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鷹在頭頂的夜空中不斷盤旋。
而我猜想,引來第三只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只用了一天都不到的時間便抵達了目的地。
至于那第三只具體是什么時候跟來的,我也沒有注意,便不得而知了。
跟著蹦噠了一陣子,我越看周圍越覺得不對勁。
畢竟誰家入口會設在森林深處的一片空地上,而且還是完全不設防的那種?
眼見除了微林和我,其他所有人都往光禿禿的空地上歡喜著跑過去,我思慮片刻后一把假摔在了瘦高個的身旁。
“詹大哥,我右腳疼,好像是腳崴了。”
“嚴重嗎?還能不能站起來?”
瘦高個扶起我,聽到我說腳崴了,忙蹲到地上,剛拿起右腳卻又后知后覺的發現男女授受不親。
那副囧樣看得我都不忍心逗他了。
而此時先行的孩童也正好踏入了平地。
“坐了一會兒好像又沒有那么疼了,詹大哥,要不你還是跟上他們吧,我自己坐著歇歇就去找你們。”
聽著這話,瘦高個也顧不上是真是假,一溜煙的就跑沒了影。
等他跑遠了,我才往微林所處的地方看去。
別說,雖然才相處短短一天,但微林給我的感覺像極了一個小老頭。
沉著,穩重,實在不像他的外表般純真。
觀察微林一會兒,我倆便齊齊被平地的驚叫聲吸引了去。
迅速起身,朝著平地的方向疾馳一段距離,停了腳。
只見原本平整的地面在他們一群人站上去不久后便開始轉變了起來。
綠油油的平地完全變成了深棕色,變軟,變熱。竟然還如同燒開的熱水般開始冒起了泡泡,然后又一個個炸裂開來。
這情形嚇得身處其中的他們幾近暈厥。
而造成這副局面的最大因素,就是那片土地在不斷下沉,并且他們越掙扎便沉得越快,這樣子像極了沼澤。
但即使知道這些,他們也在不停地撲騰。
死神在悄無聲息地降臨,他們做不到自救,土地很快將他們吞噬了大半。再不出來,里面的所有人都會被拽入土里,最后等待著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活活被憋死。
“微林大哥,傾城姐姐,你們救救我!”
這時候一個長得頗可愛的小女孩兒最先冷靜下來,憋紅的小臉有氣無力的向我二人求救。
她一聲呼救倒也喚醒了幾個陷得最深的小男孩兒。
“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爹是商國首富,救我出去必定重謝!”
只見那個呼救的男孩兒胸口以下的部位全被埋進了泥土,剩下的一截布料確實也是上等的綢緞。
本以為這種狀況已是最慘,不成想下一個開口的更是只剩了一顆白白嫩嫩的小腦袋瓜子和不到手指長的脖子。
他這模樣若是不說話,還真沒人能發現,角落里居然還有一個快被淹沒的人。
“先救我,先救我,只要我出去了你們要什么我都能給!相信我,我爹是燕國柱國大將軍扈流!”
男孩兒激動著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撲騰了兩下,結果因為過于激動導致他只剩下一顆腦袋瓜子,而且還在緩緩下沉。
若是不及時施救,他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你怎么看?”
緊張著問微林,我一臉迫切,似乎現在那十六條人命就系在了他的手中。
看了我一眼,微林緊緊皺起了雙眉。
“他們陷入的位置在正中心,只有那個角落的稍微好點。但即使這樣也遠了,更何況現在完全沒有時間給我們去尋粗壯的樹枝或者繩子。”
“他們,我救不了……”
說罷,微林略微紅了眼眶。
這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看著微林,我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安慰。
濃重的絕望鋪天蓋地的席卷了這片土地。
這,真是一個入學的考驗嗎?
偷偷瞄了眼天上的三只鷹。
十六條活生生的性命,他們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何況這是他們需要的新鮮血液。
一個學院若是沒有新生填充,那便離解散不遠了。
顯然,這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了?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猛然發現少了什么。
瘦高個詹旭鯤!
對,以他的個性不可能毫不做聲。就算明知希望渺茫甚至沒有希望,以他的倔強,也一定會去試。
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他也絕對會證明,自己沒有輕易放棄。
而這一點,也正是我看中的一處閃光點。
“微林,快幫我找找詹旭鯤。”
想到這里,我迅速拉著微林在地里一起尋覓了起來。
片刻后,微林在稀疏的人群里找到了一小截黑油油的頭發。
十六個人,沒有一個是他,只有這一小截頭發極其不起眼的待在了黏糊糊的地里。
“這,是他。”
微林避開了我的視線,他知道這種情形必定是沒救了。
越掙扎陷入得越快,他肯定是看到那么多的人遇險,做為隊長他心里著了急。
夜色下,我心里冷靜著認真觀察了起來。
直至詹旭鯤最后的頭發都徹底消失不見,我心里終于有了猜測。
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我做了一件極其欠揍的事情。
屁顛屁顛地跑到快被淹沒的男孩兒面前,我蹲下后就是立刻對他進行了一陣猛烈的嘴炮攻擊。直到他費盡最后一絲氣力,我才停下來坐在一旁看他緩慢下沉。
男孩兒徹底沉入的一瞬,我成功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微林,跟上我。”
略提裙邊,我一步步費力地走近了危險正中。
“大家不要怕,我們來陪你們了。”
看著我的瘋狂舉動,微林愣了神。
“微林,相信我,快跟上。”
撕扯著嗓子我再次向他喊道,等到他猶豫許久,終于愿意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后。
我再次在他震驚的目光中,一屁股坐進了泥潭,然后躺下翻滾一圈,任由黏糊糊軟綿綿的土地將我迅速吞入腹中。
然而不適感并沒有如期傳來。
我觸手可及的是軟綿綿中還略帶溫度的泥土,感覺到的也沒有沉悶,更沒有腦袋缺氧炸裂般的疼痛。
看來我猜對了,這是一種法陣,一種特殊的法陣。
無需口訣催動也不用施法控制。
能做到這一點的,相信整個辰爵大陸都難找出幾個。
看來這學院里頭還真是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