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洛本以為白瀲是因為到了山頂怕高,故而驚呼出聲,正欲嘲諷一番。然俯首間卻瞧見了下方山澗之中的情景,一時沒忍住,一聲比之白瀲更為凄厲的驚呼聲溢出口中。
“啊~~~”
驚慌間,雙手緊緊的抱住的身旁之人,一張慘白的小臉也埋進了身前人的懷中。
潯之下意識的伸手,就在雙手即將環住懷中之人時,卻感覺懷中一空。
山奈在千洛撲想潯之時,心里一咯噔,想伸手已是來不及。眼見著自家妹妹撲進了神君的懷里,山奈一伸手就將人撈了過來,一把抱在了自己懷里。
“洛兒,不可無禮!”然此時的語氣與同白瀲那疾言厲色的呵斥全然不同。
潯之看著被山奈攬在懷中的丫頭,再感覺了一下空空的懷抱,往日里一貫寡淡的容顏此時卻黑的如同雷雨前的天空。
山奈一看。暗道不好,莫不是千洛的沖撞叫神君生氣了。
思及此山奈連忙道:“神君,洛兒尚且年幼,行事有些魯莽,向來方才也是嚇糊涂了才回唐突了神君,還請神君切莫責怪。”
潯之一聽,眉頭皺的更深,我養了五百年,她行事如何還需你來告知我?
然人家畢竟是兄妹,又是不知小到哪里去了的小輩,怎么也難以拉下臉面計較,便只好一拂衣袖,轉了視線。
山奈見神君不與計較,暗暗松了一口氣。雙手扶著千洛的肩膀,慢慢讓她將頭太了起來。
一看見那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山奈就有些后悔,都怪自己魯莽,洛兒畢竟年歲尚小,如今看見這番場景,若是嚇出個好歹來,自己該如何同天君交代。
伸出手拂了拂千洛的腦袋,輕生安撫道:“洛兒莫怕,二哥哥這就帶你下去。”
本來也被眼前的場景嚇到的白瀲一見著山奈這般作態立時來了起:“白瀲,莫非你只與她是兄妹,與我就不是兄弟?怎的你們一個個眼里就只有這個小魔女?”
“白瀲,不要忘了,你也是洛兒的兄長!”
“兄長,她何時將我當作過兄長?”
山奈見說不通,只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看了看山澗中的情景。
只見此時幾人所站的山頭,與不遠出的一座山中間形成了一個山澗,然原本該是生機盎然的山澗之中,卻堆滿了尸體,密密麻麻,至少有兩三百具。
尸體堆放應有一段時日,肉身已然腐爛,依著山奈的眼里,可以瞧見上面翻滾的蛆蟲。
到底年歲比之兩個弟弟妹妹長了不少,雖看的腸胃翻涌,可還是忍住了。
悄悄抬頭看了眼潯之,山奈在心中贊嘆:不愧是神君,這般場景都能看的面不改色,看來自己還是磨礪的不夠。
向潯之告了聲罪,山奈便帶著臉色慘白精神恍惚的千洛先飛下了山,白瀲也跟著飛了下來。
雖然自己心中也余悸未消,可難得見著這般樣子的千洛,忍不住便想嘲諷兩句:“切~~~堂堂天姬,竟這般膽小,看來到底還是當不起天宮魔女的稱謂。”
若是平日里,對于這般挑釁言語,千洛定然不甘示弱,可方才確實是被嚇得不輕,故而對于白瀲的言語,千洛已然懶得理會。
見千洛未曾搭理自己,白瀲也便歇了心思。這一安靜下來,不由又想起方才所見情景,立時有些毛骨悚然。
過了片刻,潯之也從山頂下來,腳方一落地,眼神便在千洛的臉上掃過。
看著此時仍舊臉色蒼白的小丫頭,潯之抬手往她體內打了一道神力。神力一如體,千洛便覺得方才自腳底而起的寒意緩緩減退,慢慢的全身都有些暖融融的。
瞧著千洛臉上的蒼白之色逐漸褪去,山奈正欲與潯之道謝,卻發現千洛的身子一軟,緩緩倒了下去。
山奈急忙伸手去接,不想有一雙手先于自己伸出,接住了即將到底的千洛。
潯之一把環住小丫頭軟軟的身子往懷里一拉,斜睨了一眼山奈:“無妨,只是讓她休息片刻。”
千洛醒來時,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然環顧四周發現,此時身邊只有那個總與自己作對的白瀲一人。
繼而眉頭一蹙,一骨碌自床上翻坐起來。
白瀲本來吃果子吃的正香,聽見身后的動靜,一回頭就瞧見了睜著大眼睛瞪著自己的千洛。
想起山奈臨走前的囑咐和潯之神君那警告的一眼,便沒好氣的將臉又轉了回去。
千洛見他一臉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連鞋都未來的及穿便氣沖沖的跑到他面前。
“喂!神君和山奈呢?怎么就你一個人?”
“咔嚓!”白瀲將果子咬的脆響,仍舊不愿搭理她。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白瀲有些忍不住,臉一紅就要拍桌而起,可神君臨走時那一眼實在讓他驚懼,故而憤然的白了千洛一眼。
“咔嚓咔嚓!”果子咬的更響了。
千洛氣急,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果子,手一揚,就扔了出去。
白瀲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這個該死的小魔女,要不是因為一直有人罩著她,自己早就把她……
想到這里白瀲更覺氣憤,想來若是沒人罩著她自己也是打不過的。
然而雖然小時候打不過,可此時她記憶全失,正是自己報仇的好機會,不然……
千洛瞧著白瀲的臉色不停變換,正欲再次追問,白瀲卻忽的抬起頭來,一臉得意的朝著她笑了起來。
千洛直覺這笑容有些不懷好意,腳步微微朝后退了兩步:“你,你要干嘛?”
“你說我要干嘛?”白瀲的笑容越發森然,“想來你已經忘了當初在天宮時都對我做了些什么,那我今日便叫你嘗嘗被凌辱的滋味,若日后你恢復了記憶,定然就了解了我當年心中的悲憤。”
說罷手決一起,對著千洛一揮,眼前人就從一個妙玲少女變作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