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各人依主客順序坐好之后,隨即陷入了一陣沉默中。
“對于今晚的冒犯,我向你道歉,陳?!?p> 安娜?伯爾曼神情愧疚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那真摯的語氣足以讓陳明白這位沖動感性少女的真心。
“對于今晚的事情,庫德家族向當代永暗獵人致歉。作為代價,閣下可以在莊園的密庫里選擇一件物品?!?p> 在陳還沒有回應前,庫德家族家主曼斯坐在主座上,語氣一如既往地直接。
掃了一眼長桌旁各人的神情,陳點著頭,語氣平淡地回應道:“我接受你們的歉意,但對于她的事情我希望鐵騎士一派能夠做出解釋。”
陳眼神注視著安娜?伯爾曼,這位上代永暗獵人的女兒,莫名出現的扭曲陰影的神嗣。
神嗣,在十三流派的傳承里,是神靈權柄在世間的代行者,亦是神靈降世最好的容器。而對于神嗣,十三流派的做法一向是敵視的態度。
“收留安娜?伯爾曼小姐是我的決定?!甭辜抑髦糁终龋闷椒€的語氣講述著鐵騎士一派的決定。“這不僅僅是出于我與格拉德的深厚友誼,也是因為一個啟示。”
“啟示?”
“來自馴獸師一派的啟示。應格拉德的要求,他們在安娜降生后就對她進行了自然啟迪的儀式。根據儀式的結果,安娜被認為是決定未來命運的關鍵人物。這個啟示獲得了其他流派的認可。”
聽著曼斯?庫德的話語,陳也明白了為什么安娜?伯爾曼能這么從容地活在庫德家族內。反倒是安娜?伯爾曼聽到這些話語,臉龐上露出驚訝和疑惑的神情。而卓澤和艾爾麗兩人則似乎早就了解了這一切,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有艾爾麗對安娜投向了關切的眼神。
“未來的命運?”
陳疑惑地詢問著曼斯家主。永暗獵人因長期在自然中狩獵,故偶爾能夠得到來自自然的啟示。但這種對命運的窺視能力,在十三流派中還是馴獸師和古老祭祀兩個流派最為強大。
“卓澤、艾爾麗,你們和安娜先出去?!?p> 在曼斯的命令下,安娜?伯爾曼不情愿地跟著卓澤和艾爾麗走出了客廳。曼斯?庫德則是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諾古墩咖啡,左手施展鐵騎士的秘術?鋼鐵煉成。
只見木質的長桌在秘術的作用下化為鋼鐵的質地,隨即一座座代表安卡拉聯盟魏爾倫地區的微型城市出現,接著一圈若有若無的由煙霧組成的森林出現在魏爾倫地區北部和西部邊境。
“黑森林?!”
陳的語句里難掩驚訝和疑惑,畢竟無論在那個世界,黑森林這三個字本身就是邪惡與混亂的代名詞,是世間諸多污穢邪惡之物的藏匿地。而且在這個世界黑森林還有著一重更可怕的身份,十三尊古老者最初的誕生之地。
“怎么會出現在現世的邊緣,它們不應該是被封鎖在眾生之下?”
陳看著曼斯家主,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是不是在恐嚇自己。但當理智回歸之后,陳心里的怨恨就完全向著諸象還有那個所謂的登臨之路了。
曼斯家主平靜地注視著陳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實際上當他不久前第一次看到黑森林現世時,心理活動的劇烈不比陳少多少。
“它們恐怕已經爬出來了,負責監視眾生之下的古老祭祀們也在不久前傳來了警告。”
客廳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陳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所謂的命運試煉就是在這種世界背景下進行。緩緩平復了心態,反正我只需要破壞一尊古老者的回歸就可以了。想著這個世界即將面臨末日的景象,陳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任務輕松多了。
“那它們出現在魏爾倫地區附近是因為?”
陳指著腳下的地面,目光直視著曼斯,實際上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隨手解除了施展在木質長桌上的秘術,曼斯?庫德不出意外地點頭回應。
……
鄧洛爾市西碼頭,夜幕籠罩的河面上,一艘小船緩緩靠岸。
“這座城市的恐懼正在凝聚,神圣的鐵之主即將降臨?!?p> 一個高瘦的男子用吟詠的腔調說著這段話語,在數個黑袍人的守護下消失在鄧洛爾市的街頭。
與此同時,庫德家族莊園內,陳也在聽曼斯家主講述關于鐵之主封印的情況。
“嗯,你的猜想沒有錯。今年年初家族內專門守護封印的護衛發現了鐵之主的力量在外溢,很有可能就是鐵之主在動用自己的力量吸引黑森林的注意?!?p> 曼斯家主端坐在座椅上,那副沉穩的模樣此刻在陳的眼中卻多了幾分沉重的感覺。
“幸運的是,現在離歷史上的封印日只差七天。”
“身為當代的永暗獵人,我會盡全力提供幫助?!?p> 明白鐵騎士計劃的陳毫不猶豫地表明了態度,這恐怕是他完成任務的最好機會。
第二天清晨,在一夜的忙碌后換了個臥室接著睡覺的陳終于享受了一個好覺。
呼吸著來自窗外樹林里的新鮮空氣,陳坐在一張藤椅上津津有味地品嘗著美味的異世界特色早餐。一個美麗熟悉的穿著長裙的少女身影這時出現在了門口,安娜?伯爾曼。這位格拉德之女自從昨晚被帶出客廳后,滿腦子都裝著對父親的思念和疑惑。
“我是來為昨晚的行為道歉的。”
安娜?伯爾曼站在門口,優雅的長裙完全將這位少女從昨夜魯莽的殺手形象改造成了美麗的淑女。
吃著早餐的陳放下手里的刀叉,有那么一瞬間他也有點對這陌生又熟悉的美女晃了神。
“你昨晚已經說過了,不用再過來說這些。說吧,你來是為了什么?”
經歷過死亡的陳對美女的抵抗力無疑強大了許多,面對安娜?伯爾曼的美麗臉龐,他也只是冷淡地坐在椅子上回應。
沒有在意陳的失禮,安娜?伯爾曼用含著一絲急迫的溫柔語調問道:“請問你知道我父親最后的去處嗎?”
“抱歉,我不知道。”
平淡地看著少女傷感的眼神,陳心底有些愧疚地回應著。他雖然有些厭煩這位淑女昨晚的行為,此刻也不得不同情其失去親人的痛苦,但陳自身的處境也注定他能給別人的情感關懷是極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