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一聲驚呼,大家才發(fā)現(xiàn)凈化法陣中被困住的毒人們已經(jīng)漸漸有人開始緩和了臉色,正在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這其中,年輕人居多。
大家顯然還沒有從中毒的暈眩中清醒過來,四下里張望著看看周圍有沒有熟悉的街坊鄰居,開始騷動起來。
陌奕小道長連忙說:“你們先留在這里吧,我過去看看!”
他知道沈蕭二人有點虛弱,自己就多跑跑腿,一會兒幫著一時間東海角開始熱鬧起來,最先清醒過來的人在陌奕小道長的幫助下已經(jīng)開始清醒過來,也幫著解釋。
看著年輕人忙忙碌碌,沈夢舟突然想到了異常之處,趕緊說:“不對,還有人不在這其中!”
蕭云縈也緊張了起來,她也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孩子,孩子呢?昨日夜深,我們也沒顧得上查看人數(shù),但是今日一看,鎮(zhèn)里的老人和青壯年都在這,可是孩子卻不見了。”
這無異于是雪上加霜的困難。
沈夢舟迅速冷靜下來,回憶了自己昨日在縣里最后一次尋找時的情況,他很肯定,廣海縣里不會再有一個生命,可是那些孩子們確實是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
蕭云縈說:“這可麻煩了,鎮(zhèn)民們醒過來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定會出大亂子的。”
誠如她所預(yù)測,凈化法陣的效力很強,大部分鎮(zhèn)民的毒性在日落時分已經(jīng)解除,果然,不少婦人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不見了。好在陌奕小道長本就是本地人,他的一番游說之下,大家都明白了當前的局勢。
沈夢舟找到一位穿官服的人,向他打聽個究竟。
那人不過四十左右,留著長長的胡須,穿著一身官服,原來他是縣衙里的監(jiān)事,平時里也算是個油嘴滑舌頗有些名望的長者了。
他很快理清楚了狀況,跟三人說:
“我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昨日夜里大家都是正常入睡,但是一覺醒來就好像沒有什么意識了。”
沈夢舟很執(zhí)著于細節(jié):“各家各戶門前的燈籠是怎么回事?”
那監(jiān)事對這事兒還算了解說:“各家各戶掛燈這個事算是縣令老爺?shù)饺沃蟮囊粋€新舉措,原本廣海縣治安有些亂,可是自從各家各戶掛上燈之后,夜里也是亮堂堂的,縣衙里的衙役巡邏起來也方便,老百姓們夜里走動得也多,倒是很受歡迎。”
蕭云縈點點頭:“這法子看著倒是沒什么奇怪,廣海縣富庶,各家各戶也都是磚房瓦房,掛上燈也無需有什么火災(zāi)顧慮,看上去倒是合情合理啊!”
沈夢舟搖搖頭:“可是,當日這毒就下在了他們的燈籠里。那日我回去廣海縣的時候,仔細看了一眼那些燈籠,所有燈籠的內(nèi)芯全部是都是統(tǒng)一的制式,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監(jiān)事一聽這話便嚇得臉色刷白:“哎呀——兩位神仙,這事可不能這樣說啊!”
他反應(yīng)過于激動,沈夢舟便將他拉到一邊,避開旁人說:“官老爺,你這樣說又有什么緣故?”
監(jiān)事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說:“其實,只有我才瞧見了,掛燈籠的法子是有人向縣令老爺進了言,你們說這是害人的事,我這才大吃一驚啊!要知道那人是個絕世大善人,再世的活菩薩,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蕭云縈聽他這樣說,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難不成,你們用的燈芯也全是那位大善人,活菩薩施舍的,可有不對?”
監(jiān)事的眼睛一亮:“這位姑娘倒是聰慧無比!”
蕭云縈了然地說:“這樣說來,我想你說的大善人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
沈夢舟也輕輕頷首,問:“可是知魚觀的那位——”
監(jiān)事連忙噤聲,示意他們不要再說:“神仙吶,要知道知魚觀是我們廣海縣的圣地。我雖然是知道一些事兒,但是也只是我們幾人知道,這縣里的老百姓要是不信,憑他們素日里對知魚觀的崇拜,非得把我活撕了不可。”
為官之人,如此膽小怕事,也是讓蕭云縈瞠目結(jié)舌。
沈夢舟輕輕一笑:“監(jiān)事大人,您又何苦自謙啊,如今縣令老爺未歸,你的官就是最大的,你若是站出來揭露陰謀,大家又怎么會不聽。”
監(jiān)事又擦了擦汗,收起自己吃驚的嘴巴:“兩位神仙,你們有所不知啊!廣海縣的人認死理,他們只信縣令老爺和知魚觀那位活神仙的話,我一個小小的抄寫監(jiān)事,他們未必肯信我!”
蕭云縈火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人,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要不然這么一大群人,今晚非得鬧出事情來不可。”
監(jiān)事苦苦哀求說:“活神仙,你們既然救了我們的命,這廣海縣的老老少少都是普通人,實在得罪不起什么大羅神仙,也斗不過什么妖魔鬼怪,還得請兩位,不,三位高人幫我們主持大局才是。”
見過慫的,沒見過這么慫的。
蕭云縈深呼吸了幾次,這才按捺住自己的火氣。
那邊沈夢舟卻說:“這件事我們來解釋也好,就不為難監(jiān)事大人了,不過你看到了什么,還是要當面給大家說個清楚才是。”
說罷,沈蕭二人將監(jiān)事帶到了法陣中間,蕭云縈躍上了馬車頂,收了凈化法陣里的八卦鏡。
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蕭云縈和沈夢舟便將這一日在廣海縣發(fā)生的種種事情給大家一一述說了,眾人先是一驚,后面也聽得專心。
直到蕭云縈把矛頭指向了知魚觀,果不其然還是有人有質(zhì)疑之聲:“你們憑什么污蔑知魚觀,大家不要聽他們亂說,前些年,我的老母親病重,若不是觀主大發(fā)慈悲,救了她一命,她哪有機會安享晚年。”
“是啊!我們年年都去知魚觀上香,得了觀主的庇護,家宅安寧,從未有過邪祟啊!”
......
沈夢舟振臂示意大家安靜,他說:“大家稍安勿躁,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大家想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前最重要的也是希望各位在白沙洲暫住幾日,先不要偷偷跑回廣海縣。畢竟那里已經(jīng)全是毒氣,沒有一個人在其中,若是你們溜了回去,再惹上什么麻煩,就是對不起在座的各位父老鄉(xiāng)親。”
這話說得還是在理,剛剛還在激辯的幾個年輕人也不再反對,如此便將后續(xù)的事情安頓下來,這群人動手能力也是強,年輕人在陌奕小道長的帶領(lǐng)下去了白沙洲借一些糧食生活物品,其中的婦女們也自發(fā)組織起來,采集野果野菜,準備生火做飯,剩下的老年人就暫時留在了東海角這邊。
花了將近兩個時辰,一叢叢的篝火終于在東海角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