為什么這么久不讓我見到他？他真若心思在我身上，為何會不想我？

　　反正他都不會說的，我也不敢明著去問他。隨他去吧，反正只要心在我身上就行了，何況我現在只是個學生，不能完全沉溺在這種感情里。

　　想到這，我又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應是不想我沉溺在這感情里吧。

　　此時的我根本不知道，象他這個年紀的男子，真要放縱自己的感情，會如洪水。

　　一來二往，總會有人發現，造成的影響有多大。我已不是他學校的學生了，他這年紀，處對象很正常。而我就不同了，作為一個學生，一個女生，會被人說的有多不好聽。

　　他怎會不想我？他只是自己在忍著，實則更難受。因為我現在的任務是必須要把全副心思放在學習上的。

　　他被家里逼婚，這壓力有多大，他一個人扛，若不是徐老師告訴我，我還不清楚。

　　事實上，他在極盡心思地呵護著我，不讓我受到一絲傷害。不讓我因為他而學習分心。

　　里屋傳來他們好朋友之間的打趣嘻戲聲。我猜，徐老師肯定把自己說的話告訴許老師了。

　　如果只有許老師一個人，我其實沒什么。但徐老師對我與許老師之間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我心里就特別不好意思了。

　　許老師，你怎么可以把我們的事說給別人聽？

　　可是又一想到他說給知心朋友聽，并無惡意，而且他一個人承受那壓力，也得有人傾吐。既然不能說與我聽，那有個人幫他，又怎么不好呢？我若是有人說，我也不至于那時那么憋悶啊。

　　想起回家來，我還沒有和母親好好說話呢。

　　我不要讓徐老師心里笑話我們。我便離開家去找母親，隨他們去。

　　晚飯的時候許老師來我家里看電視了。

　　我們家里的椅子全換成了最好的條形靠背椅，一張可坐四個人。真虧這些老師想的出，都把我家客廳當成了他們白天看電視的地方了。

　　也不怪，誰讓我們家的彩電特別清晰的，日本進口的呢。這還是我們家老早以前買的。加之母親好客，父親隨和。

　　許老師坐在長條椅上，和父親在說著話。他見我吃過飯過來，便移了移身子，讓我也坐在長椅上。

　　以前我們習慣就這樣吧。可是父親看著，我卻有點不是那么回事。一想，越是這樣，越容易被父親發現。所以我便坐在了許老師邊上，極力保持著自然。

　　父親進廚房去了，我心放下來，向許老師望去，剛好遇上了許老師向我投過來的目光。

　　這目光好熱好熱，似燃燒的火焰，里面藏著濃烈的思念么？我顧不得有狀無狀，沒有移開視線，而是與他凝視著。

　　我太思念他了！我想將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全融化在此際的相視中。我心里在呼喊：許老師，我好想你！不要讓我放假找不到你，好不好？可我不能說，再說就會往前走。他似乎好懂好懂我的心思。他的熱氣在將我一點點溫暖、安撫。

　　一切全被凝住了，我們似乎忘記了時空。

　　父親在外間要進來的腳步聲響了，驚覺的我們。

　　許老師清晰的目光聚起，我們急忙移開視線。我裝作看電視，心卻在怦怦地跳，所以我極力地保持著一個姿勢。

　　直到我感覺到累了，想要放松時，才發現電視里不斷變換的畫面。

　　許老師卻在和父親輕松地說著話。這個人還真是。太能切換了吧。我向他望過去，他還向我一笑。

　　雖然知道許老師聰明狡猾、鎮靜，做了壞事都讓人發現不了破綻，這樣的人原本挺危險。但我就是迷上了他。

　　從前他為我所做的，徐老師的話，讓我堅信他的這些聰明狡猾、鎮靜對我是無害的，只會好好保護我。

　　他一貫的做法，我也知道他的品行端正，根本不會做壞事。甚至不屑小人行徑。這種善良正直、聰明機智、有膽有識的男子，太讓我欣賞了。何況他對我的心思，純正、美好。

　　這樣好的人，想著和他一生一世，都是多么幸福的事。想到這，我抿著唇笑看著他。

　　我想告訴他：許老師，只要你一直為我堅守著，高中畢業后，我們就可以公開了。只要到年齡，我就嫁給你。

　　好好考試

　　回到學校，我的心情很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

　　因為我知道那個關心我的人心里一直有我，他不但沒有去談戀愛，而且在為我堅守著。我心里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成績搞好。

　　晚自習后，虹和我走在回寢室的路上。

　　虹道：“你今天晚自習跑得快了點，我和她在寢室遇上了，她開始對我說風涼話哩。”

　　我道：“你還是離我遠點，她會讓你也心煩的。”

　　虹道：“我真不好說你什么，說起就是要我離你遠點。真沒勁。”

　　我道：“我不想我們和她一起吵。”

　　虹道：“你就是這樣，人家以為你老實，好欺負。”

　　虹見我不再吱聲，以為我生氣了。又緩和了語氣，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好了。不過，我看你這一向學習熱情蠻高的。這次回去發生了什么事？”

　　我道：“我母親要我好好學習，期末考試考好點。不要給她丟臉。”

　　虹道：“嗯，考好點，也氣氣娟。”我笑了。

　　我不想見到娟，也不想虹因我受連累，加之天氣冷起來了，所以，我跑到同初中考上高中的詠那去睡了。詠和我們不在一個班，娟總不可能越班去打擊她。

　　詠對我還是極盡同學之情。

　　周末，我一回到家，見到家里都烤火了。

　　母親和劉老師見到我回來，很高興。家里不但溫度高，親人臉上都要暖些。

　　母親拿出一件新棉襖給我，要我換上。然后拿上一條新的鴨絨圍巾給我圍上。

　　母親問我：“暖和不。”

　　我道：“暖和多了。”

　　劉老師笑道：“蠻合身呢。尤其這顏色好襯膚色，把婳兒映的是白里透紅。”

　　我連忙去照鏡子，是真的白里透紅。我的鼻子非但沒有病時難看，還秀挺漂亮。

　　母親在一旁笑著，道：“到高中個子又長了點。”

　　劉老師道：“嗯。學校里飽還是吃的飽的，又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回到她們身邊，劉老師道：“我沒說錯吧。是不是很漂亮。”我笑了。

　　我又看看衣擺，道：“是不是有些顯胖。”

　　母親道：“就這個休閑款式呢，又不是修身的。”

　　我向劉老師道：“之前他們都說學校生活苦，我還長胖了好幾斤。好多同學都苗條，我怎么就苗條不了。”

　　母親道：“瘦有什么好看？你這樣才好。總說自己胖，你這叫什么胖。”

　　劉老師道：“你這頂多叫豐滿。何況你發育得幾多好。別人不曉得，你畫畫的，應該曉得怎樣才是身材好，身材勻稱，曲線好是最起碼的。一味追求瘦，那是種病態審美。”

　　我笑了。劉老師笑道：“你清楚自己身材到底好不好了吧。你看你個子高，又勻稱，曲線幾多好。”

　　一下晚自習，

　　虹就找我，道：“今晚在寢室睡吧，我從家里帶了好多好吃的來了，咱們一起吃。”

　　我在想怎么和她說，她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是為了逃避娟，又怕連累我。”

　　我道：“你知道的。”

　　虹道：“你能不能不這樣！要說連累也連累上了，她沒給我好臉色，但我不怕。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聽到娟這樣對虹了，我若是再逃避，對不起虹。

　　我道：“好吧。”

　　虹一聽，馬上就高興起來了。道：“你就應該這樣，我帶來的檳榔干特別甜。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道：“好的。”

　　和詠說好今晚不去她那了，我就和虹爬到了她的上鋪，虹把剖好的檳榔干遞與我吃。

　　虹問道：“甜嗎？”

　　我笑道：“好甜，我從沒吃過這么甜的。”

　　虹一下剖了兩個要我吃。道：“你看，我們一起睡多暖和，我就喜歡和你在一起。”

　　娟的臉上先是一絲驚訝，然后就是不滿，說了句諷刺的話。虹更狠地反擊。娟差點要和虹翻臉了。我把虹拉過來。虹的臉上一臉的笑，和我一起躺下。

　　虹悄悄道：“別怕事！她要那樣，我可不會客氣。大不了，鬧到班主任那去。”

　　我道：“還是不要這樣的好。”

　　虹道：“她不會的，她主要就是要讓你分心，考試考不好，比她差，她就好得瑟。”

　　我說：“這次無論如何不會讓她得瑟的，放心。”

　　虹道：“我就知道你是有實力。我對你有信心。”

　　我不想虹一個人幫我去擋，但我也不想和娟沖突，所以我和虹兩個人一心撲在學習上。只要到教室里就安全了。

　　考前幾天，我拼命地記歷史政治。這次，無論如何不要讓這兩門給我扯太多的后腿。快響起床鈴之前就和虹起床，洗漱后就去教室。晚自習則早早進寢室，躲進被子里。她問我答，我問她答。

　　期末考試嚴，聽人說幾乎做不了弊。我聽了很開心。因為我更適合公正的競賽。好不容易，結束了這戰斗般的狀態。在家里休息了兩天，便回學校看成績，開休學典禮。

　　冰天雪地，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響。

　　娟主動來和我親近了。我搞不清她的路數，理智告訴我不可信。

　　但一直幻想著與她和好如初的天真幻想總是很高興見到她這樣。

　　她約我一起去化學老師家，我便與她欣然前往。

　　這位老師三年前在我們初中教書，當時教我們植物，教了一年就調到普高來了，但她沒有教我們的課。

　　看到化學老師那熟悉親切的笑容，我也會記起曾經和娟多么要好。娟在老師面前對我挺好，我胸中又升起與娟回到從前那般要好的希望。

　　從化學老師家出門后，在教師樓的樓梯間看到了物理老師。

　　我們禮貌地喊了聲老師后，他卻沒有迅疾離去，而是看著我，一字一頓道：“你，這次物理成績是你們班最好的，也是唯一一個及格的。”這老師說話的神態還真是挺可愛的。

　　老師走后，我看到娟很不開心的樣子。

　　娟失望地說：“物理只有你及格了。”

　　我知道她不希望我成績好于她，但我想她不要這樣難過。

　　于是我道：“他可能把我與平搞混了吧，他之前就叫錯過。”

　　畢竟平是班上成績最好的，雖然我對自己的物理還是自信，但覺得這種可能還是有的。如果能照顧到她的情緒，我愿意這樣做。

　　教室里，成績公布下來，我又成了班上第二名。虹也考得不錯。我們兩個心情愉快地走出教室。娟沒有和跟班一起走，那情緒很是低落，我猜得出，她考的不好。

　　虹道：“她這次是二十名。之前她那樣開心，是因為你考的沒她好，她炫不了吧。”

　　虹的性子我清楚，生怕她急上前去，于是拉住了她的袖子，慢慢走。

　　和娟去了化學老師家，我還想著我能與娟和好。也相信她會愿意和我一起回去的。可是我去尋她時，有同學告訴我，她早走了。

　　我一個人走在雪地里，才升起的希望又被澆滅，我很失落。

　　想起物理老師說完我是班上第一名的話后，娟那不開心的樣子，我完全相信娟不希望我成績比她好的事實。

　　暉也好，小麗也好，她們兩個從來不會因為我成績比她們好而不開心，相反，她們還為我高興。

　　別人成績比我好，我只會想到人家成績好是因為努力。如果我想要成績有那么好，那我就和人家一樣努力。再無其它心思。

　　可是娟為什么會是這樣的人呢？

　　我更不明白，初中比她成績好的人不止我一個，高中，也有那么多成績好的，她無法比，為什么，她獨獨不高興我成績比她好？

　　我是想與娟好，但是若她是這種怪思想，我真的不能為了她高興而不把自己成績搞好。因為我母親希望我成績好，初中學校里那些關心我的老師希望我成績好。許老師更想看到我成績好。

　　娟今天的示好并不是真心的，我也看到了她聽到我物理成績班上第一后她的不高興，現在又一個人走了。

　　我想起期中考試后她約我去老師家，也是這般示好，然后就是我經受那種尷尬。誰知道她今天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呢。

　　我有辦法讓娟不再這種心理嗎？

　　這一學期來，她刺激我的那種鍥而不舍精神，到今天，還是這樣。我非常清楚她是不可能改的了。

　　我們兩個注定了再也融合不到一起。

　　有些感情都已變質發霉了，該丟掉的還是要丟掉。

　　母親一聽到我班上第二名的成績，開心的不得了。

　　有人問起我的成績，她總是很自豪地說。

　　劉老師得知我到了高中，成績仍然好，她喜笑顏開。我知道她那是發自肺腑的高興啊。

　　許老師，我怎么看不到他呢？他要是知道了，應該心里特別開心吧。

　　母親有點得意忘形了，我生怕她出去炫。

　　我說：“劉老師，你看我媽咯，我要她莫出來吹，她偏不信。”

　　劉老師道：“沒事咯，你就讓她吹唄。有這樣的好事，大家高興高興不好嗎？”劉老師根本就沒勸母親。

　　我和母親道：“媽媽，下次考好了我也不告訴你，看你這樣子吹，多不好。”

　　母親還是止不住笑道：“我就是開心咯，我女兒成績好。”

　　我道：“要是我下次考不好，人家問起，你又如何好。”

　　劉老師輕扯我一下，道：“不要這樣說媽媽。你還不能理解父母的心，兒女哪怕是一點點提高，在她心里都是比吃了蜜還甜。你看她那開心的樣子，你不高興嗎？做兒女的就是要做讓父母開心的事。下次繼續努力就好了。”

　　劉老師說的有道理，做兒女的，就是要做讓父母開心的事。

　　我笑了一下，劉老師道：“你說，我說的是這個道理不？”我“嗯”了一聲。

　　氣氛總算平和下來了。

　　劉老師道：“娟這次考得怎么樣？沒看見她來學校？”

　　我望了母親一眼，輕聲道：“她考的不大好。比期中下去了兩個名次。”

　　劉老師向母親笑了一下，道：“婳兒是過得舊的人，實力擺在這里。”

　　母親笑了一下，道：“她只要不分心，認真學，成績就會好。就是人心思單純了，心性不穩，沒人家老練。”

　　劉老師道：“嗯，婳從小就是溫室里的花朵，不象別人家的孩子，經過風吹雨打的。不過您也放心，她這樣出去了，會懂事起來的咯。”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許老師來了。

　　進門時，他就一臉的開心。不用講，他早就從母親那知道我這次考的好了。

　　我喊了一聲“許老師”，他立馬看了我一眼，似有種驚喜。

　　母親招呼他看電視，然后進廚房泡茶去了。

　　他向我身邊走來，邊道：“回來了咯。”

　　我輕聲“嗯”了一聲，一直微笑著望著他。

　　他在我的身邊坐下來，轉頭向我，臉上掛著微笑，似在看我有什么變化一樣。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我就無限享受，心里歡快地跳動著。

　　他把手掌放在椅子上，我這才發現我的手堂早就這般放著，中間隔著短短的距離。我抬眼望他，又相視一笑，然后轉向電視機屏幕。眼角卻在看他。

　　他那神情分明知道我在看他，那臉上漾起歡快的笑。

　　“許老師，寒假輪到你補課咯。”母親的話從廚房響起。

　　一聽到許老師補課，便想到他不會明天又消失，心里好高興。

　　許老師向廚房道：“嗯，我和老朱。”然后他又向我望來，看著我一臉的驚喜，他的臉上的笑容蕩漾開來。

　　他的眼睛還有點熱。我調皮地抿著嘴笑望著他。他隨即一副我心了然的神態，心里定是：小傻瓜，我知道你的心思。

　　母親端茶進門，許老師立馬轉過頭去，起身去接茶。他坐下來，母親也給我一杯。

　　母親在火爐邊坐了下來，邊看電視邊道：“這補課要補多少天呢？”

　　許老師道：“到時看，過年前幾天就會放了。”

　　母親道：“辛苦啦，這樣的天補課。”

　　許老師道：“還有什么，只要多考幾個學生，就喊值了。”

　　母親不再說話，專心看電視。

　　有母親在身邊，我是不敢亂動亂說話的。

　　許老師向我看過來一眼，我立馬就感知到了。隨即向他看過去，會心的一笑。我們的目光又凝住了，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清明。

　　我也怕母親發現什么。所以正襟危坐。

　　母親雖然不是老師，但她心細、很精、慧眼如炬。又識大體，有氣魄。還很重人品。很多人是不敢隨意忽弄她的。

　　許老師品行怎么樣，她應是看的很清，否則她不可能這么喜歡他。

　　母親對我看管的有多嚴，許老師很清楚。有母親在身邊，誰也別敢有歪心思。要是她知道了，她的厲害可不是一般人能領受的。

　　母親應是知道，我和別的男老師總是保持著距離的，唯獨在許老師面前，居然可以這樣自然。她事后也不說我要注意，這只能說明，她非常信任許老師。

　　可是我們兩個居然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還真是抵擋不住內心的吸引。有人說：世界上最不能掩飾的事是愛情和咳嗽。我和許老師之間的微妙關系都能逃過母親的眼睛，確實不容易。

　　許老師補課階段，也經常來我們家里。不過，明顯比暑假里收斂。但我就在那么短短的時間，心里又開始依賴上他了。

　　見不到許老師，我心里便失落。開學后十來天，我才慢慢回歸理智，告訴自己：許老師知道我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所以他是不會來打擾我的。或者，他是故意這樣的。我不能辜負了他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