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主扶欄遠眺片刻,搖了搖手中無情扇道:“反正不會是蘇合,你管得還挺多。明日鳳千雪會來觀戰,可都安排好了?”
青櫟泄氣道:“都安排好了,公子交代的事情,怎敢怠慢。”
無雙城主盯著校場被簇擁歡呼的三人疑惑道:“本公子怎么瞧那兩人頗為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見過!”
青櫟一聽來勁了,興奮道:“莫非那千燈觀靈茵,公子以前見過,公子眼里終于能瞧見別的女子了,這靈茵確實好看,也難怪……”
“你胡說什么?看我不撕爛你嘴!”行至樓梯處的荊溪芷怒目圓睜,眼神如刀般盯著青櫟。
青櫟急忙朝另一邊樓梯溜了,邊跑邊道:“公子,我去看看千雪姑娘下榻扇樓的事情安排得是否還有紕漏。”
無雙城主發通靈耳給青櫟道:“速去查清楚那兩人底細。”
青櫟亦用通靈耳應下,心道:公子是不是有點謹慎過頭了?
荊溪芷提著裙擺指著青櫟喊道:“青櫟,你給我回來。”
無雙城主不經意間朝天空翻了個白眼道:“你看看你,大呼小叫,哪有點千金小姐的樣子,成何體統?”
荊溪芷不服道:“那藍錦也沒個千斤小姐樣子,也不成個體統,我怎么從沒見表哥說過她!”
無雙城主臉上不動聲色,合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手掌道:“你休提阿錦!”
荊溪芷眼中帶淚哽咽道:“表哥,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之前對付她,可你已經罰過我了啊!你究竟還要怪我到何時?要是姨媽還在世,定會為我做主!”
無雙城主心中怒氣上涌,一扇揮斷閣樓欄桿,幾截斷木砸到地面的響動淹沒在歡呼的人群里,沒帶起一絲水花,也淹沒了無雙公子的怒吼:“你怎能與阿錦比!”無雙公子心中泛起了絲絲心疼與愧疚,阿錦自由父母雙亡,不知吃了多少苦,現在連明月齋的家都毀了,都怪我沒保護好她。
荊溪芷看著無雙公子嘴唇上下合動,自幼的默契聽懂了無雙公子的話,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低語道:“表哥,我哪里比阿錦差,只是你的眼里從來沒有我。”
無雙公子走近遞了條雪白的手帕道:“你好好待在扇樓就是,你是本公子的表妹,誰也欺負不了你!”無雙公子欲送荊溪芷回青蘿城,才知道他父母也都不在世了,當年母親荊筱蝶去世一別,他們一家也沒保住,只剩這么個表妹,不知道她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知道這些,無雙公子怎么也無法狠心下逐客令了。
荊溪芷接過手帕的手停在半空中黯然道:“我不要當你的妹妹,不要,我要你喜歡我愛我,你不知道我為了能重新站在你面前,我吃過多少苦,有多努力,你為什么不能等等我?”
無雙公子握扇的手頓了頓終是狠心道:“對不起,我只把你當妹妹,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
荊溪芷聽完蹲在地上掩面而泣,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張揚地紅衣垂在身側,不知過了多久,荊溪芷緩緩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眼,眼神堅定聲音嘶啞道:“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死!”
翌日,擂臺首座上,一身橙衣飄飄的鳳千雪監戰,扇樓上下嚴陣以待。三位進入決戰的修行者立于擂臺,決戰規則是三人混戰,最后留在擂臺上的為勝者,一時間氣氛緊張,戰斗一觸即發。
鳳千雪端起身側的茶杯吹了吹浮沫,小飲一口,漫不經心道:“蘇合若是奪得魁首,無雙城主就要新添一員虎將,南鏡城這些年越發人才輩出了。”
無雙公子搖了幾下扇子答道:“怎會,這魁首可是要跟著鳳小殿下回鳳梧殿鍛煉一番,這可是天大的福份。”
鳳千雪笑道:“無雙城主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傳聞無雙城主鐘情那個禍水藍家女,上次南鏡一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在南鏡再無片瓦可遮身,無雙城主安排得甚好!”
無雙公子握著扇子的手驟然握緊,用力得青筋泛起,面上淡淡道:“那妖女自然比不上南鏡城重要,多謝鳳小殿下提醒。”
鳳千雪滿意地點點頭道:“很好,開始吧。”
無雙公子朝臺下一揮手,霎時間戰鼓敲響,擂臺邊上特許來觀戰的百姓炸鍋了,紛紛下注賭最后的贏家,在臺下打點的青櫟感嘆:“哎喲媽呀,這扇樓何時如此熱鬧過,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擂臺比賽開始,臺上頓時殺意濃郁,三人先前都是簽了生死狀,決戰途中若是出了意外殞命,不問責,生死由命。
蘇合和顧白二人皆用劍,只是顧白遵從月枝宮規矩,在宮外不以真面目示人,故以半片銀面具遮面,但仍遮擋不住俊朗的面容,惹得臺下的女眷們紛紛押他贏。
顧白只在心里一聲嘆息:“我回來了。”
顧白長劍凌厲攻向蘇合,昔日藍家擅長快劍,顧白怕故人認出來,特意從月枝宮學了些本事加以融合,如今劍勢銳不可當,大氣磅礴,連望月宮主都稱贊過,或許是望月宮主念及妹妹離世,對妹妹生前有幾分眷顧的顧白突然就青眼有加。
“蘇合,你負我妹妹,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顧白挽了幾個劍圈甩過去,接劍的蘇合握劍的手都振麻了。
蘇合心中懊惱:是我輕敵了。本以為月枝宮人不擅劍,因是二宮主尹雪梅慘死,才派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過來。
圍在紫蘿禁地的各路探子早把尹雪梅之死那一站的消息走漏出去,還被傳的各種版本都有:什么姐妹反目成仇,爭奪宮主之位。姐妹二人因心悅同一男子,搶奪起來不擇手段。還有什么月枝宮私生子傳言,月枝宮的女子皆放蕩不堪……
因是三人擂臺決戰,靈茵看了看落下風的蘇合,素手輕抬,發間因果釵聚集的靈力也轉瞬攻向了蘇合。
先合力解決弱勢者,余下二者還要一決高下。
蘇合出劍陣擋下靈茵的控制,千燈觀的法師,要近身攻擊才有勝算,蘇合握劍縱身飛向靈茵,反手一劍削向靈茵脖頸。
靈茵一個翻身后撤,脖子上抖落出一個展翅欲飛蝴蝶狀的墜子,蘇合見了面色大變,手中劍一滯,脫口而出道:“阿煙,你還活著。”
靈茵反手一記靈力球拋出去,在蘇合身上炸開,冷冷道:“公子認錯人了。”
顧白恰在此時補了一劍,蘇合胸口中劍飛出擂臺,神色卻是無比激動,內心狂喜:我不會記錯的,那個蝴蝶墜子是我送給阿煙的,我親手做的,怎會認錯?阿煙變了好多,一身灰白道袍的阿煙,我竟沒認出來,阿煙,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還在南鏡,與我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蘇合夫人在臺下扶起一身是血的蘇合,大驚失色道:“快叫大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