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芷那略帶抱歉的眼神,周海忽然心痛。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必要自責。
但凡是個正常的女人,在丈夫身上嗅到了香水味,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周海沒有做虧心事,只是害怕如實相告以后,會牽扯出更多無意義的懷疑和爭吵。
心理稍微有些矛盾。
周海苦笑了下,將葉芷攬入懷中,柔聲道:“很晚了,乖乖睡覺,明天給你煲湯喝。”
葉芷微微點頭,在周海懷里緩緩睡去。
次日下午。
周海難得沒有出門,在陽臺上澆著花花草草。
天氣本就有些陰沉,沒想到眨眼間烏云密布、電閃雷鳴。
幾乎沒有多久的間隙,大雨從天而降,伴隨著陣陣呼嘯的狂風,使得豆大的雨點,狠狠拍進防盜網,打濕了那些盆栽和晾曬著的衣服。
這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令得周海心頭煩躁。
他一直很討厭陰雨天氣,有時候夸張到——原本正在為什么事兒高興,一旦下了雨,好心情立馬就煙消云散了。
“好大的雨啊,周先生你快別站在陽臺上了。”
白依然完全習慣了保姆的角色,一臉急切的沖出來收衣服,并且把盆栽挪了位置,這副焦急的模樣,好像不是裝出來的。
關上陽臺的拉門,阻隔了大雨的穿透。
周海坐在沙發上,心情壓抑著,本想感謝一下昨晚白依然的解圍,卻忽然沒了心情。
“雷聲有點大,葉芷應該挺害怕的,你去陪她說話吧。”周海說道。
“好。”白依然點點頭,收拾好衣服,便走進了主臥。
周海扭頭看了眼外頭,仿佛整座城市都籠罩在傾盆大雨之中。
恰逢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竟然會是姜不二。
“喂。”
“老K聯系我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周海原本慵懶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繼續說。”
“他讓我提醒你,別把事情給忘了,要是等他耐心到了極限,你收到的將會是譚嘉茵的尸體。”姜不二說道。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嗎!”周海急忙問道。
“不知道,現在他也防著我了。”姜不二應道。
周海掛了電話,一時心亂如麻。
他有點想不通,這個老K的行徑,為什么會這樣古怪。
按照常理,人質在手,完全可以進行最簡單粗暴的逼宮,沒道理一直這樣態度偏于溫和。
難道老K真的是葉麟嗎。
趙帆之前在那茅草屋里聽到的動靜,真是葉麟和譚嘉茵?
如果老K是葉麟,那就比較容易理解了,畢竟葉麟深愛譚嘉茵,輕易狠不下心對她動手。
可是換個角度來說,葉麟怎么可能作繭自縛,去綁一個自己下不去手的人質來威脅周海啊?
“不,老K絕對不是葉麟,絕對不是!”周海心中呼喊道。
回想在那個地下室里,周海在梳妝臺上看到的,譚嘉茵留下的字。
萬里江山,不及你眉間一點朱砂。
這句話是葉麟常常掛在嘴邊的。
而譚嘉茵在桌上刻下這些字,似乎是想留下一個葉麟沒有死的訊息。
可是要知道,譚嘉茵是被囚禁監控的狀態,老K是葉麟的話,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字留下,而無動于衷?
加上趙帆也莫名其妙的在茅草屋里,聽見了葉麟和譚嘉茵的對話,就顯得更巧了。
串聯起來回想一下,老K似乎有意引導周海,去認為他是葉麟?
周海的腦子越來越亂了。
尤其是譚嘉茵留下的那一行字,最后四個字是:真是個笑話。
盡管周海跟她很默契,但這回,卻也猜不透這四個字的意思了。
譚嘉茵到底是想表達什么?
到底是不是葉麟?
如果是,為什么會漏洞百出。
如果不是,為什么要引導自己往葉麟身上去猜?
周海頭痛欲裂!
隱約中,他有一種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感覺,更是潛意識覺得,對方好像在下一盤大棋,而且目的,似乎并不止是清虛留下來的那些東西……
傍晚時分。
狂風驟雨終于停歇,到處飄著一股泥土翻新的味道。
周海只身一人走出家門,來到一家名喚‘文藝時代’的奶茶店。
這家店正是前陣子,周海為趙帆盤下來的。
經過重新裝修,已然變了樣。
趙帆口中的藝術,和周海所理解的不太一樣。
店里的裝修究竟是個什么風格,周海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就拿擺件來說,有破輪胎、掃帚、簸箕,基于這種格調之下,竟然還有‘富貴花開’的大背景圖。
這個‘富貴花開’,就是老年人最喜歡的那種風格,在年輕人眼里,說白了就是土味。
也不知道這叫別出心裁,還是錯有錯招,極其突兀且尷尬的裝修風格之下,店內居然座無虛席……
“真是奇葩啊!”
周海暗暗吐槽著走了進去。
一眼看見某一個卡座上,趙帆被四五個年輕女人圍著,正在津津樂道,不知道講些什么,那些女人各個神采飛揚。
聽到腳步聲,趙帆回頭看了眼,發現是周海,頓時露出了掃興的表情。
但還是跟幾個女人說了句“等會兒再來”,緊接著起身,邊往門口走,邊說道:“你來干嘛呢,打擾我泡妞啊。”
“這店是我出資開的,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周海郁悶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走到店外,趙帆扔了根煙給周海,旋即自己點燃一根,“有屁快放,那幾個妹妹還等著我給她們講藝術呢。”
周海沒有繼續與之插科打諢,正色道:“如果你是葉麟,想從我身上得到那些東西,第一反應會拿誰來威脅我?”
“你這人要不是結婚了,幾乎可以說是孑然一身,也就我們這幾個對你重要,我要是葉麟,首先不會抓葉芷,那畢竟是親妹妹,其他幾個隨便挑了。”趙帆說道。
“你能想到,葉芷是親妹妹,但沒想過,老譚是葉麟的摯愛嗎。”周海冷不防說道。
“嗯?”
趙帆驚了下,嘴里叼著的煙都掉了,“對啊,我要是深愛老譚,抓了她有什么用,臨了也下不去手,根本無法對你構成威脅,那你的意思是……那人不是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