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贈與密宅
顏離未在念舒閣多作停留,很快就帶著兩人出了念舒閣。
顏離帶著兩人直接向之前給林無念做過衣服的尋衣坊后面的院子去。
院子是非常干凈、雅致的小院,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林無念觀其精致,無論院中花樹盆景、還是山石流水、房屋樓閣竟都有幾分禪意,一進院子就讓人從視覺和嗅覺上體驗到了放松,寧靜。
心下十分喜歡,好奇的跟上顏離拉了拉他的袖角:“這是哪里?”
顏離看她道:“王妃的家。”
仿佛被顏離的話驚到了,林無念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顏離,你可別和我開玩笑了。”跟在他們身后的沫兒似乎也不相信,眼睜得大大的。
顏離看她不信解釋道:“真的!是夜托顏離找一處院子,他說要送給自己的妹妹,夜還不知道你我相識,是顏離自作主張先帶王妃過來看看。”
看著林無念充滿震驚的雙眸繼續說道:“這院子是夜要送給王妃的生辰禮。”
“生辰?”林無念有些迷茫的重復著兩字。
沫兒很快就跑到她跟前道:“過了女兒節就是小姐的生辰了。”林無念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三人已經走到院子的中心,環顧四周,院子也看的更加清楚。
顏離看向林無念道:“王妃,對這院子可還滿意?”
林無念看到院子白墻上竹林的影子,影影綽綽,分外的寧靜舒適。再看院中垂著竹簾亭子的左邊幾步遠有棵大樹,大樹的樹枝有些伸到了亭子的上面,樹下還垂著秋千,秋千也做的特別簡單。
目之所及都是林無念喜歡的,林無念開心道:“當然滿意。”
林無念興奮好奇的指著院子右側一間獨立的房子問:“那是書房么?”
顏離如清風般的出聲解釋道:“是的,這院子的書房是夜最滿意的。”
他帶著兩人,走至書房,先是穿過開放的檀木走廊,走廊兩邊的欄桿上隔幾步就有垂著的月青色流蘇,頗有幾分顏離的氣質,清潔高雅,似是仙亭。
書房坐落在懸空撐起的木地板之上,四周可憑欄觀景。
推開書房,左側是書架直通頂部,墻角還放著用來取高處書卷的梯子。
書架前是書桌,桌上筆墨紙硯齊全。右側是扇大窗戶,窗戶前是一張長窄的木桌子,顏離帶著林無念走至窗前推開窗,滿眼桂花,清風徐來,輕柔舒爽。
顏離迎著清風:“到了不同的季節坐在這就能看見不同的花林。”林無念看著眼前的花林:“可秋天結束了桂花就會落。”
顏離搖著頭,指著窗前的林子:“王妃仔細些看,林子里還有別的樹。”
林無念向林中望去,還真有別的樹,她數了數有桃樹、合歡樹、桂樹、梅樹四種呢。
耳邊傳來顏離的聲音:“這些樹,它們會在各自的季節花開花落,互不打擾,四季往復。”
聽著顏離的描述,林無念對這個院落越來越喜歡。
出來之后,林無念激動的跟在顏離身邊:“顏離,這個院子哥哥真的要送我么?”
說完也不等顏離說話,轉身看了看跟自己一樣一臉激動的沫兒:“算了吧。”又轉向顏離:“你快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顏離搖了搖頭:“這個院子是屬于王妃的。”
說完從懷里取出一張房契,放在了林無念的手中。看著手中的房契,林無念心跳劇烈,心臟是來到這里第一次有這么劇烈的跳動。
她顫抖的接下房契,這張房契就像是她在這個異世的第一個根,她好像不再是飄忽不定的,她或許可以再做些改變,掙扎一下,只做自己,沒有任何王妃妻妾的標簽。
攥著房契看了許久,林無念才將房契還給顏離:“還是讓哥哥當作驚喜給我吧,你先別告訴哥哥我知道他要送我院子了。”
三人把院子各個房間幾乎全都看了一遍,林無念似是樂此不疲,當顏離在主廳坐下后,林無念依然帶著沫兒一遍又一遍的欣賞著這個院子的每一處。終于在兩人腿都酸了的情況下,才坐在了顏離的身邊。
林無念一邊喝著顏離倒的茶水一邊問:“這哪來的茶水。”
顏離放下手里的茶杯出聲道:“河伯!”
屋里出現了一位年過五旬續著花白胡須的老者,老者聲音渾厚,一點也不像外表看著那樣虛弱蒼老。“老奴在,請世子吩咐。”
顏離看著河伯老者并伸手指向林無念道:“這個院子以后就會是她的,你是這個院子的管家,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了。”
林無念沒想到顏離會送人給自己,看向河伯,這河伯雖上了年紀,眼神卻清明睿智,剛剛又瞬間出現在大家眼前,其能力也不可小覷,只聽他聲音如洪:“謹遵世子命令。”
顏離看著他繼續說:“如此,今后你便不必再聽我差遣,唯她是命。”
河伯聽到他的話,雖有詫異,卻還是堅定看向林無念俯身抱拳:“河伯今后定當聽您差遣,唯您是命。”
林無念有些意外的看向顏離。
顏離道:“既然夜送了王妃院子,那顏離就送王妃一位管家吧。”
似是沒想顏離會這樣說,林無念對于把人送來送去的行為還是有些排斥的,盡管對方是仙風道骨的顏離。
這會聽到河伯就這樣聽命于自己,她并沒有拒絕,畢竟她在這里除了哥哥和父親,還是沒有可以靠得住的人。
見她起身走到河伯面前,托起他的雙臂扶他站直:“承蒙河伯不嫌棄無念,以后您就叫我無念吧”河伯看女子落落大方,一點也不扭捏嬌羞,遂爽快抱拳回是。
河伯退下后,林無念看著顏離:“你這又幫我哥找院子院子又送我管家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顏離倒是無所謂的,云淡風輕的說道:“無礙。”
“那好吧,既然我都收了你的生辰禮了,那你的生辰是何時?我也為你準備禮物吧。”
“每年上元節便是我的生辰。”
林無念似是吃驚又似是惋惜的說道:“那我就在上元節的前一天為你送上生辰之禮。”
顏離意外:“哦?為何提前一天?”
她笑了笑又指著顏離說:“你啊,提前一天過生辰,不就能過兩個節日么?”
又轉了轉眼珠子賊笑著說:“你想啊你是世子,要是提前過生辰,就能收兩份禮,一個生辰禮,然后上元節大家也會拜訪送禮,這樣豈不美哉?”
顏離聽完她的歪論好笑的說道:“沒想到,堂堂王妃還是個貪財的。”
沫兒這時也不認可她的話:“小姐,別說世子了,就小姐的嫁妝也夠小姐享用一生,世子又怎會貪得這般小財。”
聽完沫兒的話,林無念心下震驚,她似乎一直都忽略了嫁妝這回事,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對著沫兒說:“對對,不能貪得這般小財。沫兒說的對。”
夜色漸濃,大家也該回去了,河伯還是守著這座院子。
直至回去三人都無人提起太尉府的事,仿佛它從未發生過。
與沫兒回到念舒閣已是深夜,林無念卻了無睡意,她拉著沫兒問:“顏離說院子還沒名字,沫兒,你說咱們的院子叫什么好?”
“咱們的院子?”沫兒聽著她的話,心里感動。
林無念點了點她的腦袋:“廢話,房契上都寫我的名字了,不是咱們的還能是誰的?”
沫兒頭發都被她點亂了趕快投降:“小姐,你快停手,我們不是要想名字么?”
停下手的林無念,坐在桌前雙手托頭:“我得好好想想,不能馬虎,那個可是咱們真正的第一個家,不可草率。”最后兩人跪拜在周公面前,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色一亮,林無念就起身,仿佛生命剛剛開始,一切充滿希望。
就見她臉也沒洗,發也沒梳,跑到書房。從書架上挑選一摞書放在軟榻前的桌子上,脫了鞋,光腳盤腿坐在軟榻上,翻書拿筆很認真的在記著什么。
這邊瀟荀下了朝,一早便回來了。
因為林無念被貶之事,林夜軒明理暗里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一回來又聽風易的稟報她倒是一點都不受影響,自得其樂。
瀟荀還在想些什么,抬頭發現已經走到了念舒閣,林無念的房間門是開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屋內無人,再向里間走去看見她的丫環睡在軟榻上。
瀟荀繼續向里間走去,走至床前,發現床上竟無人。
他退出房間聽見書房有聲音,便向書房走去。還未走到書房,就通過書房打開的窗戶看到了林無念,未施粉黛,頭發如瀑布般散在身后,像是剛起床還未打理,外衣也未穿,只穿著白色的里衣盤腿坐在軟榻上,小小的人兒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寫些什么。
她還未發現自己,瀟荀繼續向前走,就看見軟榻上兩只嬌小瑩白的玉足。
瀟荀推門走進書房,林無念一看來人是瀟荀,本能將自己的小腳塞在軟榻的墊子下,她也知道,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腳,男性中只有自己的夫君能看。
瀟荀看到她的動作聲音冷冷的:“你倒也知羞恥?”
林無念并不想搭理他,欺負過傷害過她的人,她只會離的遠遠的,不會給他們欺負自己的第二次機會。
從墊子下伸出腳穿上鞋,面無表情的看向瀟荀:“我知不知羞恥,又與王爺何干。”
瀟荀沒料到她會這般堵自己的話,站在書房中間摩擦著手里的血玉:“你倒悠閑,你的哥哥因為你可是找了本王不少的麻煩。”
聽他提起自己的哥哥,林無念心下留意,面上依舊冷冷的:“如此,賤妾替哥哥向王爺道歉,王爺若因此休了我也成,畢竟賤妾還和太尉府的上官公子有私。”
瀟荀聽著她濃濃的諷刺和滿不在乎的口氣,心中困惑,這個女人,到底是如何變的這么徹底。未答她的話,瀟荀甩袖離開。
林無念望著瀟荀離開的背影,分析著以前的林無念究竟愛上了這個男人的哪一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利用身邊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她被利用,那害自己的云婉兮何嘗也不是被他的利用。
真正林無念又是何其無辜,這次若是她經歷了上官徹的那件事,又能如何活的下去;一時又擔心哥哥因為自己和瀟荀對上。
想到這里,她更加堅定的要離開這個地方,無論是和離還是被休,都要離開這里。
回去后瀟荀冰冷的看著風易:“該準備收網了。”
風易還未退下,假面就出現在書房中:“王爺,假面該回去向他稟報你的行程了。”
瀟荀抬手示意他離開。
風易看著消失的假面,有些擔憂的對瀟荀說:“王爺,假面跟隨您多年,我們卻從不知曉他的底細。”
“雖不知他的底細,敵人卻是相同的,如此就夠了。”瀟荀放下手中的血玉,手指敲著書桌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府。
林夜軒聽完坐在桌前瀟遙說的話,喝了口眼前上好的碧螺春:“瀟荀這次演的戲將我妹妹的名聲都搭了進去,我不好好配合他,怎么對的起我妹妹失去的名聲。”
逍遙吊兒郎當的喝著茶:“要我說呀,你干脆讓瀟荀早早的休了你妹妹,將你妹妹嫁給顏離那小子得了。我看那小子對你妹妹上心的很呀!”
“顏離和我妹妹?”林夜軒迷惑著問道。
瀟遙湊到林夜軒面前八卦的回道:“想知道么?給我點好處呀?”
林夜軒思索片刻看著瀟遙:“十年前,你母親身邊失蹤的奶娘找到了。”
瀟遙雙眼瞬間變得狠戾,似乎下一刻就要殺人。良久才收回周身的狠戾,恢復尋常轉而嬉皮笑臉的看著林夜軒說:“好,我們來交換信息。”
林夜軒似乎習慣了他的翻臉速度,一點也不在乎:“你說,顏離和我妹妹如何?”
瀟遙又似剛才那番八卦:“顏離那小子經常夜探你妹妹的念舒閣,甚至帶她去到瀟王府的外面,就連百里輕邪的藥園也去過了。”
“他倆何時關系這般好?。”林夜軒仔細回想也沒想到二人何時有的交集。
瀟遙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是瀟荀命我守好你妹妹的院子,我當時還納悶,讓我守你妹妹的院子干嘛呢,后來才發現守的是顏離那小子,那小子身體那么弱,卻鐵了心要進去,還是有幾次從我手底下闖了進去。”
林夜軒聽完心下詫異:“我竟不知妹妹和顏離這般熟識。”
瀟遙搖了搖頭:“我天天在瀟荀身邊也不知道,倒是這瀟荀是如何發現的,我竟有些好奇。”
林夜軒看著瀟遙眼露擔憂:“你在瀟荀身邊還是小心些,別被他發現你的身份。”
瀟遙滿不在乎的說道:“你管好你自己吧,他派我來你這做內應,讓我查你和天機樓的關系。我看他呀,已經懷疑你了。”
說完瀟遙又想到了什么:“那瀟荀本就不信任我,但他知道我們目的一樣,這對他和我來說就夠了。”
林夜軒也認可他說的話,還是有些擔憂:“在沒達到目的前,你的身份會為你帶來危險的,還是小心為上。”
意識到越來越近的危險,瀟遙點頭應是,喝了杯里最后一口茶:“我該走了。”拿起桌上的銀色面具,消失在夜色中。
林夜軒卻因逍遙的話不禁擔憂起顏離接近念兒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