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二只是給總經理的低保，怕總經理餓死，至于獎金外快，市長換人了，你知道嗎？”

　　“啊”，哈瓦市市長選舉去年選上了一位無黨派市長，既不是第一大黨工人黨，也不是第二大黨公民黨，打破了哈瓦市長長期由前二大黨輪流執政的慣例，這個阿衛是知道的，可是換了市長跟果菜公司總經理沒錢是什么聯系，阿衛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從后視鏡看到阿衛呆滯的表情，司機很開心，能在客人面前秀一秀自己淵博的知識，是大快事。

　　“你想啊，果菜公司是哈瓦市四大官股公司中規模最大的，一向是市長小金庫，如果兩大黨的市議員把果菜公司金流掐死，市長沒了錢，會怎么樣？”

　　“會怎么樣？”

　　“無法連任啊，那哈瓦市豈不是又要回到工人黨或公民黨手中?！?p>　　一直到下車，阿衛還是沒想通為了焦艦當市長，焦艦就是現在的哈瓦市市長，果菜公司總經理會沒錢。

　　不過看司機侃侃而談的樣子，連韓三炮也沒回嘴，估計所說不假，這總經理確實是沒錢。

　　阿衛又掏出了刀子，攏在衣袖里抵著韓三炮的腰，“你騙我，你根本沒錢。”

　　“安靜”，韓三炮其實對哈瓦市和果菜公司的了解和阿衛差不多，“是男人不是，說好了三天，現在就想動手？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三天時間都不肯給我？”

　　付敏是果菜公司的副總經理，是個一臉精干的中年人，現在總經理已經去職，公司的日常運營暫時由付敏負責。

　　見到韓三炮到來，付敏一臉迎上來，“韓三炮先生吧，董事們正在開會討論你的任職事情呢，請跟我來?！?p>　　付敏一路帶領下，三人來到了果菜公司大會議室，里面的爭吵聲關著門也隱隱有聲音傳出來。

　　“這位先生，你是誰”，看阿衛也想跟著韓三炮進會議室，付敏攔住了阿衛。

　　之前以為阿衛是韓三炮隨從，也沒多問，現在看阿衛這么不講規矩，連會議室也要硬闖。

　　里面都是公司高層，哪里會允許一個連身分都不知道的外人進入。

　　“你在外面等我吧”，看阿衛想說話，擔心阿衛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韓三炮伸手比了個三字。

　　會議室里面是一張大會議桌，圍著桌子已經坐滿了人，足有二十幾位，會議室前方的電視墻上展示著一些圖表，估計是公司的報表情況。

　　韓三炮一進來，不等付敏介紹，所有人先靜了一下，接著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大胖子開口，“付經理，這人就是韓三炮？”

　　“是的，金董事，這位正是市府推薦過來的韓三炮先生”，接著付敏把韓三炮的推薦函擺到桌上。

　　沒人看桌上的推薦函，其實韓三炮的背景甚至照片，在場所有人都已經調查清楚，每個人對韓三炮的情況可能比韓三炮自己還熟。

　　“韓先生，介紹一下自己吧，最高什么學歷，有EMBA學位嗎？”金董事扶了扶金絲眼鏡。

　　“沒有?！?p>　　“那你以前有過其他商業經歷，擔任過其他公司高管嗎？”

　　“沒有。”

　　“那你的最高學歷是什么？”

　　“大專?！?p>　　金董事對面一位西裝筆挺，頭發后梳的中年人拿著手上一張簡歷，一臉蔑視，“廣播電視大學，還是夜校，這算是大專嗎？”

　　“國家承認的?！?p>　　周圍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等聲音稍停，金董事舉了舉手，示意大家安靜，“果菜公司近幾年業績非常不好，我認為公司應該請一位職業經理人來打理，這位韓先生，資歷可能差了點，我覺得他不適任總經理這一職位，要不我們舉手表決吧。”

　　坐在韓三炮旁邊付敏微微低下頭，不然嘴角的笑意會掩飾不住。

　　韓三炮有些發懵，不是說這里只是走個流程，做個樣子嗎，這個表決是幾個意思，如果不通過，自己這份工作是不是就沒了。

　　“等等”，一名一臉精明的中年女性舉了一下手，“我提醒各位，我們上一任總經理同樣不具備EMBA學位，上任之前也不是什么公司高管，這些都不是擔任總經理的必要條件。而且說實話，果菜公司只是家抽成的中介公司，理論上小學生都能擔任總經理，只要會簽字就行，韓先生至少比小學生聰明吧?！?p>　　韓三炮看了一眼發言的中年女人，雖然好像在幫自己說話，但聽了怎么那么不舒服呢，至少比小學生聰明，這是什么話。

　　又有名董事舉手發言，“我覺得表決之前應該聽聽韓先生有什么話要說?！?p>　　“同意?！?p>　　“同意?！?p>　　看韓三炮沒有反應，付敏扯了扯韓三炮衣服，示意韓三炮站起來發言。

　　韓三炮在這里坐了一陣，看過電視墻上的圖表，再結合在座這些人公開和私下的發言說話，對這家果菜公司有了些了解。

　　確實如中年女子所說，果菜公司的業務主要收入就是抽成，是個中介商，提供場地，每筆交易，賣家收百分之五，買家收百分之五。

　　按理說這種生意是穩賺不賠，從近幾年的數字看，交易量變化不大，但從三年前開始，公司就一直在賠錢。

　　為什么會賠錢，沒有更多資料，韓三炮也不清楚原因。

　　韓三炮站起來，“我以前是沒做過生意，但我做過三屆國會議員，也認識不少生意人，我有信心把果菜公司經營好，扭虧為盈。”

　　這話等于白說，誰會一上任說自己把公司搞壞的。

　　“韓先生，大話誰都會說，說說你的具體計劃，要怎么讓公司扭虧為盈。”金董事咄咄逼人。

　　“沒有計劃，但我肯定能讓公司賺錢?！?p>　　“呵呵”，金董事環顧了一下在場其他人，對著韓三炮道，“要不韓先生回避一下，我們商量一下再將結果通知韓先生?！?p>　　“你們又是要表決對吧”，韓三炮把桌上的推薦函拿過來，“一定穩賺的計劃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和各位董事立下賭約，一年后我不能讓公司賺錢，我走人?！?p>　　“原本還想給你留點臉面，既然你不愿回避，我就直說了，各位，我覺得付總理更適合任總經理一職，付經理一直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對公司動作很熟悉，可以無縫接任，韓先生呢，既然是市府推薦過來，咱們也不能駁了市長面子，不如讓韓先生擔任副總經理一職。”金董事似乎早有腹案，一席話說出來行云流水。

　　“是啊，我覺得金董的話有理，以前公司年年分紅，這都已經有三年沒錢分了，付總有經驗，還是付總當總經理更合適?！?p>　　“沒錯，其他人也就罷了，這韓三炮經常偷家里的東西賣，當了總經理，公司都會被他偷垮?！?p>　　“這個我也聽過，公司總經理起碼的操守還是要的，這韓三炮人品實在讓人懷疑?！?p>　　之前的中年女人再次發言，“否定市府的推薦以前從來沒有過，作為市府派來的董事，我建議今天休會，總經理人選明天再討論?！?p>　　董事會休了會，沒有入職的韓三炮只能直接回家，當然，車錢還是阿衛出的。

　　面對阿衛的疑問，韓三炮只能欺騙，“總經理位高權重，入職的手續當然長點，對了，你要跟去我家嗎？”

　　“不了，我明天早上會在之前的公交站等你”，說完伸出兩根手指，“還有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