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老頭,是你通風報信的吧?”王阿姨大聲道。
“明人不說暗話,肯定是我,人家的飯店,總的有知情權吧,那天店沒有,心里得有個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周廚師咧嘴笑道。
“忠心耿耿,可見日月,話費,阿姨可給你報銷?你不會是安插的眼線吧?太可怕了。”
“咱不是那種背后說是非的人,就打過這么一次電話,還被你逮個正著,今天情況特殊。”
“王阿姨,快過來看看,你家寶貝兒子,這是咋啦?背靠墻,把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下,還有點哆嗦,室內不熱不冷,是不是犯病了?”
陳阿姨伸展四肢,向后扭頭瞥到黎明,好奇地全身轉過去,驚住了。
“說啥呢?陳阿姨,擦槍擦出火了,傷到誰都不好下臺,你咋不說你女兒,陳柔呢?”王阿姨狠狠白了她一眼。
“真的,走兩步不就知道了。”陳阿姨說道。
王阿姨依舊紋絲不動,畢竟開玩笑是司空見慣的事,她再三提醒不能上了她的當。
“果真如此,陳阿姨說的屬實,沒有逗你啊。”趙廚師說道。
王阿姨迅速走過去,一瞧,臉色變得難看,“咋啦,明明?你是吃壞肚子了?還是生病啦?快說,你這樣媽媽擔心死了。”
黎明依然不動,不言語,王阿姨的臉頓時變得煞白,試圖抱住黎明,被他極力拒絕。
“媽,我沒有事,一聽到吵架的聲音,我就莫名的恐懼,大腦一片的空白,頭暈眼花,呼吸急促,在家里就好了,可以用被子蒙住頭就行嘞。”黎明囁嚅道。
王阿姨把黎明的工作服脫下蓋住他,攥住他的手,安慰道:“肯定是嚇到你,看你小時候就是膽小,他們都走了,不會傷害你的,有媽媽在。”
廚師們默默地偷看,沒有人再多說什么,然而張發科走過來,打量一番,低聲道:“王姐,黎明的褲子濕了,快下班了,今天不會有顧客來了,要么你帶他回去洗個澡。”
王阿姨抬頭看他一眼,笑了,不可思議,平時喜歡看鬧熱的他卻扮演好人的角色。
“現在好沒?”王阿姨擔心的問道。
“好多了,回去吧,現在感覺好丟人。”黎明哽咽道。
小陳向大家公布兩件事情:
“旺祥店已經入駐‘餓了么’和‘美團’,明天就要正常運營;
工資從本月起按三種方式進行結算,可以自由選擇,第一種是固定工資,根據收益半個月漲一次工資;
第二種是半提成制;
第三種是全提成制。”
消息一出,前廳和后廚,人聲鼎沸。
“你怎么老是喝那么多酒,坐公交車,幸好有袋子,不然給公共場所吐得臭烘烘的。”富女士攙扶酒醒一邊走,一邊說道。
“嫌我沒有本事是吧?有能耐你倒是跑啊,哪次不是走了幾天,到頭來還是乖乖跟我回來。”酒醒得意道。
“有五年沒有上班啦,小孩都快長大了,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錢。”富女士怯懦道。
“開門啊!毛孩子,還是欠抽的野孩子,老子回來,還不開門嗎?等我進去,看我怎么教育你。”
酒醒敲門,“砰砰”聲越來越響。
酒小子將一只耳朵貼近門,顫音詢問母親,他是不是喝酒了?得到“嗯”的回應,酒小子的身軀突然僵直,腿發抖,把門打開,立馬蹲在桌子下面,雙手扶住桌腿,全身緊縮在一起,把最堅硬的部位暴露在外面。
“看我威風不?門都敬畏我三分,怎么那么黑?”酒醒大聲道。
富女士打開燈,看著酒小子在哆嗦,兩眼濕潤。
“他是你兒子,不要動不動就揍他?快被你打殘了。”
“棍棒出孝子,你懂個錘子,你看一聽我回來,立刻老老實實,孩子就得這么管。”酒醒硬氣道。
富女士滿臉的無奈,想不通他為何是這樣的人,看到兒子就像遇到仇人似的,就不能和和氣氣的生活嗎?哪怕她一個人養活一家人都行,可是......
“以后不要去飯店里蹭吃蹭喝,別人會笑話的,表面上客客氣氣,不收錢,可人家靠什么賺錢,吃飯付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跟你怎么講不通?”富女士小心翼翼道。
“錢呢?一百元放哪啦?”酒醒怒視道。
“那是同事的,明天得還人家,不能給你買酒喝,家徒四壁,不能再喝了。”富女士乞求道。
“給不給?再問一遍,你也知道我的厲害。”酒醒仇視她。
“不給,工資天天給你買酒喝,我們娘倆喝西北風啊。”富女士握緊拳頭,心驚膽戰道。
酒醒搖搖晃晃,上去就是拳打腳踢……而酒小子見到這,旋即悄無聲息地拎來刀,折回原處,緊握刀柄,全身不禁顫抖,眼淚嘩嘩滾落,不敢出聲,怕招來了父親……
“哥,打算選擇哪個?阿姨講今晚就要匯總上報給她,明天拿合同過來,簽合同。”孟強走過來,笑道。
“第三個方案,利益與風險共存,我們的店入駐平臺,訂單應該不少,外加暑假期間,旅游團不少,是個好機會,咱們能賺更多的錢,若是靠死工資,任勞任怨也沒有干勁。”
“聽你的。”
他們倆歡呼雀躍起來。
王阿姨不曉得其中的奧妙,便詢問趙廚師,他告訴她在現在的基礎上,每多一個顧客,我們就額外多一點收入,并說他選擇完全提成制,她表示附和。
“阿姨,這是唱的哪出戲?我都跟不上節奏。”張發科撓撓頭。
“管她怎么折騰,我就是按原路走,穩妥些。”廚師長走到他的旁邊,拍拍肩膀笑道。
“萬一暑假顧客多了,還是按死工資結算,那不就是撈不到一點油水,怪虧的。”張發科莊嚴道。
“那個貨以后常來店里鬧事咋整?顧客不就越來越少嘛,不怕損失更大嗎?真有那時,哭爹喊娘都來不及。”
“容我考慮片刻,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各一半,不管我們的店接下來會怎樣,我都有一半的工資,另一半作為投資吧,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張發科笑道。
“人小機靈。”
倆人相視而笑,各懷鬼胎。
“老姚怎么搞?有何高見?”
見他在忙,郭俠用手指在他腰部戳了戳,立馬回頭瞧她,“涼拌,我的工資不變,你的按第三方案。”
“這叫什么?”郭俠道。
“夫妻齊心,夏季炕上更燙。”張發科打趣道。
“去你的,狗嘴里沒有象牙,好好管理好自家的一畝三分田。”郭俠不屑地看著她。
“不怕,外三圍內三圍,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來。”張發科壞笑道。
“人有眼,刀卻無眼,你可要小心,別傷到自己,傷到了過年怎么回家結婚呢?”郭俠翻個白眼。
小麗匆匆地來到涼菜間,正好吳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