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眼巴巴看著寢室的門,并不敢上前去催,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母女倆才相攜出來。
阿笙到了景元帝跟前,盈盈下拜請安:“勞煩父皇久等了,很久沒見娘親有些心里話多說了一會兒?!?p> 景元帝眼神越過阿笙的頭頂向南鳶看去,“無妨,凰兒,出去玩啊,爹爹跟你娘親說會話,啊,乖?!?p> 阿笙會意,乖乖地朝兩人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德順公公見小公主出來了,笑瞇瞇地上前搭話:“公主,您是要去哪兒?奴才送您?”
阿笙聞言想了想,“德順公公,您說我該去哪兒才好?”
外面找她的人遍布京城內(nèi)外,這出了門不消片刻,都會揣摩是皇上藏著她有意為難百官,那就有理說不清了。
德順公公會意,湊到跟前說道:“公主殿下,奴才倒是有個好去處,就是不知……您肯不肯去?!?p> 阿笙聽有地方去,管他什么地方呢,立馬喜上眉梢,“去!”
見孩子出去了,景元帝一把拉著南鳶的手就將人擁進了懷里。
“鳶兒,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吧,我都很久沒見你了,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樣子了,你停下來吧?!?p> 南鳶冷睨了他一眼,就要離開他的懷抱,“你好好說話,動手動腳的,煩不煩?”
景元帝抱的賊緊,“不煩!我是太想你了,你為了孩子,連我都不要了?”
南鳶掙了幾掙,居然沒有掙脫出來,“你知道的,找不到她,我是不可能回來的!還有你,我早就不要了!”
“你不能!我堂堂七尺男兒一國之君,你居然還不稀得要,除了我,沒人能配得上你?!?p> 景元帝心中疼痛難忍,表面卻嬉皮笑臉的地說。
南鳶忍下心頭的無力感,“說正事?!?p> 景元帝看南鳶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嘆了口氣,只好說了,“沒啥大事,就剛才德順說錦修來了,你打了人家的娘,人家要找你算賬呢,眼下還在御書房等著呢?!?p> “哼!倒是個孝順的好兒子,我要不去會一會他,豈不是對不上他的這份孝心?”南鳶冷哼一聲,抬腳就去了御書房。
景元帝怕事情鬧大,一發(fā)不可收拾,忙提步跟上去了。
到了御書房門口,就看見門檻前正直挺挺地跪著一個人,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南鳶走過去,一屁股坐到他跟前的門檻上,挑眉問:“聽說四皇子你,找我?”
四皇子愣了愣,這位怎么這么……粗俗?不是父皇心目中的白月光嗎?白月光,就這樣的?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南鳶的眉頭隆起,看來這個四皇子跟他娘似的,腦子不太好使呢,跪在這就為了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嗎?真是!
“大膽!你居然敢這么跟本皇子說話!仗著父皇的疼寵,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四皇子發(fā)怒了,他可是來興師問罪的,怕什么?沒理的又不是他!
南鳶掏了掏耳朵,漫不經(jīng)心地道:“哦?你待如何?”
四皇子心頭怒火中燒,又見她這幅樣子,當(dāng)即喝罵:“你一回宮就指派滿朝文武去找你那女兒,我母妃不過是不知道李姝凰的下落,你就痛下殺手,斷她一臂,簡直蛇蝎心腸!像你這樣的毒婦就應(yīng)該讓父皇把你除之而后快!你無緣無故傷我母妃,我定……哎呦……誰???找死……”話還沒說完呢,人就骨碌碌滾下了御階。
景元帝站在他后面聽了好一會兒了,越聽越氣憤,越聽越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將人蹬下了御階。
四皇子沒想到在這御書房人來人往的正門口,居然會被人踢下臺階,也沒防備,瞬時間跌的渾身酸痛,齜牙咧嘴。
等穩(wěn)住身形,一身狼狽,額頭上也磕破了點皮,手一摸,有絲絲血跡滲出。氣惱至極,眼中兇相畢露。
一抬頭,只見景元帝臉色鐵青著站在御階之上,看著他一臉的失望之色。
他心中一驚,忙收斂起一身鋒芒,跪在那處呼疼喚痛,凄涼可憐。
“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南鳶……娘娘傷我母妃,身為人子定要為她討回公道,至于兒臣……兒臣還小,受得住,南鳶娘娘是長輩,教訓(xùn)小輩,兒臣無話可說?!?p> 景元帝看著御階之下的四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他念在后宮母子親情淡薄,兄弟鬩墻,不想自己的孩子經(jīng)歷自己經(jīng)歷過的苦難,是以每個孩子出生都是養(yǎng)在生母身邊,對他們一視同仁,同樣的老師,同樣的身份,甚至給予同樣的期許。
但看來還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合格的母親,將孩子給了婉嬪就是給了她無盡的野心。
景元帝沉聲問道:“李錦修,你可知,為何她會傷你母妃?”
四皇子雙眸含淚,句句泣血:“父皇,母妃她自打去了皇覺寺就一直遵照母后的意思,閉門不出,根本無暇顧及小皇妹啊,南鳶娘娘不能因為我母妃身份卑微就當(dāng)眾責(zé)打,這是在藐視君威啊父皇!”
南鳶一心撲在阿笙身上,這個女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迫切需要知道真相。
眼看這里要沒完沒了撕扯上一陣子,走向前去,說道:“李錦修,你母妃就是這么跟你說的?看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喏,看你身后,那十個黑衣人自己帶去審問吧!”
說完話抬腳欲走,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來,“哦,對了,要是遇到聽不懂的或者不明白的,就去問你的好母妃,可千萬不要打攪我,我脾氣不好,一個沒忍住你的小命沒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四皇子不明所以,轉(zhuǎn)過身去,有御林軍押解著犯人到了他跟前,朝三人行禮:“皇上萬安,南鳶娘娘金安,四皇子萬福?!?p> 景元帝揮揮手免了他們的跪拜,指著那幾個黑衣人說道:“送去御書房,錦修,跟朕一同來聽聽吧!”
南鳶瀟灑得步下了御階,邊走邊唱:“本是天邊一朵云,化為凡間萬千雨,雨落天晴過大橋,原是人世走一遭……”
她的長相嬌艷絕世,她的歌聲宛轉(zhuǎn)悠揚,景元帝站在門邊聽了一陣,抬起手握了握,一片虛無,穩(wěn)下心神抬腳進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