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馬巨源舉著酒杯，向吳總點頭哈腰：“吳總，能見到您實在太不容易了。今天我總算見著真佛了，我敬您一杯。”
吳總看著杯中的酒，沒有要喝的意思。昨天被總經理指著鼻子罵的氣還沒消呢！
“小馬啊，你現在是越來越有本事了。”話是和馬巨源說的，眼睛卻并不看著他，“你要和我們合作，大可以大大方方地找我談合作嘛，背后搞這一套就不好了。”
馬巨源裝糊涂：“吳總，我愚鈍，實在不明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別跟我裝糊涂，昨天那賣飲料的難道不是你叫去的？”
“什么賣飲料的？”
“在我們商城門口，賣冷飲的。”
馬巨源依然一頭霧水的樣子：“我還是不明白。”
吳總看他一臉不開竅的樣子也不像裝的，心里也疑惑了，難道真的冤枉他了？可如果不是他，怎么會這么巧，偏偏在總經理視察的時候碰上了。
“那個推著冰柜賣冷飲的小販，真不是你叫去的？”
“吳總，我們還指著豐華的大牌子，把我們的飲料檔次搞上去呢，怎么會和路邊的小販合作？”
吳總還是疑惑：“可如果不是你們叫去的，他們怎么會有你們清泉的飲料？”
馬巨源說：“魚有魚路，蝦有蝦路，我也說不清他們怎么能搞到我們清泉的飲料。”
吳總說：“有件事情必須說清楚，一旦我們和你們清泉飲料簽了合同，那那些小攤小販上就不好出現同樣牌子的飲料了，這樣會影響我們豐華的形象的。你要知道，豐華一直是以高端形象面向市場的。”
馬巨源一聽有希望，滿口答應道：“吳總放心，只要和豐華簽了合同，我會和廠里說，在上海，清泉飲料只在豐華銷售。”
吳總點了點頭：“明天，我會派人再和你商量一下合同的細節。我是這樣想的，先簽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內，你們的飲料能達到飲料銷售的前三，我們可以再簽一份長期合作的合同，你覺得呢？”
馬巨源心里暗罵這只老狐貍，但臉上還是堆著笑臉：“可以啊！”
費了這么多周折，還只是拿下了三個月的合同，馬巨源心里有點不痛快。送走了吳總，他的臉一下子掛了下來。
邑驚塵卻從剛剛兩人的談話中聽到一個驚人的信息，他問馬巨源：“為什么吳總要我們承諾不和小販合作？”
馬巨源說：“這還不明白，那些游商的經營成本要遠遠低于商場，同樣的貨同樣的價格，商場沒有競爭力。”
“這么說如果我們能在小商販那里形成規模，出貨量不會比商場少？”
“話是這么說。可畢竟每個小販能拿的貨有限，我們又不可能一家一家去配貨，這樣對我們來說成本就提高了。”，馬巨源拍了拍邑驚塵的肩膀，“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了，還是想想三個月之后吧！跑了一趟上海，只拿下了三個月合同，怕要被人取笑的。”
邑驚塵倒沒覺得這有什么好煩惱的，只要三個月后，他們的飲料能在豐華商城賣出前三不就好了！
馬巨源經常對小舅子說的這句話就是：“你啊，還是太年輕！”
真的是太年輕了，他不知道三個月其實就是吳總的一個緩兵之計，這樣一來他在總經理那里有了交代，回家對老婆也好邀功。三個月后，清泉飲料沒有銷量，就算總經理再怎么權傾朝野，也不能強迫他再進清泉的飲料，畢竟商場是要賺錢的，要賺錢當然要賣好賣的東西。
邑驚塵不是沒想到這些，他不但想到了，還想到了對策。
回去，他就向廠里打了一份報告，建議即日起生產的汽水瓶蓋上以千分之一的比例，在瓶蓋上印上謝謝惠顧，和再來一瓶。
廠長拿到報告，看著下面的署名，邑驚塵，這三個字很是陌生。他問自己的秘書：“你知道邑驚塵嗎？”
秘書說：“是馬巨源的小舅子，最近跟著馬巨源在跑銷售。”
“哦！你把他找來，我要見見。”
清泉飲料廠的辦公大樓有五層，這對清泉鎮來說已經是很高的建筑了。廠長的辦公室就在最頂樓。一條走廊，兩邊各有兩個房間，上面寫著會議室，資料室，走廊的鏡頭就是廠長辦公室。會議室不到開會用不著，資料室肯定沒有人，也就是說這一層樓，就只有廠長在辦公。他看了眼走在他前面的秘書，身材婀娜，廠里人都說她和廠長有一腿。
“進去吧！”秘書站在門口，替他打開了廠長辦公室的大門。
秘書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不明白為什么會忽然想到這么不著四六的事情。
他走進辦公室，被里面的豪華裝修嚇了一跳，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
“坐吧！”廠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邑驚塵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走到廠長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廠長拿出了那份報告：“開蓋有獎，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為什么要這么做？”
邑驚塵說：“人都有賭博心理，如果消費者知道他們花一瓶的錢很有可能買到兩瓶甚至更多的汽水，他們會忍不住嘗試，這會大大增加我們汽水的銷量。”
“可這樣會增加我們的成本。”
“我們把中獎率控制在千分之一，增加的成本微乎其微，可帶來的銷量可能是天翻地覆的。”
廠長點了點頭：“這主意不錯，可以試一試。”
邑驚塵沒想到自己的報告很快被批了下來，廠長還在每個星期的大會上表揚了他。
他被廠長這么一表揚，馬巨源就很不高興，覺得邑驚塵背著他給廠長打報告，是不把他當一回事。
“翅膀還沒長硬，就想著飛了！”回到家他沖著邑小眉發牢騷，“我是他姐夫，他可以騎著我玩上爬，我不介意。這要換了別人，馬上一雙小鞋遞過去了，你信不信？”
邑小眉說：“他年輕氣盛，你多擔待一些。”
邑小眉婆婆怎么肯錯過這么個好機會，在邊上搖著扇子，悠悠地說：“早就和你說過，不是一個姓不是一條心，說你傻還不承認，放著自己的表弟不帶，帶個外姓人。如今反被蛇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