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不用送了。”司木出聲留住店家的腳步。
店家微笑,眼角笑出褶子,“送客是應該的,老婦目送二位。”
二人復走在陽光底下,身上帶著糖水鋪的涼氣直覺周圍比先前熱上一兩倍,所幸糖水鋪離紅葉樓不遠,不一會便到了。
守門的小廝彎腰問禮,接過宋時琰手中的傘。
“你叫什么名字?”司木見這個小廝眼熟,大約見過兩三次。
“小的叫黃漷。”小廝以為自己做錯什么事,說話不禁打磕巴。
司木吩咐著,“你待會去賬房拿五十兩銀子到前面那家中年婦人開的糖水鋪,去時順便叫上三四個人提糖水回來,人人有份,每人兩碗。清楚了么?”
“小的記住了。”黃漷應是,心里算起了賬目,這大娘的糖水他記得是十文錢一碗。團長喚他拿五十兩,豈不是買了幾大車的糖水甜品回來?
“公子,是進去坐坐還是?”不知道他忙不忙。
“在下不進去了。”宋時琰笑。
“那我進去咯,對了那個傘…”那個傘一開始就被小廝接過去放好了。
“在下使輕功回去便好,望姑娘替在下保管傘。”
“好,那我進去了。”司木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轉身踏入門。
宋時琰站在原地,目送她上樓,站在原地被自己腦海浮現的想法逗笑了,搖著頭離開。
他竟然有點像尋常人家的婦人送丈夫出門一般,這角色顛倒,他笑得有點甜。
司木上樓梯時,三三兩兩的雇傭兵正好出去執行任務,一并站住打招呼,“團長好。”“團長好。”
她微笑點點頭,“都好,去忙吧。”
到了三樓轉個角抵達傅英澤書房,叩門,“老傅,是我。”
傅英澤大步至門口,拉開了門,“請進。”
她開門見山,“老傅,你現在查到蘇奕的什么?”
他搖了搖頭,“這蘇奕行蹤不定,要么是在花樓,要么是在安郡王名下的賭坊周游。倒是查出不少安郡王的底細。”
“噢?”司木挑眉。
傅英澤附耳低語,說了一大通。
司木的眉未曾松開,安郡王府中的帳亂得很,二人密談許久。
她與傅英澤說起剛巧的事情,“我今日去前面不遠的糖水鋪吃西瓜,那店家說她的女兒被蘇奕殺了,死相很慘。”
“那一家?調查時是有這么一事,但是沒有深入調查。蘇奕的這些帳少則十幾樁,多則幾十樁。”傅英澤并未多做理會。
她挑眉問道,“要是把這些命案調查出來,上報朝廷,你說皇帝會作何?”
“皇帝雖寬容大度,但是最是見不得皇親國戚徇私枉法。這個帳數總能讓蘇奕吃足苦頭。”傅英澤恍然大悟,他一時沒想到這個方面。
“嗯。”
傅英澤轉眸思量著,“那我讓人仔細調查一下,把名單整理出來。我已經安排人過幾日直搗安郡王名下的賭坊。”
紅葉團雖低調,但是做事干脆,賬目分明,欠的帳從來不會拖得太久。
司木贊同,老傅做事她放心,“好,不要落人把柄。”
“放心,保證兩倍討回我們的損失。我今早收到南越的消息,你聽聽?”傅英澤說道。
“說吧,唐璟前兩日有點怪,總之沒什么好事。”
“他那日班師回朝,在半路上共遇到三次刺殺,是南越皇帝的暗衛。派出的六人都是武尊,第一次險險躲過,左手挨了一刀,估計內傷不輕。第二次我們的人出手,傷了兩名武尊。第三次是他的師父及時趕到,用陣法將殺手全困在陣中。”傅英澤一一道來。
宣王部下內混有紅葉團的人,他遇刺時紅葉團的人定是會出手相助的,誰叫他與團長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呢。三次刺殺實在同一天發生的,前后相隔不到一個小時。
司木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著下巴,“這南越皇帝是看太子已經無用,唐璟過于強勢不受他控制。此番這么心急下死手,看來開杭已經召集軍馬準備開火了。”
“是的,幾位大將連夜入宮,貌似受令帶領上萬軍馬到中東邊界守著。今日皇帝下詔宣王企圖謀反,宣王府周邊被禁軍圍起來,宣王一黨的大臣均被扣押入牢。只是幾位掌管兵權的均不見人影。”
“太子呢?”
“前三日宣王派人將太子所犯的宗宗件件印抄千份,早做準備,在皇帝下詔之日散發到各地。在這之前,就此次允州犯大疫制造輿論,太子的惡名已經傳開。證據確鑿,民心已逝,太子是永無翻身之日的。”
“不少大臣進諫,廢黜太子,宣王謀反只是人栽贓陷害,懇請皇帝三思;各地的大家族亦是紛紛為宣王正名。”
司木若有所思,南越皇帝為何如此心急?難道真的只是他老了糊涂?
思慮許久,“可知道現在皇帝已經召集多少人馬?”
“大概十五萬待命。開杭城內有八萬。”不得不說南越皇帝果然是唯權之人,沒什么本事讓國家強盛,卻有本事將全國上下兵權掌握在手中。
司木回想著唐璟現在的勢力,“宣王現在手下大概有十萬將士,暗中操練三年有余,加上月前的勒馬草馴服大約有一萬的作戰靈馬。剛經允州瘟疫,現在他很是得民心,加上江湖豪杰、地方家族的勢力不見得他是處于下風。”
傅英澤點點頭,宣王手段他是見識過的,以少勝多是常態。但如舉國動兵,“只怕此戰會是拉鋸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受苦的還是無辜百姓。
“現在他人在哪?”
“在中部雍州已有兩日有余。”
“此時最好的便是敵不動我不動,他安靜在雍州養傷,這輿論能幫他拉攏民心一把。”司木扶額,這一天沒想到會如此之快到。“萱妃呢?”
萱妃是宣王的母妃,亦曾經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皇帝定會用她威脅宣王的。
“萱妃亦被禁錮在宮中,據宮內消息,皇帝把宣王派去保護萱妃的暗衛殺了個片甲不留。”
“想辦法把萱妃救出來。”司木頓了頓,“算了,我親自過去吧。”
“十八,這是宣王哪日走前留下的信箋。”傅英澤是不贊同她與宣王一同冒險的,這便是他對宣王提不起好感的主要原因。
司木接過信封,一把撕開信封口,抖開信紙。
里面寫著:見字如見人,已在掌控,不必擔心。師父出山相助本王定能奪下江山,報了前仇。本王命令你司木不得前往南越,否此生恩斷義絕。”
司木嘆氣,唐璟向來說到做到,她先前沒少被他教訓。既然她允下助他報仇,在這緊要關頭絕不可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