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湖邊坐到了月亮溜上樹梢,夜幕悄悄降臨。
藍錦眼看著無雙公子又要喝暈倒下,忙把無雙公子送到嘴邊的酒杯拿走了,扯住無雙公子的袖子搖道:“你先別睡啊,讓青櫟把白梅姐姐帶來再暈。”心里還在嘀咕,說什么高興了千杯不醉,我就沒見過你喝不醉的樣子。
“掌柜,你就讓公子睡吧!他好久都沒安心睡過覺了。白梅花魁應該已梳洗好,馬上就來了,你別急,公子之前已經交代下去了。”青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窗外,看藍錦要把無雙公子搖醒,忍不住出言提醒。
湖上小屋廊橋上突然響起了風鈴聲,冬日里的寒風一吹,清脆悅耳,醒著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朝廊橋上看去,只見一個影影綽綽月白色女子的窈窕身影,女子輕移蓮步漸漸走近,一襲衣領裙角邊緣都鑲著不摻絲毫雜質白狐尾短夾襖套長裙,配上靛藍色絲線繡的流云花紋點綴其間,云髻間斜插一只點點白梅流蘇步搖,流蘇上各鑲嵌了一枚藍色鈴鐺,就是一副邊緣帶著細絨毛的白紗面巾遮去了半張臉,只留一雙顧盼含情的眼睛在外,徒留無限遐想,行走間搖曳生輝。
人還未進屋中,除了睡著的無雙公子,沐辰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藍錦和窗外的青櫟都看呆了。藍錦在心底驚嘆,這還是我認識的白梅姐姐嗎?太好看了,我是個男人也要把持不住了。只見過白梅一面的青櫟感嘆,這跟先前在醉紅顏見到的那個倔強無畏的女子簡直是兩個人。
“小女子白梅為大家獻舞一曲助助酒興。”白梅一進門單手朝在坐各位簡單行了一禮,就地翩翩起舞,風鈴之聲居然自動為清麗絕倫的舞姿和聲,跳的是廣陵散,已經幾近失傳的古曲,白梅旋轉跳躍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慷慨激昂憤懣的味道。藍錦正在心里奇怪,白梅姐姐是不是在扇樓受了什么委屈,我待會定要好好問問,要是無雙公子敢欺負白梅,看我怎么收拾他。
白梅輕甩廣袖踏著舞步來到了沐辰的桌角,白梅衣袖越過睡得人事不知的無雙公子,朝著沐辰輕投衣袖,眉目顧盼間都是對沐辰的絲絲仰慕,連坐在對面的藍錦都瞧出來了,就是沐辰的眉頭都被白梅的舞跳的快皺到一起了。藍錦看著眼前的一幕在心里罵沐辰是個不解風情的呆子,這支舞恐怕是白梅特意跳給沐辰看的,我師父這根木頭什么時候有這魅力得花魁青睞!藍錦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變故陡生。
白梅右手間飛出一根白絲帶纏住藍錦的脖子,用力一帶,藍錦被凌空甩了出去,頸間已被白絲帶勒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翻白眼吐舌頭,就差一把力氣藍錦就要變成一個死翹翹的吊死鬼了。說時遲那時快,沐辰指尖一揮,白絲帶應聲而斷,藍錦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大口大口拼命吸氣,沐辰的手指卻抖得不像話。
“沐辰,好久不見,你的定力下降了啊!塵世間待久了,本心守不住了,哈哈哈哈?”白衣女子一改先前的嫵媚之姿,爽朗明快地出言諷刺沐辰。
“你不是白梅,你是月枝宮主望月。”沐辰終于把顫抖的雙手平復下來,著了望月宮主的道了,這會心內正氣血翻涌,躁動不安。
“正是望月,難得你沐辰還記得。提醒你,這會千萬不要運功,不然你可是會血脈膨脹爆體而亡的,中了月枝宮的媚術還從來沒人沒有解藥還能全身而退的。”望月宮主眼中全是森森寒意。
“你別為難我徒弟,有什么沖我來。”沐辰奮力壓下喉間翻涌而上的血腥味,這會沐辰幾乎動彈不得。
“窗外的這位,你最好也別輕舉妄動,你的媚術中的比沐老鬼還深,不想要命我現在就送你歸西。”望月看著坐在窗沿上欲發信號的青櫟威脅道。
“好,我不動。”青櫟頓時放棄了。
“你新收的小徒弟啊!你沐辰萬年間不都是獨來獨往的,怎么有興趣收徒了,難道是終于覺得一個人太寂寞了,寂寞你來月枝宮找我不就行了,我可是等你等了這么久,都沒見著你的影子。”躺在地上的意識朦朧藍錦聽到這,感覺到師父猶如得道高僧般不近女色的形象在心里塌掉了,原來師父的心不是石頭做的。
“你若是找你那十二弟子,她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沐辰看著望月宮主淡淡說道,望月宮主眼中頓時升起熊熊怒火。
“你殺了安歌,你居然殺了她。你有什么資格殺她,她生是我月枝宮的人,死也是月枝宮的鬼。她的骨灰呢?”望月宮主眼中又被重重憂傷覆蓋。
沐辰把一個黃符做的袋子扔給望月道:“在這呢。”
望月打開看了看,眼中兇狠遍布。“你居然對她用了測謊符,測謊符一經引爆,死無全尸,不入輪回。你好狠的心。”
“她可曾顧念過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亡魂,她罪有應得。”沐辰不覺得有什么,一命還一命,還不夠還的。
“那些螻蟻的性命算什么,死了就死了!烈兒救命的霧伶草,你憑什么給扣下了,我兒子沒了霧伶草會死,剩下那株草呢?交出來。你殺了我徒兒,我要她償命。”望月宮主雙手指甲暴長,朝著藍錦的脖子招呼過來,藍錦感受著呼嘯而至的掌風,閉上了眼睛。
離藍錦的脖子還有一公分的距離,一柄光華流轉的玉扇擋在了藍錦面前,無雙公子醒了,沖到藍錦面前道:“誰敢傷害我家阿錦?”
“你沒中我的術法?”望月有點好奇。
“我只對我家阿錦有感覺,你丑得都不敢見人,還指望我對你怎么樣?”無雙公子除了沐辰,都是他把別人氣得咬牙切齒的。
“你個黃毛小兒,就憑你,也想在我手底下搶人,拿命來。”望月宮主惱羞成怒。
“生氣的女人最不好看了。”無雙公子玉扇翻轉,利刃朝著望月宮主面門撲去,當真是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望月宮主被逼的倒退幾步,雙手維持一個飛天舞女的姿態,衣袖落下,雙手手腕間露出兩只銅鈴鐲,手腕輕晃間,串串清脆鈴音傳來,絲絲纏繞翻轉的音符從銅鈴里飄出來,化為奔騰跳躍張著巨口的白色小人,朝無雙公子咬過來。
眼見無數的白色小人就要蜂擁而至,無雙公子一躍出窗外,凌空站在湖面,雙手合十,召喚出無情血雨,把追出來的白色小人淋成紅色的落湯雞,紅色小人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又在鈴聲的驅逐下嗷嗷著撲了過來。
“就這點本事。”望月宮主在廊外輕嗤道。
無雙公子幻化出劍陣阻擋憤怒紅色小人進攻,無雙公子的劍追著紅色小人砍,小人躲,再砍再躲,最后紅色小人干脆一把把劍吞了,無雙公子眼見奈何不得紅色小人,決定放手一搏,留玉扇聚集靈力化劍圍住紅色小人,自己俯沖而下,化作人形利劍朝望月宮主撲過來,打亂了望月宮主御鈴的手,卻被望月宮主面前破鈴而出的小人一口咬住,一時間,無雙公子整個人都被白色小人咬滿了,整個白衣鮮血淋漓。無雙公子右手卻死死拽下了望月宮主發間的步搖。
“還真是個不要命的!”望月宮主一掌拍下,洶涌的靈力眼見就要落到無雙公子的腦袋上。
“沐老賊,你還不起來,我們都得死這了。這個女人我打不過啊。”無雙公子對著沐辰吼。
“關鍵時刻還得我救你。”沐辰飛過來一巴掌把望月的手拍掉,順便把無雙公子身上的白色小人一把擼沒了。
“沐辰,你這是要跟我動手嗎?”望月幽幽地盯著沐辰。
“我二人聯手你打不過的,我不會讓你傷害我徒弟的,你如若不想十鏡榜上少了一位前五榜的強者,我勸你還是走吧。”沐辰紫琴在手,蓄勢待發。
“要我走可以,白鈴釵還我。”望月紅著眼睛。
“先給青櫟和阿錦解了禁術。”無雙公子握著發釵不松手。
“你只要拿白鈴釵刺破他們指尖,禁術自破。”望月知道不把解禁方法告訴他們,白鈴釵是拿不回來的。這白鈴釵是望月的法器之一,但對望月還有更重要的意義。
無雙依言拿白鈴釵把藍錦和青櫟的十指都刺破了,他們眼神果真清明了。
“刺破任意一指就行了,暴殄天物,白鈴釵拿來。”望月對著無雙公子伸出手。
“你不早說。”無雙公子把白鈴釵扔回去。拿著藍錦的手指就往自己身上擦,反正都是血跡,也不在乎多這一點。
“靈草我沒有,想必已經用掉了,你別抱希望。”沐辰看望月還不走,出言把望月的希望碾碎。
“妖女,你把白梅姐姐弄到哪去了?”藍錦終于恢復,有力氣說話了,摸了摸頸間火辣辣疼著的地方,氣不打一處來。
“凡夫俗子的賤命關我什么事。”高高在上的望月宮主很無奈。
“不就是什么破草,搶來搶去的,我家星河有一大堆。”藍錦從蒼山郡回來特意問星河了,星河超級驚訝這種草可以賣這么多錢,星河要多少有多少好不好。藍錦還沒來得及開展賣草計劃,買主都找上門了,誰讓你們一來就打,話都不讓我說一句。
“此話當真?白梅我打暈丟柴房了。”望月一雙眼里續滿了希望,就像夜幕里的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