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看著太陽,仿佛在仰望一尊至善的神明,在西土圣堂的教義之中,神是一切智慧的源頭,任何人類智慧只是神之智慧不斷墮落的劣質品,唯有意志能夠證明靈智生物的高貴。
臨江緩緩道:“意義、價值、原則、道理……在西土的價值觀里,自由意志是靈智生物與非靈智生物最大的區別,即便是在古老的逐鹿時代,強大如玄龜可力壓至尊,與鎮山河媲美,卻也因為靈智未開,而被萬族稱為愚蠢的代名詞。而意志的最高形態,便是圣人貫徹始終的大愿——萬族于文道之中止戈制亂,再無戰爭。”
“那時人族五國準尊皆薨,百族舉兵,人族將滅。史官之子、夏國質子以及兩個小道士避禍于山中,偶遇一位雕刻石像的鑿壁客,幸得其洞穴才勉強避過追捕。”
“洞穴之中,眾人討論如何避過這可怕亂世,問道人與無為道人欲以龜息術睡過百年,夏國質子主張自封冰中千年,鑿壁客不置可否,唯有史官之子欲與各族一爭長短。”
論道壇下,師生無聲,以一人之力斗百族,哪怕是圣人,此事聽起來甚是可笑。他們對圣人的敬佩一方面來自幼時的耳濡目染,但更多則是入世之后,于業山那碾壓世上一切強者的暴力。
即便曾經讀過那段逐鹿時代的歷史,而今聽人講起又是一番滋味,倘若自己只是個無力的小修士,活在那樣一個人族將沒的亂世,哪里會思考人族復興之事?
“就在五人商議未果之時,漫天楓葉飄散,這是鎮山河之象,意味著超越至尊的存在將在山中誕生。”
“為阻止這位存在誕生,數位至尊一起出手,打到山里,最后卻落敗而歸,閉門不出,直至那南海龍巢的祖龍蘇醒,雙方協議,事情才罷了。”
“那位存在住在山里,被人稱為山主。史官之子知道,自己的大愿唯有借助這位大人才能實現,為尋山主而攀登險峰,其他四人隨后而至。”
“史官之子登上峰頂,不見生物,卻只見一株楓樹與一團霧氣,霧中似有生命,卻不見其形,只聞其聲。”
“史官之子坐在樹下,對著那團霧氣講出大愿,那存在卻對他們不理不睬,只是躺在樹下唱歌。”
“史官之子以文記歌,復述其言,那存在才對他有了些許興趣,問了他那些圖案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