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補了兩針,她的新荷包完成,舊的可以光榮退休了。
魏子規又是不敲門進了她的房,她也懶得說了,因為說根本沒用,她在靜苔院沒人權。
魏子規拿起她的新荷包看,他不懂女紅,看不出針線繡法那些門道,可荷包上的小狗繡得栩栩如生,一雙眼兒活靈活現似下一刻就能從荷包里搖著尾巴出來。
這樣逼真傳神的技藝他頭一回見,魏子規道:“財大氣粗了,用的荷包都不同了。”
珍珠心想那是,正宗蘇繡,她指著荷包上的小狗笑道:“少爺,像你么?”
魏子規皺眉:“你罵我是狗。”
珍珠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你不要總懷著惡意去揣測別人,這樣大晉怎么能變成美好的人間呢。我是想說這只小狗跟你一樣可愛。”
她要拿回她的荷包,魏子規把荷包舉高,珍珠稍稍提醒了一下那東西的所有權歸屬問題:“少爺,那是我的。”
魏子規道:“你不是說過會給我繡荷包么,現在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珍珠問:“我什么時候說過?”
魏子規道:“在你還沒有顯露你的本性的時候。”
珍珠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她給他縫衣服,他隨口一句她也隨口應了。
珍珠裝失憶:“沒有這回事,少爺想要荷包,我明天去買一個給你。這是姑娘家用的,你用這種便宜貨襯托不出你出眾的氣質和品味。”
魏子規道:“我覺得挺合,藍靛色我還挺喜歡。”
這只荷包花了珍珠很多心血,因為得伺候魏子規,只能可憐的每夜挑燈犧牲私人時間,每夜繡一點每夜繡一點,今日才完工。
珍珠道:“你這跟搶有什么不同。”
魏子規笑了,在她看來這笑像罌粟花一樣美麗也一樣邪惡。
魏子規道:“你要是這么認為的,那你就當搶好了。”
珍珠腹誹他居然還好意思說她厚顏,到底誰厚顏了。
魏子規問:“高先生還和你說了些什么?”
珍珠沒了好臉色:“還說了朝廷想建忠武祠的事,我就說了我的一點小小的看法。”
魏子規的眉頭又皺了:“朝廷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么。”
珍珠道:“聊聊天有什么關系,我又沒有觸及那些敏感的政治話題,又不是要干預朝政。街上那些百姓茶余飯后也會聊,又不是只有我聊。”
人家送她那么多東西,就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魏子規道:“我今日讓人跟著高先生的馬車,他的馬車進了宮。”
宮里的人?珍珠猜:“不會是皇親國戚吧,難怪看那氣質就不像一般人。”
魏子規要被她氣死,這就是她關注的點么:“他的身份不簡單,你就沒想過他接近你的目的?”珍珠忽的挨近他,她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魏子規不由的往后,“你干什么?”
珍珠分析道:“我的長相是不錯,可他若是看上我,今日應該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妾侍,而不是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兒。出手那么闊綽的人也不會是看上我的那點私房錢吧。那既不是看上我的美色,又不是看上我的錢,沒事。”
“你還真是心大呀。”除此之外他不知該怎么說她了。
“不是心大,而是我對高先生有種莫名的……”怎么說呢,珍珠想了想,“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魏子規道:“你是對他的銀子親切吧。”
說話是一門藝術,可他這樣糟蹋這門藝術,他們就聊不下去了。珍珠拿了桌上放涼的湯水,可以喝了,剛才太燙難以下口。
魏子規問:“這是什么?”
珍珠道:“宵夜。”
魏子規低頭看荷包,使喚道:“給我也來一碗。”
珍珠側頭看他,他若是堅持,她是可以給他舀一碗:“少爺你確定?”
魏子規懷疑的看著她:“難道你下藥了?”
那倒是沒,珍珠去給魏子規倒了湯。
魏子規喝了一口,這湯放的食材足,燉得也夠火候:“山藥湯?”
珍珠見他喝得津津有味,他說對了一半了,她把湯名補充完整:“是山藥雄蹄豐胸湯。”
魏子規聞言直接吐了她一臉,嘩啦啦,像會播放音樂的灑水車經過花圃時噴水一樣一樣的。
她剛洗過臉,看來又要洗一次了。珍珠淡定的把臉上的湯水抹掉,淡定的看著他,淡定的道:“是我疏忽了,少爺,下次你想吐我口水時還望能提前告知一聲,讓我先備好把傘行么,至少讓我擋一下臉。”
魏子規察覺到失態,他擦了嘴,氣道:“你怎么能讓我喝這種湯。”
珍珠吼道:“什么叫這種湯,我一沒在里面下毒,二沒在里面下藥,三也沒在里面下巴豆,怎么喝不得了。”
他懂醫理的,反應能別這么大么,要是只喝一碗立馬見效,就沒人去墊硅膠了。
……
珍珠想趁著得閑,做一下大掃除,她的被子也該拿出院子曬一曬了,今日天氣好陽光足。
魏子規進屋喚她:“換衣服隨我出府。”
珍珠不愿,她最討厭這種已經擬訂了所有計劃,還非要把她喊回去上班的無良上司:“少爺,你不是放了我七日假的么,還有兩日呢。”
魏子規道:“我放你假是因為你身子不舒服,可你自己溜出街,可見不需要休息了。”
珍珠心想誰說的,哪個二百五說的。
魏子規催促了聲:“快點。”然后出門等她。
珍珠換了衣服跟著魏子規出門,他肯定又是去書鋪,買一堆書然后叫她拿,她怎么這么命苦,跟了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子。
他們走到安陽橋附近,突然冒出三個手拿棍子的男人將魏子規和珍珠圍住。
珍珠看這架勢是要動手,按套路不是應該說一番他們得罪了誰誰誰,問他們是想斷手還是斷腳的開場白么。
可那三個男人居然沖上來就要打,也太節省臺詞了。
珍珠啊的大叫想跑,魏子規揪住她的領子:“閉嘴。”
她這嗓門比棍子還有殺傷力。
魏子規抓著珍珠的手出拳,這一拳直接就打歪了其中一個男人的鼻子。他輕輕踢了一下她的腳跟,珍珠抬腿飛踢,重擊另一個男人的腹部。最后,魏子規抱著她避開揮過來的棍子,一個掃腿把第三個男的也解決了。
珍珠面色赤紅,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許久說不出話來。
魏子規原以為她是嚇到了,沒想到她長長的吁了口氣,總結了她此刻難以平復的心情:“你大爺的,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