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知府后,傅知則又將劉紫輕抱起由知府領路向已備好的臥房走去。知府雖然對于傅知則抱著一名女子感到非常驚訝,但也不敢多問什么。一路上,眾人更是紛紛側目,又在知府的警示下低下頭不敢言語。眾人的目光讓劉紫輕更是羞得抬不起頭只能用衣袖擋住自己的臉。
進了臥房后,傅知則將劉紫輕放在了床上,讓她躺好,又示意一旁候著的軍醫診脈。
“如何?”見軍醫診完脈,傅知則上前詢問道。
軍醫起身向傅知則拱手行禮道:“回陛下的話。這位姑娘面顯熱色,無汗,脈細稍數,略顯浮象。應是受涼得病,發起高熱。”
“要緊嗎?”
“依微臣之見,可用酒來為姑娘擦拭身體以達到散熱。此外,微臣也會為姑娘的病情開幾副藥。姑娘只要多休息,不出半月就會好。”
傅知則聽后松了口氣,伸手示意眾人離去。知府見了,忙上前領著軍醫率先離開,到別屋開藥。
眾人離去后,傅知則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劉紫輕,問:“軍營遇襲,有沒有被嚇到?”
劉紫輕起身靠在床頭,接過水喝了一口,道:“有,嚇死人了。”
說著,鼻尖微微發酸,雙眼也含滿了淚水。明明當時能忍住沒哭,怎么現在就忍不住了。
“現在沒事了,不用害怕了。”傅知則見她眼角微紅,滿眼淚水的樣子,內心微微一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在回京前,你就先住在這里。是朕疏忽了,你一女子實在不適合住在軍營。這里距前線有一段距離,很安全,不必擔心。朕會讓恒安繼續留在你身邊護著,所以你安心養病就好。”
劉紫輕聽后擦了擦眼淚,說道:“恒安好歹也是一名將士,理應上陣殺敵。讓他護著我,有些大材小用了。”
而傅知則并沒有應下,只是說:“你好好養病,過幾天朕再來看你。”
不等劉紫輕說話便起身離去。
“他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啊?”望著傅知則離去的背影,劉紫輕疑惑道。
這時,一位婢女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碗湯藥。
“姑娘,這是剛煎好的藥,趁熱喝了吧。”婢女將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遞向劉紫輕。
看著眼前這碗黑乎乎的湯藥,劉紫輕內心十分拒絕。
“那個,有糖嗎?”嘴里含著糖喝下去應該會好點。
“糖倒是沒有,蜜餞倒是有些。”
“那幫我拿點蜜餞過來。”
“是。”婢女放下湯藥,轉身從桌上拿了盤蜜餞遞給劉紫輕。
劉紫輕接過后一口氣往嘴里塞了兩個大的蜜餞,又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湯藥,吹涼后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怎么配著蜜餞喝還這么苦?”說著,有往嘴里塞了幾個蜜餞撐得兩腮鼓鼓的。
婢女被劉紫輕的樣子逗笑,“姑娘,良藥苦口。”
劉紫輕咽下嘴里的蜜餞,抬頭看向婢女,問:“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豆樂。是夫人派來伺候姑娘的。”豆樂答道。
“夫人?”
“是知府夫人。”豆樂提醒道。
“這樣啊。”劉紫輕恍然大悟,“那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是豆蔻的豆,快樂的樂。”
“你的名字還挺好聽。”又道,“我叫劉紫輕。紫色的紫,輕重的輕。”
“謝紫輕姑娘夸贊,奴婢記下了。”豆樂笑應到。
“不過你看起來挺小的,今年幾歲了?”
“奴婢今年十四。”
“這么小?”在我們那兒十四還是個初中生呢。
誰知劉紫輕的這句話驚得豆樂一下子跪在地上,“姑娘別看奴婢年齡小,但奴婢會好好伺候姑娘的。”
“哎呀,怎么跪下了。趕緊起來,地上涼。”劉紫輕驚訝的下床想要將豆樂扶起,但豆樂固執的不肯起身。
“奴婢有什么錯還請姑娘責罰,但懇求姑娘不要讓奴婢離開就好。”
“我沒說讓你離開呀,你快起來吧。”劉紫輕將豆樂扶起,因為自己起得有點猛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見劉紫輕扶額,豆樂忙扶著劉紫輕上床休息。“姑娘剛喝完藥,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奴婢就在一旁,有什么需要盡管叫奴婢。”
“好。”困意漸漸來襲,劉紫輕很快熟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望著從床簾透過來的陽光,劉紫輕試著叫了聲豆樂。一旁整理洗漱用具的豆樂聽到劉紫輕在叫她,忙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床旁,將床簾拉開。
“姑娘醒了?”
“嗯,現在幾點了?”劉紫輕從床上坐起,問道。
“姑娘,幾點是何意?”豆樂疑惑的看向劉紫輕。
“額……是什么時辰的意思。”劉紫輕下床的動作頓了頓,答道。
“這樣啊。現在是辰時了。”
“辰時?”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一個時辰兩個小時,那現在是七點到九點。“我睡了這么長時間?”
“軍醫說了,姑娘因受涼引起了發熱,多睡會兒也是正常的。”豆樂將熱水端來道:“姑娘洗漱一番吧,等會該用早膳了。”
“好。”
由于現在離開軍營暫住知府,劉紫輕穿上了久違的女裝。豆樂為劉紫輕找來了藕粉色的交領襦裙,又幫她披上了同色帶有兔毛邊的大褂。藕粉色襯得劉紫輕皮膚白又亮,衣服的上繡的蝶戲建蘭花也很適合她。因為劉紫輕的頭發只是齊胸的長度,所以豆樂只是簡單的盤了一下。再簪上幾朵珠花,讓劉紫輕看起來嬌俏又漂亮。
“豆樂,你也太厲害了。我這么短的頭發你也能梳的這么好看。還有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劉紫輕看著鏡中的著襦裙,戴簪花的自己,感覺很新奇。
要是知道自己穿漢服這么好看,暑假的時候就應該買幾套穿。
“姑娘本身長得就很漂亮,奴婢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豆樂笑著說。
“小樂樂,我就喜歡聽你說這些大實話。”劉紫輕捏了捏豆樂有些肉肉的臉,笑著說。
吃完早飯,劉紫輕決定出門透透風。一出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恒安。
“早啊,恒安。吃過早飯了嗎?”劉紫輕熱切的問候著。
“吃……吃過了。姑……姑娘。”恒安看見劉紫輕的裝扮,一時失了神。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姑娘我特別好看?”
“嗯嗯,在軍營早已看慣了姑娘男裝的模樣,沒想到姑娘換回女裝這么好看。”恒安有些羞澀的撓撓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劉紫輕大笑,“那是,你姑娘我一直都這么好看。”
“姑娘,你的病還沒好,怎么出來了?”
“害,沒那么嬌弱。我抵抗力比較強。發燒而已,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
“何為抵抗力?是新的拳法嗎?”
“額,不是。只是身體里一種可以對抗疾病的能力。”自己嘴咋老是這么快呢!
“這樣啊。不過姑娘還是進屋休息吧。姑娘這次受涼是我的錯,因為我的疏忽,才讓姑娘受涼發熱。”恒安一臉愧疚的說,“所以姑娘你打我一頓吧。”
“我為什么要打你啊?”劉紫輕被恒安的道歉方式嚇到了,更何況這也不是他的錯。“我生病是因為我自己在野外睡覺著涼,又不是你往我身上潑了冷水,所以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
“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到此為止啊。”劉紫輕伸手制止恒安繼續說下去,又道:“你本該在前線殺敵,為國奮戰。現在讓你來保護我有點委屈你了,要不我再跟傅……圣上說說,讓他把你調回營地吧。”
誰知恒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圣上不計我的錯誤,仍派我來保護姑娘是對我的信任,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真的?”
“絕無虛言。”
劉紫輕聽了只能作罷,“那好吧。不過你要是想回前線殺敵了記得跟我說一聲,我幫你向圣上稟告。”
“謝姑娘好意。不過我竟然奉圣上之令保護姑娘,就一定會堅守自己的職責,絕無二心。”
“行了行了,弄得我考驗你忠心似的。咱們還是該怎么相處就怎么相處,不必因為圣上而感到壓力大。”
“好的姑娘。”
“對了,你知道程大哥怎么樣了嗎?”
“程副將成功打退敵軍一切安好。程將軍也到達及時,近日正忙著重建軍營呢。”
“程大哥沒事就好。”
“那是自然。程副將武功高強,那些南疆小兒根本近不了身。”恒安有些崇拜的說。
劉紫輕笑了笑,后又有些惆悵:“也不知道,這場仗什么時候能打完。”
恒安聽了安慰道;“很快的姑娘,就要打完了。”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