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卿一下子慌了神,他知道姜鳳媛已經(jīng)喝多了。他趕忙把酒瓶蓋好,放在一旁的酒柜中,然后一句話不說,只是在那里傻笑。
“不敢說了?”姜鳳媛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上去很是迷離,不一會兒,她終于閉上了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畢竟喝了這么多,劉志卿多少也有些暈,他緩了一下,趕忙出門叫人過來。
“這兩位都喝多了,你們看怎么把姜總安頓一下,我?guī)е@位女士走了。”劉志卿對進來的兩個餐廳職員說道。
“姜總說給你們安排了房間。”其中一個人對劉志卿說。“不用了,我們離得不遠,我攙著她回去。”說著,劉志卿拍著睡得很沉的羅金鳳:“金鳳,醒一下,我扶你走。”
——“寇總,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甄佳伊雖然對香港的路不是太清楚,但是自己住處大體的方向還是比較清楚的。因為寇江海的車開始穿越跨海大橋了,以往回住所的路是不經(jīng)過海的。
“看來對香港有一些熟悉了啊。”寇江海微微一笑。
“您是想去哪里呢?”對于甄佳伊而言,現(xiàn)在的心情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他不知道這位一向沉穩(wěn)的老爺子為什么會有這種舉動,親自駕車,還獨自帶著自己;喜的就是她感覺自己和老爺子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寇江海的一句話,讓甄佳伊更加覺得此刻的他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沉醉的狀態(tài)。
“咱們找個地方吃飯?”甄佳伊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吃飯的地方呢?”寇江海的眉毛輕輕地浮動了一下。隔著墨鏡,甄佳伊感受到他的一種灑脫和愜意。
“因為我的肚子告訴了我。”甄佳伊詼諧地回答。
穿過跨海大橋,轉(zhuǎn)過一條條大街馬路,最終在一個小巷子的路口,寇江海把車停了下來。“先生,這里不讓聽著。”一個貌似維持秩序的街管面無表情地說到。
“幫我停一下車,我的水平差一些。”說著,掏出一張一千港幣的鈔票,拿起鑰匙,甩手給了那人。“好的,先生。一會兒我還在這里等您!”那人面露得意,接過寇江海的鈔票和鑰匙。
“寇總,你又不認識他,就這樣——”甄佳伊多少有些擔憂。“開這樣的車,不用怕。”寇江海淡淡地說,隨即摘下墨鏡,用一塊小布輕輕擦拭了一下。
“這里有正宗的湖南蝦尾,你可以當作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了。”寇江海說著,微笑地望著甄佳伊。甄佳伊一陣莫名的感動,也許在這個身處異鄉(xiāng)的時刻,能夠有人這樣關(guān)心,的確讓人倍感興奮。
“寇總,您這么忙,還想著給我找這樣的地方。”甄佳伊的話發(fā)自內(nèi)心,顯得格外地誠懇。
寇江海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地向前走著,最終走到一家叫“常德蝦尾”的店面旁邊,停住了腳步。
——劉志卿勉強叫醒了羅金鳳,把她扶到出租車上,然后打車回到了宿舍。他用樓下收發(fā)室的電話給寢室里打了一個,正巧艾雪和另一個同學在屋里,于是,兩個人下來把羅金鳳接上了樓。
羅金鳳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又睡了很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點了。
“我暈,這是怎么回事?”羅金鳳揉著有點發(fā)疼的頭部,不禁向宿舍環(huán)望一周。“你還活著呢。”艾雪躺在床上,看著書,靜靜地說了句。宿舍的另兩個人頓時忍俊不禁。
羅金鳳知道,艾雪這是生氣了。“嘿嘿,其實,我不是想喝酒。”一看艾雪這個狀態(tài),結(jié)合之前她對姜鳳媛的態(tài)度,羅金鳳自然更不敢說是去和誰喝酒了,那自然是往槍口上撞。
“對,被別人騙了,是嗎?”艾雪把書一扣。
“記得上次是哪位跟我說今后再也不碰酒了?貌似就是前幾天吧。”羅金鳳想起來了,元旦的前一天喝完酒,她跟艾雪說過,自己今后絕不沾酒。真是啪啪地打臉啊!
“我不說了。說什么都是無用的。”羅金鳳慢慢地從床上爬下來,走到艾雪的身邊,靜靜地站著,也不知道說點什么。
“給劉志卿打個電話吧,估計還不放心呢。”艾雪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
——“有點你們那邊的味道吧。”寇江海看著甄佳伊細細地品味著面前的蝦尾,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很正宗。”甄佳伊溫婉地點著頭。
“過年早點回去吧,不用非等到放假。”寇江海看著她說。“寇總。”甄佳伊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
“我過年不想回去了。”甄佳伊說。
“為什么?”寇江海有些沒有想到。“我喜歡在這里過一次春節(jié)。”甄佳伊靜靜地說,眼睛并沒有看著寇江海。
“這里有什么好的?沒有過年的味道。”寇江海從嘴角里擠出一絲微笑。
“我覺得不在地方,在人——”“是嗎?”“寇總,其實,在您家里住了這一段時間,我越來越感受到一種溫馨的味道。嗯,怎么說呢?”甄佳伊想了想:“每天都有一種過年的味道,我在家里沒有這種感覺的。”
寇江海當然不會知道,甄佳伊是從一個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甄佳伊也不會告訴他。
在這個世界上,她也只和荊川說過,她不想再和別人去講。
“如果你不回去的話,你家人會不高興吧?”寇江海說著,抿了一下嘴。他哪里知道,甄佳伊從第一次來到香港到現(xiàn)在,竟然從來沒有跟她家里打過電話。她的母親,估計還不知道,她已經(jīng)輟學去了香港。因為,她還有一個寶貝兒子,甄佳伊的弟弟,這個事情是荊川也不知道的。
“不會,我會跟他們講。”甄佳伊顯出很平靜的樣子,她盡力地壓制住實際上并不平靜的心。
“其實,他們也許都不知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沒有體會過年的味道了。”寇江海忽然有些失落。
“寇總?”甄佳伊大膽地問了句:“能陪我喝點啤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