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消退過后,我只覺得頭昏腦漲的,看著山洞里的一切,有一瞬間竟分不過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我半信半疑地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
嘶,疼。
我確信自己來到現實后,想起夢仙的話,便將玉佩解下來攥到手心里,可我還未注入靈力,那玉佩的白芒就已向我周身籠罩而來了。
白茫茫的光像柳絮柔軟,把身上鋪了個密不透風,癢癢的,卻不是太過難忍,那光在我身上轉了幾圈,忽地像飄散的鵝毛飛逝了。
我試探地轉了轉手臂,又扭了扭腰,之前的疼痛還沒記牢,就像一縷煙被輕而易舉地吹跑了。
但是,總覺得腦子里失了點什么,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掛在心里一樣,怎么也想不起來。
算了,多想無益,干嘛折騰自己。
這夢仙,不對,應該說是我這寶貝玉佩厲害。
正當我自得地拿著那寶物端看時,背后忽傳來了大仙的聲音,我一轉身,手肘碰在了人身上,幸虧他及時使了法術讓玉佩懸在空中,否則玉佩就要摔下去了。
大仙將玉佩還給我,眼神中帶三分溫柔,有些責備地開口道:“清月,你身上還有傷,怎么不再休息一會?”
我將月靈玉握在手間撫了撫,破有興致地朝人說起這場奇遇來,“大仙,我做了一個夢,不僅遇到了夢仙,他還將這塊月靈玉的用途告訴了我,我這身傷早就被這塊寶貝治好了。”說罷,我還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朝人笑了笑。
“夢仙?倒是聞所未聞。”
他伸手往我額上放了放,涼絲絲的觸感驅去了多余的燥熱,讓人糊作一團的意識也漸漸清明。也不急著將手抽回,反而自言自語般地問了一句:“怎會如此。”說罷,伸指往我手腕處用靈力探著。
“是啊,夢仙,雖然清月也未曾在書中見過,但應該是穿梭各個夢境中為人解憂的仙吧。”我按心中理解描述著。
大仙顯然不信,有些擔心地看向我,“清月,你真確定你口中那位夢仙的身份么?我只怕他對你另有所圖,更何況這世間的仙……”他正要拂袖繼續說,袖口處忽露出一支亮晶晶的東西,忙將手朝后背去。
大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器了,現在連一個東西都要向我藏著掖著。
難不成是好吃的?
我眼睛亮亮的,咽了咽口水,“大仙,你袖子里是什么東西啊?”
這一問,他臉上的兩片粉紅倒是愈來愈濃烈起來了,敏感地避開我誠懇的視線,“并未做好,等你出嫁那日送給你也不遲。”
出嫁???
我不由得心慌意亂起來。
好哇,大仙果然是準備和凌露在一起了。他這是煩我天天想黏在他身邊,已經提前給我備好嫁妝想把我打發走了?完了,那他下一步動作是不是就該給我物色“嫁妝目的地”了。
不,我可不能這么快就認輸。
我輕扯他的袖子,眼神略帶醉意,撒嬌般地開口道:“大仙,我以后一定少惹麻煩,做事量力而為再也不強出頭了,我正這如花般嬌嫩的年紀啊,就讓我多待在穹云和你身邊幾年吧?”
“你莫非不想嫁?”
什么嫁?嫁給誰我都不知道,這我可不敢隨便允下來。
“對對對,我真的不想這么急著嫁出去,大仙你看在我知錯能改的份兒上,就先別這么著急為我籌備婚事了,好不好?”我故意在句尾壓低了聲音,想這貓爪撓心的勁兒定能打動大仙。
他目光一暗,有些失意地垂下眸子,啞著嗓子道:“好,不嫁就不嫁。”又從袖中將那支亮晶晶的東西拿出來遞給我,“這既然不算作嫁妝了,那就提前送予你。”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支通體雪白的玉笛。
大仙做的東西果然好看。
我歡喜地接過那只玉笛,向大仙道了聲“謝謝”后,又想到我并不會吹奏,無奈開口嘆道:“大仙,我記得學吹笛的書是不是在你的書房?只是可惜平時沒注意過這些樂器,學起來想必有些困難。”
“我以后教你。”他抬眸看我一眼,唇瓣微張,糾結片刻后終于又開口道:“我要回洛陽取些東西,很快回來,你在此處暫留,莫不要……讓我再尋不見你。”
取東西,唉,想來也是回洛陽見凌露,用來搪塞我的話罷了,我雖明其意,還是被后一句關心我的話惹了幾分感動。
和大仙告別后,我將剩余的野果吃了一些,又喝了些清水,連飽腹都困難的很。
我呆坐在山洞里,漸漸覺得有些無聊了,便從懷里拿出大仙贈予的白玉玉笛,拿捏著吹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來,我自己聽著倒是宛轉悠揚,清脆動人的很。
山洞外忽傳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隱約混著一年長婦人細碎的罵聲,我疑心是星火堂的人尋來,便收了玉笛找了處隱秘地棲身。
只見人影斜斜地往洞里一遮,一面色灰黃的婦人瘺著腰鉆了進來,她頂著黑白色的髻往后一招呼,幾名身著灰衣的男子也緊跟了上來。
只見她對那幾人惱唾了一口,“你們這幾個烏龜東西就不能爬快一點?萬一被人看見了你們這模樣,小心著自己個的臉皮罷。”說著伸出枯樹枝般的手指給自己平順著氣息,又擺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和藹假面,費力地往里走著。
我正要往里藏著,只聽其中一個男子開始抱怨起來。
大致內容是他們奉命要尋什么人,找了幾十天都未尋到,因為某種原因也不能將自己面目示人,于是就在這洛陽郊外找了處藏身地,剛好是這座山頭的山洞里。
可我和大仙先前來的時候并未發現有人待過的痕跡啊,這幾個人莫不是走錯了山洞。
我剛想出去問詢他們,誰知無意聽那老婦人口中的一句:“闕寒那鼠輩。”徹底惹惱了我。
原來他們口中要找的人正是大仙?呸,她也算是誰,敢如此大言不慚大放厥詞,真當我穹云無人了?今天碰到我就是你們倒霉!我捏了個訣將地上凝起一片霜花,摩拳擦掌地等他們經過。
卻是等了好久,始終沒聽到有誰摔慘了的聲音,奇怪,這里通道就一條路,他們還能走到一半停了不成?
我好奇地往外一看,嚇得我自己往后跳了幾跳。
皺紋麻子黑斑看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只見那個老婦人歪嘴臉斜,頗有些自得雙手抱臂,“這等雕蟲小技,也就穹云的野崽子會屑做了。”
雕蟲小技?我心里冷哼一聲。
閃身一過,我一揚手結結實實地扇了那老婦一巴掌,“雕蟲小技?那請您品鑒下這招怎么樣。”她顯然被我打懵了,一時連躲閃都不會,手一揮,又是一巴掌落在她瘤子般紅爛的臉上,我繼續問道:“那這招呢?雕蟲小技?我看你也不過是個只會逞口舌之快的老廢物大膿包。”心下一動,掌間發力將人半個身子嵌進了石壁上,惹得一陣碎礫頃落。
我黑著臉朝那些男子看去,皮笑肉不笑,“怎么,你們不走是想留在這里討一頓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