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秦府,墨濯對我說:“走,跟我一起去抓鴻易那個老賊。”
鴻易如今受傷,要跟上他的確不是難事,不過我想泉幽突然對鴻易這么窮追不舍,接連派人,他本身肯定也是有價值可以利用。
“那你知道他在哪兒么?”
“月影教的搜魂捕命法可不是開玩笑的,來,我帶著你。”說罷,他伸指念咒,御氣騰在上空向我招了招手。
“不用。”我喚出冰蓮,雙手施法將蓮身變大,懶洋洋地往上一躺,“我用這個。”
這是我根據月影教御氣飛行的功法研究出的法術,比起穹云只能站木樁般的御劍飛行,這可讓我更舒適一些。
“來月影教這么久,你該不會就學了這一門法術吧?”墨濯有些驚訝。
我控制著冰蓮飛行,打了個呵欠:“學得雜不如學得精,我要是一口氣練會那么多法術豈不是要累死了,更何況也沒什么用。”
墨濯嘲道:“你這樣的,估計被泉幽培養成神也是個懶神,莫說掌控三界了,估計翻個身都要讓別人推你一把。”
誰說要當神了?我冷瞥他一眼,“用不著你管。”
他被我一噎,不說話了。
跟著墨濯,我們很快在燁梁城外的楓林找到了鴻易,只是他顯得更虛弱了。
他取走了墮靈的元丹應該早服下了才是,怎么現在反而一副將死未死的樣子了,難不成是什么計謀?
見墨濯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我提醒道:“先別過去,小心有詐。”
我施法化將鴻易整個身子凍住,只留他一個腦袋用來喘氣說話。
他只是費力地動了動眼珠,嘴角偏扯著,我馬上意識到他這是在療傷,到最關鍵處半點也分心不得。
“是誰有這個能耐將我們的鴻易大人打傷啦~不是半個時辰前還夸下海口說什么神功大成,什么都不在話下嗎?”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故意把大人這兩個字拉長了音。
他聽出我話語中的諷刺之意,瞬間憋氣般漲紅了臉,額間青筋暴起,連連滲出汗水。
“鴻易大人千萬別動氣,你要是在這完蛋,一世惡名不就全成笑話了?”我往他體內輸入幾道靈力為他吊著性命。
他顯得有些錯愕,轉而發出幾聲陰冷的笑,繼而揚聲道:“你是想問我闕寒中了什么妖毒吧?這般假惺惺的不懷好意,真以為我會感激你么?”
“什么妖毒,你是說…?!”難不成鴻易路上遇到了大仙,兩人交手他才會這般虛弱任人擺布?
鴻易服了墮靈的元丹實力大增,但是如今卻這般虛弱…兩人看來都拼了全力,鴻易這般,那大仙的情況又如何呢?
墨濯突然走到鴻易身前,狠狠一踹,一下子踹碎他身上不少冰塊,鴻易更是猛吐鮮血,“清月,別聽他的,這誰下了妖毒用誰的妖丹即解,他是想騙你來著,我來幫你吧。”
“別殺我!清月小姑娘,你難道就不想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名重回穹云嗎?這些年凌露跟星火堂的聯系可不少!我用蜃丹把證據都留下來了!”鴻易貪生怕死的丑態在我眼前暴露無遺,讓我覺得好笑。
鴻易的確能為自己洗刷罪名,而且只要他肯說出來,凌露很快就會變成眾矢之的。
不過妖毒只有妖丹能解……什么洗脫罪名,我不需要!
我捏訣解除了鴻易身上的寒冰,從墨濯腰間拔出那把血跡斑斑的匕首,猛地向鴻易腹部刺去,手腕扭轉,一顆散著金光的妖丹滑了出來。
而鴻易已經氣絕身亡。
墨濯顯得有些驚訝道:“你就不為自己考慮嗎?”
“泉幽也想要他的妖丹吧?所以我殺不殺他結果又有什么不同?”
“是了,教主曾說過這鴻易是用了千百種法子才由人化妖,凝成的妖丹對他來說大有益處,總有一日要拿到。”
“但是現在鴻易的妖丹,我要了。”我將妖丹收起,站起身定定地看著他。
“你口中那個人就這么重要?值得你背叛教主?你知不知道教主會怎么對待叛徒?”他聲音突然高了起來,對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想讓我徐徐圖之,我知道,但是妖毒之厲害…大仙他等不了。”
我還在穹云的時候就常聽見,有弟子下山歷練時不幸中了妖毒,頃刻喪命。
妖毒,根據妖的原型與修為而決定,比普通的毒藥更加猛烈,每刻發作都會比之前痛苦十倍,毒發著最后靈魂都會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我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你,讓不讓?”
墨濯眼神中添了幾分落寞,接著沉吟道:“你走吧。”
他真的對我失望了。
我猜他心里一定在想,我這樣為了一個人隨隨便便什么也不顧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瞧不起。
我自嘲般地笑了笑。
然后與他擦肩之時,輕聲道了句:“多謝。”
月靈玉的碎塊和大仙有所連系,我憑著不斷在手中發光的玉石碎塊到處探尋,終于在一顆桃樹下發現了重傷昏迷的大仙。
除了身上兩三處傷口外,他的唇色發黑,面色也比往常更加蒼白一分。
我趕緊化去妖丹的濁氣,輸到大仙的體內,良久,他的面色才有所好轉,接著睜開雙眼,明燦如星的瞳刺激心臟狂跳不已。
他很快收了眼中光彩,接著是一副漠然和不解的樣子,凝視我良久,才毫無感情地緩緩開口:“是姑娘你救了在下?”
我猛地一顫。
果然,忘了我么。
我苦澀地笑了笑,強忍著眼眶的眼淚朝人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這妖毒難解,姑娘實在救命之恩,等來日在下必會報答。”
報答?
我搖了搖頭,輕輕笑著,“不必了,我欠你的至今都沒有報答完……。”
他先是一愣,接著又行禮作感謝之意,有些抱歉地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姑娘的恩情闕寒記得,姑娘可隨時到穹云派來向我要回這份恩情之報,不限期日。”
我靜靜地看著他說話,作禮,離去,卻覺得他的離去,帶走了我的全部。
什么也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