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蘭心更是找了各種借口往外跑。
他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個人傻傻的練功,而是纏著古劍鳴去山間狩獵。就他們兄妹二人,在林間穿梭,查找小獸的痕跡,搜尋獵物。有時會撲空,有時獵獲的一位野味只夠填飽肚子,偶爾也頗有收獲,卻無一例外都累得大汗淋漓,衣衫被樹枝荊棘掛爛,臉上手臂上都被各種草木劃破,腿上膝蓋上到處擦傷,磕碰出血,烏青一片。
可只要有所收獲,蘭心都興高采烈的。也幾次三番遭遇過危險,險些丟了性命,幸好有古劍鳴同行,時時照看,才不至于釀成不可挽回的遺憾,他卻在山間練得健步如飛,身輕如燕。
他學會了根據細微的特征偵察動物的大小,洞穴,從足印,糞便,草木被踐踏,被啃食的痕跡判斷動物的大小,是何種動物。要如何避開動物的靈敏嗅覺,捕獲或殺死獵物,對兇猛野獸如何一擊斃命,遇上危險如何險中求生自保,遇上毒蛇等物如何急救?他在狩獵游戲中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進取,將所學的招式運用在實戰上,通過捕獵的種種不確定的險惡遭遇,學會應變,磨練自己的意志,尋找實用的技巧與方法,學會洗剝燒烤獵物,直面鮮血與死亡,野外求生。
他見識過山林的險惡,也謹遵古劍鳴的吩咐,不敢越雷池一步。他獨自經營興致勃勃,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
只苦了古劍鳴陪她擔驚受怕,兩個人一起去山林,所捕獲的獵物還不及他一個人獵到的一半。只要進了林子,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蘭心身上,哪顧得上打獵?單憑蘭心打獵,不餓死就是賺的,幸而他時時在旁幫忙,才有所收獲。
可是看到他徒手捉兔子,石子打野獸,捕捉靈狐,弓箭獵殺虎豹,勇敢強悍,了無懼色,斗智斗力,手法嫻熟,就感覺值得。
那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而是一個如狼如狐般狠辣狡詐的獵手。他們獵到的獵物,或就地燒烤,幕天席地,飲酒談笑,或是留給古劍鳴晾干,儲存備用,多了也會賣出去,換取銀兩,她過得很充實很快樂。
夜間他仍然獨自練功,或者讀書。閑暇也仔細琢磨每一招每一式的運用技巧,尋找不足與偏差。有時也與古劍鳴對陣,古劍鳴發現自從他學會狩獵之后,功夫也明顯提高,尤其是對戰技巧進步很快,他變得冷靜沉穩,睿智,連自己的功夫都跟著有了長進。
那天,他們一起燒烤新鮮鹿肉,幾個人吃飽喝足,談天說地。
蘭心問道:“我聽說你們當時買婢,不止四人,那其他的人呢?”
姹紫道:“除了他們四個,其他的人仍然各自謀生,隨時聽候調遣。等我整理一下,再把他們的賣身契,與各自的來歷,興趣,特長,如今所在地,所從事的工作是什么都告訴你。”
“他們一向由你指派,自然還是你管,我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他們是蘭家買下的丫頭,自然聽憑主子使喚,只是不知主子打算如何發落他們,召回家中伺候?”
“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們能做什么用,哪里知道該如何使用?自然還是你做決定。”
“他們都漸漸長大,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若是可以,最好能夠盡快有所絕斷,免得夜長夢多。”
“那就煩你慢慢告訴我,他們各自的情況,咱們再商量著辦吧。”
因為蘭心不安于室,急于學習養花調香之事,與其讓他在外面亂撞惹出麻煩,不如把調教多時的人都給了他,除了那四個丫頭,還有養花的,調香的,生意銷售的,懂得醫術毒物,護持他的,都陸續調到蘭家,不管他們明面上是做什么的,暗中都是視蘭心為唯一主子的,蘭心也能通過他們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學習生存的本領。
蘭心看這姹紫給他的關于那四個死契丫頭及幾個少年的詳細資料,才知道蘭家不僅有在外的丫頭,更有名妓優伶之類的角色。
姹紫指著作為名妓的丫頭明霞名字道:“明霞原本擅長的是文。包括歌,舞,琴,棋,書,畫,當日功課相當出色。相比之下,香雪端莊嫻靜,她卻妖嬈嬌媚,當日年方十二,已見端倪,所以被放棄了。后來輾轉進入青樓,姿色才藝雙絕,聲名大震。他作為名妓,上通官府,下結富商,三教九流,消息靈通,善于收集情報,也有手腕,必要之時當仍可用。”
蘭心道:“今非昔比,他還會聽你的嗎?”
“我每年都會不定時的傳信,想來縱非忠誠,也不敢忘懷。可用。”
“他知道蘭家嗎?”
“不知道。當初是我出面買的人,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以后就交給古劍鳴管教,注意他們的動向,傳信控制,不曾一會,想來他們也早已淡忘了我。即使當面,也相見不相識。所有人分別買進,學習,互不知曉,知道他們幾個存在的,除了我就是古劍鳴,不管他們做了什么,都不會影響到蘭家的聲譽。”
“你們設想的果然周密。”
“最初只是想訓練幾個可信的忠心仆婢,后來也是任其發展,沒有過多干預,可今日看來,有些伏筆還是有用的。”
“他們作為暗線的價值,遠遠大于回來跟我,你們倆就是我的福星。”
“主子謬贊了。”
又將余下之人一一指明,“他們的去處莫過于監視敵人,控制家下有用之人,籠絡商場官場,甚至武林的朋友,都是作為內應之人。婚配之余,也當是對蘭家發展有用才是,不知主子有什么想法?”
“沒有,只要你認為這枚棋子放在那不是白瞎,就盡管去做,不用問我。不過蘭家的家事不能動用他們,若是幾代的老人,咱們一旦派人監控,讓人發現,反而會傷了人家的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若是不安分的,時機合適,我自然會有所動作,我若對付不了他們,也沒資格當這個家。”
“是。”
“柜上賣花的賣香的都是女人,買香的卻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免不了被人揩油。你找一兩個合適的,放在柜上做雜活,學著點,柜上之人要開朗,笑呵,不怕人不怕事,對什么樣的人都能應付得起,真的有人故意生事,也有力量保護貨品及人身安全,減少損失。”
“是,奴婢這就安排。把浪跡江湖的戲子彩霓調過來,他是武婢,足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