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三兒匆匆忙忙出來,剛好趕上了白飄飄和綠珠兒的回房,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掌柜的,沒嚇到你們吧,這是我以前混江湖的朋友,沒嚇到你們吧,打壞了東西沒?我讓他賠。”
由三兩百多斤的一個胖子扭扭捏捏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那么三兩分喜態(tài)。
“行了,出去把碗筷收拾了吧,敘舊可以,店可別給我拆了!早點休息,明天中午還要正常營業(yè)呢,我先睡了。”
白飄飄倒也不在乎,這天星牛芒可不是黑衣女子那般,他早就在腦海里留下了魂簡查看了一番。
既然是來敘舊的,也沒什么好阻擋的。
二人走進北屋,綠珠兒打來洗腳水,和白飄飄對坐著泡腳,吃完了宵夜看完了戲,泡個腳睡覺真是舒坦。
“少爺,十二星相就是殺老爺夫人那些人吧,你為何放過天星牛芒?”
綠珠兒想了半大天,這話不問出來,今天晚上這小丫頭都睡不好。
“你也太高看白家了,滅門白家用的了十二個三境往上的好手?少爺剛剛瞧過了,天星牛芒沒有參加白家之事。
出手的也就是血鼠狼牙外加一幫子暗衛(wèi)而已,放心,少爺我心中有數(shù)。”
綠珠兒從白飄飄的臉上卻是見不到尋常人那種談起滅門之仇的慘痛,甚至是有些平靜。
“那個黑衣女子呢?她的來歷少爺您瞧了沒有?綠珠我看他那長相可當真是漂亮的緊,不知道過幾年綠珠向她那般大的時候會不會也像她那般漂亮?”
綠珠兒低頭看了看自己扁扁的胸脯,摸了摸略顯圓潤的臉頰,還帶有一絲嬰兒肥,苦惱的說道。
綠珠兒今年虛歲十八,臘月底的生日,實則是虛兩歲,周歲才剛剛滿十六,可算是名副其實的小姑娘了。
這個時代女子都是二十多歲出嫁,她綠珠還是未出閣的年紀。
白飄飄看著嫌棄自己綠珠兒感到十分的有趣,輕輕的捏了捏坐在自己對面的小丫頭的小肉臉,哈哈一笑,看了看手里的墨玉令牌開口說道:
“急什么?女大十八變,綠珠兒還小呢,不過少爺我卻是沒看那黑衣女子。
一來嘛,這女子身上定有秘密,少爺我害怕看了管不住自己,想摻合一手;
其二,少爺我一大早就把今天的次數(shù)用的只剩下一次了,最后一次看了天星牛芒,少爺我也是后悔嘍。”
白飄飄早早的用過了兩次之后,還留著一次應急,想要再用,就得等到明天早上了,白飄飄心中暗想,看來這以后不可如此隨意的動用能力,起碼要留兩次隨時在身應對突發(fā)狀況才行。
雖然用的越多,提升越快,但是憑借這種方式提升可是太慢了,從進了涼州城,怎么也用了三十來次了,除了視覺在不斷的提升,紫金神眸的提升如九牛一毛。
看來方法還是沒有完全掌握啊,還有由三兒的魂簡,到底是不是關(guān)于武道真意,也不能解釋判斷,一切都還在摸索之中。
“那少爺你說那黑衣女子給你這個令牌什么意思?難不成看上你了?”
綠珠兒突然就有些緊張了,看著自家少爺盯著那女子的令牌出神,不由的有些心中吃味。
只能用自己的小腳丫稍微用了那么一點力踩了白飄飄一下。
“這吃的哪門子飛醋啊,人家說不準是看上你了,綠珠兒,少爺我雖然長得帥,但是話都沒和人說過幾句,怎么可能是你說的那樣。
而且這東西多半是信物之類的,你沒看見那天星牛芒看見這玩意兒的時候臉色一變嗎?
再說了,長的好看有什么用?哪有我家綠珠兒知冷知熱的好啊。”
白飄飄前面說了什么,綠珠兒都給忘了,唯獨聽了最后一句像吃了蜜一般,眼睛笑的像那彎彎的月牙,甚是可愛。
綠珠兒可真是容易滿足,白飄飄俯身給二人擦了腳,將這小丫頭抱起來放在床上,起身倒水,再回來摟著綠珠兒邊修煉邊睡覺,不一會兒,兩人都睡過去了。
前堂的燈還是亮著一盞,由三收拾了桌子,洗了碗,又炒了兩盤小菜,弄了一碟子花生米,提了一壺老酒,將店門關(guān)了,和老朋友坐下燈下輕聲聊天。
“我說豬哥,你還真撒手不干了?不殺人就不殺唄,你這半步五境的修為放在哪里,出工不出力當個擺設不比來這里當個廚子強?”
天星牛芒和由三碰了一杯,砸了砸舌開口說道。
“你不懂,我只是惜命而已,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我早就看清楚了,說是沒有殺過人,但是幫兇總當過吧,老哥我自認為不是惡人,但也不能說就一件壞事也沒干過。
這么些年唯唯諾諾我什么沒見過?自詡正派的名門豪杰?殺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頭?
無非就是爭名奪利而已,我加入血衣樓二十載,一開始也就是求吃個飽飯而已,我是被騙進去的,二十年了,我沒有一刻不想離開。
殺手刀頭舔血,我由三不愿意啊,我練的這一身本領(lǐng),連個老婆兒子都沒有就出去替樓主賣命,憑什么啊。”
由三說道激動之處,滿飲了一大口,天星牛芒卻也不知道如何再開口。
“我跟你說,血鼠的事兒你少摻合,他太急于證明自己了,不惜主動尋找任務,這些年來,他殺的人最多,名頭最大。
血衣樓玄字輩殺手里,他風頭最盛,為的什么?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不過是笑話。
我要是殺他,用不了十招,你信嗎?
本事不高,還貪名逐利,身為殺手,卻行事高調(diào),遲早連累你們出事。
老牛你要是聽句勸,回去告訴其他兄弟們不要這十二星相的名頭了,省的日后連累了你們幾個,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啊。”
天星牛芒湊到近前,低聲詢問道:
“豬哥,難道有什么隱情?老大他確實有些奇怪。”
“隱情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單單一點,他繞過血衣樓接私活兒,一旦出了事情,連樓主都不會替他出頭,殺手沒了靠山,你覺得還會有人害怕他這個小小紫府境武者?
回去拉著老虎,青蛇,猴子,老馬,幺雞和其他人劃清界限吧。
你們這幾個都是可憐人,心眼不算太壞,也還有些良知,其他的都是不要命的破爛貨,遲早慘死的貨色,
聽老哥一句勸,別出任務了,玄字級別殺手,還未涉及血衣樓機密,要脫身早脫。
這些年你們都是為樓里做了貢獻的人,留個底子出了樓改頭換面,做什么都行,血衣樓從地字殺手開始就算沒有退路了。
老牛,就說是我說的,不想早死的,趁早走吧。”
氣氛有些濃重,窗外也下起了細雨,早春料峭的寒意,讓天星牛芒打了個冷顫。
大口悶了兩口燒喉的烈酒,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接著緩緩的松開。
“知道了,我會轉(zhuǎn)達你的意思,狼牙死了!就在六七天前,死狀極慘,要不是老大他知道狼牙的獨有暗號,可能連尸體都找不到。”
氣氛隨著話語突然一滯,清晰的夜雨之聲仿佛敲在二人的心上。
三杯老酒下肚,由三才狠狠的開口:
“活該!嗜殺無度,連殺手的道義也不遵守,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
不是我老豬心狠,不念舊情,有些事情確實是做的太過了!
遠的不說,兩個三境武者帶著暗衛(wèi)去滅邊遠小城一個一境武者滿門二十年了,血衣樓出過這樣的任務嗎?
人在做天在看,入了江湖,就要有江湖的規(guī)矩,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
“巧了不這不是,他就是死在追殺三年前白家剩余的白公子的路上,白家的公子帶著丫鬟跑了,而追殺他們的狼牙卻是死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天星牛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知是因為兔死狐悲,還是因為狼牙那慘不忍睹的死法而感到心寒。
“血鼠老大打聽過了,有一個老和尚在暗中保護著那兩人,兄弟們現(xiàn)在都被召集起來了在北境尋找這二人的下落,我被派遣來涼城,想著豬哥你剛巧就在這里,所以過來一聚。
天色不早了,兄弟我酒也喝了,老哥的話也記住了,今日就此一別,要是來日我?guī)е苄謧兺顺鲅聵牵俏乙苍诿鳂沁吷祥_一家小店,天天都來吃豬哥做的飯。
兄弟我就走了,老哥你保重!”
由三摸了了摸自己的光頭,看著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的天星牛芒神色復雜的開口說道:
“我由三一直是半步五境,十年前就是,現(xiàn)在還是,老哥再告訴你一句,回去吧,五境武者,十二個三境耗都耗不過,別摻合了,江湖路遠,還望珍重。”
“哈哈哈,由三哥,我老牛記住了,走啦!”
門被打開又關(guān)上,帶著寒意的夜風給由三醒了醒酒。
將桌子收拾了一番,吹了油燈,回到了內(nèi)院,在入西廂之前忽然止步,看了看北屋早已熄燈熟睡的大小掌柜,搖了搖頭。
“怎么可能~”
伴隨著一聲輕笑,由三兒蓋上了厚厚的被子,不一會兒如雷的鼾聲就響起。
而長街之上,行走在夜雨之中的天星牛芒則是咧嘴一笑,越走越快,消失在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