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莫離到清河鎮城內時,已是子夜時分了,白衣找了間小客棧住下。兩人直到晌午才起身出發往天魔教而去。只是出發未滿兩個時辰,蘇莫離忽的從馬上跳了下來,臉色蒼白,身子也瑟瑟發抖,白衣立即明了,這是寒毒發作了,可此地荒山野嶺的,既無溫泉,也無熱水,這可難到了白衣。
“教主,你怎么樣了?”白衣一臉擔憂。
“我沒事,過一會就好。”蘇莫離忍著身上的寒毒,抖動著身子趕緊盤腿坐下,運功驅寒,以往一個月內得需泡上四次溫泉才能勉強壓制住,近段時間因為有玉魂帶在身上,每個月只需泡上兩回就好了,可半個月時間還沒到就發作了,看來是前日受了內傷的緣故了。
“白慕允!你怎么在這啊?你身上的傷好了?”異常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聲音,白衣和蘇莫離轉頭一看,不是趙子凌趙捕頭又是誰?小白眉間一陣狂喜,瞬間消失。
那同樣一臉狂喜的趙捕頭奔了過來,用力的拍了拍白衣肩膀,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般。
白衣有點吞吐的回道:“我,我路過,趙大娘近來可好?”
“好著呢,就是時常念叨你。”
白衣低下頭,臉上閃現一絲愧疚。往后有空再去探望她吧,接著向趙子凌問道“趙大哥,你這是往何處?”
“我剛去了趟鄰縣,正回家呢,這不遇上你們了。”
趙子凌轉眼看了看蘇莫離,一臉驚訝道:“姐姐這是怎么了?生病了嗎?”
“不小心感了風寒,休息會就好了。”白衣躲閃著趙子凌的眸光回到。
“我聽聞那姜糖對風寒甚是管用,姐姐不妨試試?只是此處離煙火人家出有點遠,走路怕是要點時間。”
“不礙事,我休息片刻就好。”蘇莫離忍著身上的寒痛,牙齒都在打顫。
看著痛苦的蘇莫離,白衣知道或許姜湯于她而言只是一口熱湯,但能讓身子暖和些減少些痛苦也是好的,如果有一口熱湯,在渡些真氣與她,或許可以減少些痛苦。故而走到趙子凌身前,哀求道“趙大哥,你幫我照顧下姐姐,我即刻就回。”
“小白,你明明知道沒有用的,不必浪費時間,我說了休息片刻就好了。”
“姐姐,只要能減輕你一絲痛苦,我都愿意一試,你到這等我,我去去就回。”白衣看著蘇莫離正色道。
趙子凌看著白衣的背影消失不見,又轉眼看了看盤腿而坐的蘇莫離,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眉宇間正氣凌然,嘴角卻閃過一絲邪笑,手握刀柄,居高臨下俯視蘇莫離的樣子讓人感覺有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小白已經走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說你想說的話了。”蘇莫離依舊閉著眼,冷冷的道,這話自然是說給趙子凌聽的。
“蘇莫離,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這名字是這意思吧,蘇小姐。”最后那一聲蘇小姐趙子凌尤其叫的字正腔圓。
蘇莫離不語,算是默認趙子凌的話。
“你便是十幾年前清河鎮富商之幺女蘇莫離,我說的沒錯吧?”趙子凌緊緊的盯著蘇莫離,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是。”蘇莫離頭也不抬回道。
“是你殺了那葉老爺夫婦和他家管家,還有城中的趙員外夫婦,上了葉少爺及其兩個朋友?那葉夫人可是你親姑母,葉老爺可是你親姑父,還有葉少爺如今瘋瘋癲癲的,縱然他們該死,也應該是律法來懲罰他們,而不是你。”趙子凌質問,指責道。
“趙捕頭捫心自問,您所謂的律法不過是用來約束老百姓的,這么些年那些有錢有勢,欺辱普通百姓的人仍舊橫行霸道,也未見趙捕頭有過實際行動來保護那些弱勢人群。”
“不用你來懷疑我,在我職責內,只要是犯法之人,一律捉拿歸案,還清河鎮百姓一個公道。再者,我看你也不是感風寒吧,而是受了內傷中了毒吧?你也不是白慕允的姐姐,而是可以命令他的人,你還有什么身份?快說!”
“我還有什么身份就靠趙捕頭去發掘了?我倒是想問問趙捕頭是怎么查到我身上的?”蘇莫離終于抬起頭看了眼趙子凌。
“那日你帶白慕允走的時候并沒有說去那里,你們走后沒多久,我娘擔心便我叫跟著去看看,沒想到看到你和一個白衣男子一起,我便回清河詢問客棧老板,那老板告訴我那男子的身份,并且對你的稱呼,所以我便從那男子入手,他應該知曉你所做的一切,卻沒有來報官,而是包庇你,看來他也是被你蒙蔽了。”
“哼,不過是他一廂情愿而已。”蘇莫離冷冷的回道。
“他是不是一廂情愿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但今日你需得跟我回府衙受審。”
“我若是不呢?”蘇莫離眉眼一挑,故作挑釁道。
“那可由不得你!”趙子凌說罷,向著蘇莫離的肩膀上一抓,就想捏住她的肩膀。
蘇莫離卻早有防備,盤著的右腳一蹬,趙子凌便撲了個空,瞬間拉開一丈余的距離。趙子凌不死心,繼續上前想抓住蘇莫離都被蘇莫離輕巧的躲開了,原本趙子凌以為,她受了內傷,白慕允又走遠,抓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哪知她這躲閃的功夫和飛的功夫竟如此卓絕。
趙子凌微微皺眉,看來只抓不攻怕是難以抓住她,只得下點力氣了,可別說我欺負弱女子。抽出鞘內的刀,手上力道家中,倫起刀便往蘇莫離的砍去,蘇莫離只得左閃右躲,躲閃之余竟發現離剛剛打坐的地方好幾時仗遠。
蘇莫離寒毒發作尚未完全壓制,又有內傷在身,加之暫時不想傷了趙子凌,畢竟他是府衙的人,只得一個勁的躲閃著往后退。蘇莫離往后一看,再退一丈便是懸崖邊了。趙子凌也似發現了前邊就是懸崖,停下了攻擊,對著蘇莫離再次勸阻道:“跟我回去受審,我就當你是主動投案的,我會努力為你爭取減輕罪行,少受些苦。再往后便是懸崖了,你已無路可退了。”
“我說過了,死都不會跟你走。”蘇莫離邊說邊往后退去,直到腳踩著懸崖邊上的石頭,稍稍一動,石頭便翻滾著掉了下去,沒有留下任何聲響,蘇莫離縱身一躍,便往懸崖下落去。
趙子凌沒有想到她會跳崖,一跳上前,伸出手想抓住蘇莫離,卻連衣角都未碰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蘇莫離往下墜,半空中傳來的蘇莫離最后一句話在山谷中回蕩著。
趙子凌怔怔的趴在懸崖邊,這深不見底的懸崖,縱然她有一身卓絕的輕功,那懸崖下邊是一條河,可河岸兩旁都是碎石成堆,這掉下去非死即重傷,這……
而那折返回來的白衣,空蕩蕩的林子里哪里還有兩人的影子,只留下輕微的打斗痕跡,白衣順著打斗痕跡一直往前走,直到懸崖邊,懸崖邊的兩串明顯的足跡證明,兩人的確往這邊了。如果兩人不是遇上了勁敵,另外一個可能便是趙子凌了,白衣心中頓時懊悔萬分,雖說那趙子凌的確是救了自己,可畢竟他職責所在,自己不該如此丟下教主的,不該那么相信趙子凌。倘若教主有個什么閃失,我就是萬死也不足以抵命,又該如何跟其他五人交代。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若是她真有什么不測,我陪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