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帆撩起袖子僅有一瞬間，很快又拉下來了，隨意的擦拭了幾下，便頭也不回的走開。
周海這才看見蘇曼仿佛魂魄都被勾走了的模樣，詫異道：“你干嘛？”
“沒、沒事。”
蘇曼慌里慌張的應了聲，恰好小吃和飲料被送上來了，也便埋頭吃著。
周海權當她還沒走出剛才的悲傷氣氛，并沒有多想。
實則，蘇曼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之前從醫院里出來，碰到的那個頭套男，手臂上的紋身，居然和趙帆的一模一樣。
不僅是圖案，就連大小和位置，都沒有任何區別。
這兩者手臂上的紋身，都是那奇葩的蚊香！
潛意識的，蘇曼產生了聯想，如果這個趙帆戴上頭套，刻意壓制聲帶……
嘶。
蘇曼不禁打了個寒顫，整個人都開始心緒不寧。
直到這頓宵夜結束，蘇曼都沒有再說過半句話。
十一點鐘。
周海將蘇曼送到了家樓下，后者解開安全帶之后，遲疑了下，還是開口說道：“上去坐坐吧，有件事要跟你說。”
周海有著剎那間的錯愕。
他本能的察覺到，蘇曼話里有話。
這個時間點，請自己上去做什么？
上次帶她從醫院離開，在車里說的話，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你……”
“走吧。”
不待周海回應，蘇曼先行下車走進樓道，她現在腦子很亂，倒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請周海上去坐坐的舉動，容易讓人產生誤解。
周海嘆口氣，還是跟了上去，心想她心情好像有點低落，可能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蘇曼從畔山云海搬離以后，住進了這套精致的單身公寓，無論是地段還是裝修，處處顯示著昂貴。
房子自然是周海為她準備的，既然答應了唐七爺，那么在生活上，便要給她最好的條件。
蘇曼倒了杯水過來，跟周海一起坐在沙發上，稍稍醞釀了會兒，便是語出驚人：“你跟那個奶茶店老板，很要好嗎。”
周海不知道她為什么問這個，但也如實應道：“他叫趙帆，跟我是生死之交。”
聞言，蘇曼黛眉緊蹙。
她開始有些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周海那件事。
萬一是自己想多了，萬一那個紋身代表不了什么，豈不是成了挑撥離間的小人？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有話就直說吧。”周海催促道。
蘇曼看了他一眼，最終點頭道：“剛才趙帆被奶茶潑到的時候，挽了下袖子，你看見了嗎。”
“沒有。”
“我看到他手臂上有個蚊香圖案的紋身，跟叫我去買衛生巾的頭套男，一模一樣，位置、大小都沒有出入。”
“……”
語出驚人。
周海直接就愣住了。
蘇曼連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把看到的東西跟你說一下，也沒有篤定趙帆就是那個頭套男，總之就是太巧了，整的我有點心情亂糟糟的，可能最近很流行那種紋身吧。”
周海沉默了。
一顆心也揪了起來。
他情難自控的在腦海里有了諸多的聯想，無論如何也克制不住。
首先頭套男。
這三個字，就足以讓他想入非非了。
老K不也是終日戴著頭套嗎。
周海暗暗展開了假設，假設蘇曼遇到的那人就是老K，加之譚嘉茵在他手上，他出來幫買衛生巾也是情有可原。
大體上是說得通的，但其中也有諸多漏洞。
誰會戴著頭套出來亂晃？
要買那玩意兒，非得親自上街，用這么突兀的方式嗎？
然后是趙帆。
上一次交談，趙帆自己都說，目前的情況下，‘暗影’的幾個人似乎都有嫌疑。
一絲絲的細節，雖然稱不上環環相扣，也不一定有必然聯系，但組合在一起，卻叫人遐想連篇。
思想是最不受控制的，一旦受了主觀意識的影響，哪怕原本毫不相干的東西，也能被強行揉在一起。
“你怎么了？”
蘇曼一臉自責的道：“我不應該說的，畢竟退一萬步講，即使趙帆是頭套男，也不意味著他做了什么壞事，你倆……”
“沒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換我也很難淡定，畢竟一晚上連續兩次看見那個紋身，是個人都會浮想聯翩。”
周海笑了笑，故作灑脫的道：“就是個巧合，不用想太多，我跟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理應無條件信任。”
“那就好。”蘇曼松了口氣。
周海說是這么說，也強行逼迫自己不要亂想，可是內心深處的一絲毛躁，卻怎么也壓制不住。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有什么困難隨時找我，以后……就把我當成你親弟弟，不需要任何客套。”周海起身笑道。
親弟弟？
只一瞬間，蘇曼便紅了眼眶。
當周海換回自己的鞋子，準備開門之時，蘇曼一股腦的情緒涌了上來，忽然從后方抱住了周海，“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你的愛慕，我知道這樣很下賤，也很不應該，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那個病人跟我聊她的事的時候，我都會想到自己，她愛上有婦之夫，我又何嘗不是，這種來自靈魂的愛慕，和沉重的道德枷鎖，來來回回的交織，真的很痛苦！”
周海眉頭緊蹙，“成年人都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我不希望你把我越推越遠，最后連朋友也做不成。”
“你一定要這樣嗎，明明你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哪怕你跟我逢場作戲，賺的都是你啊，我還沒有談過男朋友！！”蘇曼哭喊道。
周海推開了蘇曼，“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蘇小姐，自重。”
砰。
防盜門關上，周海快步離去。
曾經譚嘉茵也這么做過，而且比蘇曼說的更直接、更露骨。
此時猶如場景復刻一般。
這一夜，蘇曼注定難眠，她會打從心底里羨慕葉芷，竟能擁有這樣一個男人。
如果自己是葉芷，且不說其他方面，單單安全感來說，恐怕誰也不能比周海給的更足吧。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
無論是譚嘉茵、田雨薇、蘇曼，乃至目前身處另一座城市的某位姑娘，周海之于她們，似乎更像是一團火。
而她們，則是飛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