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冷冽的冬日，李舍和凌彩虹來到青石街，挨家挨戶敲門，“有房子出租嗎？”――如果有人開門，李舍就這樣問。

　　“沒有房子出租，到別處看看吧。”――幾乎都是這樣的回答。

　　“別處都看了。”凌彩虹有些失落。

　　“走吧，到另一個街區(qū)看看吧。”李舍說。

　　“好吧。”凌彩虹只好答應(yīng)。

　　本來，凌彩虹和李舍在另一個城市好好的，李舍烤串，凌彩虹做助手，問題就出在李舍的暴脾氣上，那天，來了一個酒鬼，大家都叫他“老程”，老程在一家醫(yī)院當(dāng)主任，卻沒有醫(yī)生們普遍有的養(yǎng)生意識，嗜酒如命，喝大了就自個給自個打針，這天老程心情不好，看啥看不對，瞅啥啥不順，吃啥啥反胃，李舍烤的五花肉外酥里嫩，他吃后拍案而起：“烤的什么鳥肉？！不熟，沒鹽味，來，讓你們燒烤師過來。”

　　凌彩虹聽后，對老程說：“程大哥，再給你加工下？”

　　老程臉色鐵青，不做聲，凌彩虹以為他是默認(rèn)了，就準(zhǔn)備拿回去加工，不料，纖纖素手被老程一把攥住，老程顛三倒四地說：“妹妹，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嘛！”

　　凌彩虹抽回手：“對不起，我給你把串拿回去加工一下。”

　　“加工個屁，喝一杯！”老程頤指氣使。

　　李舍身后的烤串積壓成山，喊凌彩虹，沒有回應(yīng)，就往燒烤屋外看了看，正好看到老程在和凌彩虹拉拉扯扯，李舍怒火中燒，抄起一把簽字就沖出去，指著老程罵：“回家×你娘去！”

　　老程借著酒勁，和李舍對罵：“你是哪路來的撮鳥，也不掃聽掃聽，我老程在這塊地方的實力！”

　　李舍不和他廢話，一錘將他打成熊貓眼，老程從馬扎子上跌落下來，摔了個四爪朝天――事后，李舍被拘留，罰款600，賠償老周5000元，燒烤店老板怕他再惹出是非，將他辭退，順便辭退了凌彩虹。

　　兩人形影相扶，去了很多地方，感覺還是老家好，又沒臉回去，干脆到棗市落腳，一來離家近，二來民風(fēng)淳樸。兩人來到古城附近的青石街，尋覓住處，挨家挨戶地問，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他們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蘇老師放學(xué)回家，嘴里唱著小曲：“嗡嗡嗡嗡嗡~嗡嗡嗡~”，他沒理會也沒注意李舍和凌彩虹。

　　李舍尾隨蘇老師到院里，蘇老師察覺到有人跟隨，轉(zhuǎn)身問：“你有事？”

　　李舍仍然是那句話：“有房子出租嗎？”

　　蘇老師心想：“我一家五口都擠得難受，哪有房子租給你。”

　　這時，凌彩虹挺著大肚子走過來，說：“我們到別處找找吧。”

　　蘇老師看到身懷六甲的凌彩虹，心生憐憫，對他們說：“我有一個小獨院，年久失修，你們?nèi)绻幌訔墸茸∠隆！?p>　　李舍和凌彩虹都露出了笑容，一口一個“謝謝”。

　　蘇老師說：“你們白天盡量不要外出。”

　　李舍和凌彩虹都有些詫異，不要外出是什么意思？不過立刻就想通了，以他們“地下情人”身份，是不能隨便外出。

　　“等一等。”蘇老師進(jìn)屋，翻箱倒柜，找出一把舊鑰匙，塞到李舍手中，說：“這是老房子的鑰匙，你們先用，我回頭給你們多配兩把。”

　　凌彩虹的肚子越來越大，李舍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傾聽著胎動的聲音，凌彩虹說：“你要做爸爸了。”

　　“真好，你也要做媽媽了。”李舍撫摸著凌彩虹的肚子，目光是溫暖的。

　　“我好擔(dān)心。”凌彩虹抬起頭，望著窗外。

　　“你擔(dān)心什么？”李舍站起身，將凌彩虹扶到窗邊。

　　“孩子的戶口問題。”

　　“我想想，讓我想想。”

　　“我們要為孩子著想。”

　　“對啊，要讓孩子光明正大，健康成長。”

　　“有辦法嗎？”

　　“可不可以――把戶口落在你一個親戚那里？”

　　“有一家姓高的親戚，不孕不育，跑了不少醫(yī)院，還是沒孩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實在沒辦法，只好這樣了。”

　　臘月，凌彩虹順利生下了孩子，孩子剛生出來的時候，就是不哭，被醫(yī)生打了好幾巴掌，才發(fā)出清脆的“哇哇”聲，孩子皮膚白嫩，大眼睛，自然卷，剛出生時八斤多，李舍和凌彩虹將她的戶口落在姓高的親戚家，取名“高小卿”。

　　出院后，李舍和凌彩虹請青石街的街坊鄰居吃了一頓飯，街坊鄰居們都帶東西來了，有的提著雞蛋，有的挎著一籃子麻花、紅糖，蘇老師和蘇阿姨買了一只布老虎，還買了兩套小棉襖，那時候小蘇迅三歲，他趴在小小卿身邊，用手指點她的小臉蛋兒，小小卿咿咿呀呀，好像在和蘇迅說話呢！

　　“妹妹，你的小卿妹妹！”蘇阿姨說。

　　“妹妹，妹妹……”小蘇迅叫著，小小卿好像聽懂了，小手?jǐn)[開擺去，小蘇迅笑起來，他很喜歡這個妹妹。

　　吃飯的時候，蘇老師說：“你們既然來了青石街，就是青石街的人，有什么難處，盡管說，我們一定把你們當(dāng)成家人看待。”

　　“蘇大哥，各位街坊鄰居，有你們在，再大的難處也不是難處，我謝謝你們了！”李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讓彩虹好好坐月子，調(diào)理好身體，喂好孩子。”蘇阿姨說。

　　“一定的，放心。”凌彩虹以茶代酒，輕抿一口。

　　“這些錢是鄰居們的一片心意，你們收下！”蘇老師拿出紅包，放在李舍手里。

　　“這是干什么，你們照顧我們夠多了，還收什么錢啊，不能收，真不能收！”李舍急忙推辭。

　　“不能收，這份心意我們領(lǐng)了，真不能收！”凌彩虹很為難的樣子。

　　“收下吧！”大家都勸說。

　　李舍和凌彩虹收下錢，都掉下了眼淚……

　　凌彩虹在青石街安頓下來，凌彩虹在家做手工活，李舍學(xué)了駕照，跑長途送貨，他們再也沒有離開青石街。

　　日子一天天過去，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兩千年春節(jié)，青石街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個中年婦女，相貌平平，唯一能給人留下印象的是她那紫色的臉膛。婦女踱來踱去，形跡可疑，她知道，那對狗男女就租住在其中一間屋子里，最終，她用一系列的謊話打聽到了，她忐忑又懊惱，其間還夾雜著一點興奮，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年三十，她要讓青石街的人們看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