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此機會與朋友聚會閑聊,還能品嘗夢寐以求的妖獸盛宴,謝華昭忘乎所以竟喝得酩酊大醉,聽著他不斷的胡言亂語,謝清寧無可奈何,只好上了他的馬車親自照料,兩輛馬車頂著濃濃的夜色緩緩朝謝府駛去。
今日發生的事情讓謝清寧意識到謝氏應該很快就會讓她回歸族譜,畢竟是城主夫人親自開的口,謝中樞又當著謝氏所有人的面答應,應該不會再出其它的差池。至于他們會不會懷疑此事與祟陽世子有關,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范圍了。
而蘇瑩會不會聽了她的點撥尋找莫夫人這座靠山,于她將來的前程求取保障,謝清寧并未深想,她思慮最多的卻是“群英館”的老板柳英杰此人,似他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悄然潛伏在蘭陵城中,所謀為何?會不會與自己有關?他們今晚的碰面是偶然還是刻意?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謝清寧思緒翩飛時,忽聽駛在前面的馬車傳來一聲悶響,像是被重物卡住的聲音,初一跟著停了下來,并揚聲問道,“怎么回事?”
然而,前面的馬車并沒有人回答,而且很快就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飄入謝清寧鼻間,她心神猛然一震,未及細想便縱身躍出車外。
夜色深沉,長街上的光線異常幽暗,四周靜謐無聲,百姓早已陷入沉睡,偶有幾聲犬吠皆來自街道深處,愈發顯得周圍靜的詭異,靜的嚇人。
謝清寧緩緩踱到前面的馬車旁,觸目便是橫臥在路旁的車夫,他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但肯定是受傷了,因為那沖入鼻尖的血腥味愈發重了,讓她心中發緊。
“挽箏,你沒事吧?挽箏……,”謝清寧貼住車廂悄聲呼喚,卻并沒有得到挽箏的回應,但車內并無血腥氣息,也不知是昏迷不醒還是被人擄走,就在此時,周圍的氣息波動忽然緊促,細密的腳步聲令她倏然側目,只見從兩旁的巷道里忽然沖出來二十余名手執鋼刀的黑衣人,他們如同泉涌般瞬間將兩輛馬車團團包圍,鋒利的刀刃齊齊對準了她,令她呼吸微滯。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當街行兇?”謝清寧瞇了瞇眼睛,緩緩自暗影處走出來,獨立在兩輛馬車中間的街道中清聲厲斥。
然而,黑衣人并不回答她的話,只是紛紛揚起了手中的刀,看著他們眼中凌厲的殺意,謝清寧嘆了口氣,她本不想殺人,可總有人逼她如此,她不勝其煩。
既然殺意逼至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即便是對方人多她也無懼。
可就在她將靈力匯至掌心準備厚積勃發,一舉震懾所有人時,空氣中忽然飄來淡淡的香味,那味道極其熟悉卻也霸道,她連忙捂住口鼻,眼看黑衣人毫無預兆的紛紛暈倒,鋼刀落地的鏗鏘聲不絕于耳,謝清寧喜出望外的低呼,“二師兄!”
從前方的黑暗中,緩緩走出個身穿青衣的男子,他個子極高,身形魁梧,桃花眼,厚嘴唇,倒是幅多情的相貌,正是她多年未見的二師兄姜御鳳。
“你認得我?”緩緩朝她走近的御鳳瞧也未瞧周圍被放倒的黑衣人,詫異的瞧著她問。
謝清寧一愣,方才過于激動所以失聲呼喚,眼下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干笑兩聲道,“聽大師兄說過二師兄的樣貎,他還說你精通醫理,這迷香如此特殊倒不難辨識,況且師父他們走前曾說你會來找我,這才有此認知,師兄莫怪?!?p> 御鳳盯了她半晌才道,“你如此聰明,我為何要怪你?可你竟連這些人都搞不定,如何能夠保住性命回到幽谷承歡師父膝下?”
果然還是一說話就氣死人??!謝清寧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小臉卻朝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轉身先揭開前面的車簾,瞧見挽箏只是昏迷又探了那小廝的傷,雖是傷及肋骨但未至心胸,不至斃命這才放心。
眼看她又在黑衣人身上搜來搜去,舉止干練精明,神情若有所思,御鳳并未多說,只是背負雙手靜靜的瞧著她,等她搜完才問,“師兄說過上次追殺你的黑衣人已被師父廢除修為,應該不會這么快卷土重來,那這些人又是誰派來的?你怎么招惹他們的?”
謝清寧一愣,詫異的問,“那黑衣人被師父廢除修為了?”
“你不知道?”御鳳挑眉。
謝清寧有些意外,師父一向慈心,怎么會對那黑衣人如此殘忍?難道只是擔心她如今年幼尚不能應付,所以才廢除對方的修為,給她爭取緩沖的機會?
“咱們得走了,再待下去恐就得去府城大牢喝茶了?!庇P的話提醒了謝清寧,她連忙向他要了解開迷藥的解藥,分別救醒初一和挽箏,然后扶起受傷的小廝匆匆回到謝府。
因不想驚動他人,謝清寧只能讓初一和挽箏先將馬車從側門駛進后院,然后扶住醉得不醒人事的謝華昭翻墻躍進竹院,對于她這些行為,御鳳倒是見怪不怪,等叫醒煙雨將謝華昭安置之后,他才四處打量一番道,“你就住在這里?”
“不錯,師兄喝茶吧,”謝清寧奉上親自沏好的熱茶遞給他,他卻點評道,“此處雖然幽靜卻如此簡陋,而且房間太少,若來日師父和師兄們過來看你,豈不是得路宿街頭?”
謝清寧抽了抽嘴角,笑道,“何至于讓師父和師兄們路宿街頭?不是還能住客店嗎?”
御鳳挑了挑眉,勿自喝茶沒有說話。
等他坐了半晌,身上寒意消散,謝清寧才說起謝檀之事,御鳳倒沒有推辭,畢竟是奉師命路過此地便看顧她一二,自然沒有拒絕她的道理,只是看過謝檀的傷后表示需要費些功夫,今夜事情太多還是緩緩再說。
如此,謝清寧只好又讓煙雨收拾了自己的房間讓給御鳳,她和挽箏則抱了鋪被擠在主子的房里淺眠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