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都是精神病
“姓名?”
“寧絳。”
“寧醬?”
“是的,額,讀音是這樣沒錯。”
“很可愛的名字,哦,對不起,你喜歡二次元嗎?”
“不?”濃密的眉毛微微皺起來。
“噢噢噢,那真挺可惜的...嗯...”
“醫生?”
“額,不好意思,說一說,你來這里有什么事情?沒事也不會來是吧,哈哈,哈,哈...”事實證明,沒有人應和的笑是難以維持的。
“我感覺自己有點問題!”或許是希望躍過這種無意義的對話,寧絳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哦?你說說看。”穿著白大褂的似乎一下嚴肅起來,他將手肘撐在桌子上,盯住了眼前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男人。
是的,年輕,卻擁有特別的氣質,就連那抖動的雙腿,也似乎在表達著對這個不公平世界的憤慨。
雖然沒有明星一樣的容顏,可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帥氣嗎?
寧絳敲了敲桌子,將其從無限的遐想中拉了回來。
“哦哦,我想到了一些醫學上的問題,請你繼續。”
這種氣質,為什么我會這樣癡迷,難道我真正喜歡的是男人?
看到醫生逐漸嚴肅起來的表情,寧絳緩緩說道:“我經常會感覺到身體里存在著另外一個靈魂,那個靈魂一直在向我發出奇怪的聲音......”
“嗯?這是個好問題,要知道,從哲學的角度上來看,每個人都存在著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彼此斗爭,永不停止......”
“是這樣么?”
“當然,每個人都有欲望和理智糾纏不清的時候,只不過那是存在于潛意識下的波瀾,很少有人會去注意這一點。”
“可是那個聲音真的很奇怪...就像是電腦里顯示的系統指令......”腦海中電子雜音時而響起,寧絳疲憊的揉了揉眼睛。
“幻覺!”醫生冷笑道。
“誒?”
“過度的沉迷電子產品,甚至發展為精神上的依賴病癥,這是你們這一代人的悲哀。”
“雖然在當今這個年代,人類的生活與電腦糾纏在一起,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但是適當的社交與鍛煉必不可少,無論對于我們的身體還是大腦,這都有好處。”
醫生竭力顯露出自己慈祥的微笑,能夠幫助這樣一位迷失在成長過程中的少年,可真是太令人滿足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當然了,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專業的心理學專家。”
“那就目前來說,我這個樣子會有什么麻煩嗎?”
醫生深吟了一會兒,說道:“你知道精神病嗎?”
“什么?我會變成瘋子?”寧絳驚恐道。
“與其說你會變成精神病,倒不如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精神病患者!”
每個人都是精神病嗎?
少年嚴肅的點點頭,不過很顯然他并沒有聽懂。
“你口中的精神病或者神經病,只不過是無知大眾,對于很多病人產生的誤解,是帶有貶義的代名詞。”
“事實上,源于生活的壓力或者家庭問題,或大或小,很多人都有不同的心理障礙,諸如輕微的抑郁、焦慮等等,都可以被歸納到廣義的精神病癥當中去,而不僅僅是你們所以為的瘋子或者精神分裂。”
“這么說,我真的得病了?”
“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造物。”醫生指了指頭,答非所問。
“科技的叢林里,人類的欲望驅使我們不斷深入,開拓探索,我相信有一天,人類終將到達到叢林的盡頭。但是...大腦不一樣...這其中的東西,絕不僅僅是物理公式能夠推導出來的。”
“而蘋果是酸的還是甜的只有親自嘗一嘗才知道。”醫生突然這樣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更沒有所謂的標準。唯有接受這一切,你才能真正的睜開眼睛,才有治愈的可能。”
少年沉默良久。
“所以現在的我,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對嗎?”寧絳的聲音里有了顫音。
“不...僅僅是不一樣的人...因為我們沒有辦法成為‘其他人’。”
醫生溫柔的笑著,眼神中卻透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你要盡力把注意力放到周圍的世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平時應該是很內向的人?”
感受到寧絳肯定的眼神,醫生欣慰的點了點頭:“你這個年紀的少年,要積極的與世界對話,多與別人交流,這是解決你心理問題的唯一途徑。”
“多和別人交流?”寧絳懊惱的揉了揉頭,“這個可是我的軟肋!我可是超級超級不會交流的!”
“可是你和我交流起來很順暢呢?”
“誒?是誒,為什么呢?”
以往擁有社交恐懼的自己,別說是來看醫生,就算是自己和妹妹居住的房子,都很少走出一步。
“看來電子雜音不僅僅是讓我的睡眠產生了問題,對于我的性格,甚至也有了影響?可是這怎么可能......”
“少年!”醫生打斷了少年的思索。
“誒?”
“銘記這一切為你帶來的痛苦吧,這是你人生道路上的坎坷,也是成長,當你明白這一切后,世界將賜予你重生的力量!”
醫生飽含深意的看著寧絳。
“哦,好深奧。”寧絳撓了撓臉,難道這就是專業的醫學者嗎,雖然有些話聽不太懂,不過好厲害的樣子......
“談戀愛吧!”醫學專家提出了無法預料的方案。
“嗯...嗯?什么?”
“甜蜜的愛情將幫助人類走出一切困境,更會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拜托,我可只有十七歲啊...”
寧絳以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向留著絡腮胡子的醫生,面前人的形象開始從醫學專家不斷向變態靠攏。
“天啊,17歲,多么美好的年紀。就是在這個年紀,我認識了美琳,那夕陽下成雙入對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大胡子醫生陷入了回憶。
“醫生,你這是早戀吧!”
“唔!別這么陳腐嘛,你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哪個沒談過一兩次戀愛?”
醫生神情蕩漾,依舊沉浸在回憶之中,不愿意出來。
寧絳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17歲的妹妹與大胡子在河堤邊追逐打鬧的戀愛畫面...
“呸呸呸...呸呸呸...”
“年輕人你不要隨便吐口水,你這是狂躁癥......”
“你去吃大便吧!”
寧絳走后十分鐘。
“這周的狀態怎么樣?”
“好多了,幻覺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大胡子“醫生”坐在原先寧絳的位置,恭敬的回答道。
“嗯,看來你恢復的不錯,一會兒記得去藥局領這周的藥。”
“知道了。大夫,你覺得17歲談戀愛算早戀嗎?”大胡子一邊起身離去,一邊問道。
“嗯?不算吧,怎么突然問這個?”
“呵呵,突然冒出來的問題,隨便問問。”大胡子愣了一下。
“對了,剛剛我不在,有沒有病人來這里找我?”醫生突然想起來這個事情,隨意問著。
“額?”大胡子神情一緊,感覺明明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自己卻毫無記憶。
“應該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