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人叫做趙河。
趙河:
砰砰砰。
又有人敲我門了。
我打開房門,就看見劉峰站在我門前,他直直地瞪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但是劉峰會時不時地舔舐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而我對于他來說,是一頓美味大餐。
他會殺死我嗎?
不,我現在應該擔心的問題是,他們會殺掉我嗎?
對,是他們,是住在這家客棧的所有房客,而不是劉峰一個人。
劉峰盯著我看了良久,轉身走了。
我關上門,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我沒有上床睡覺,因為我知道,還會有人敲我房門。
砰砰砰。
果然,又有人來了。
我只好再次將門打開。
這次站在我門前的,是二樓那個叫張虎的房客。
他也是直直地瞪著我看,時不時舔舐一下嘴唇,我隨時戒備著,防止他撲上來咬我。
他盯著我看了良久,也轉身走了。
繼而是楊楠、李軍他們如約來敲我房門,他們每個人都貪婪地盯著我看上良久,然后轉身離開。
當有一天,他們不愿轉身離開時,應該便是我的死期!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這場詭異事情發生的第三天。
三天前那個夜晚,木研晨他們和樓上的五位房客,就開始輪流敲我房門。
我打開門后,他們也不說話,就盯著我看,一副想將我生吞下去的樣子。
也許你會說,只要不給他們開門,不就可以了?
不。
我絕不敢再這么做!
上一次這么做時,木研晨他們一齊猛烈地撞我房門,顯然是要撞破我房門,沖進來。
他們沖進來會做什么?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簡單。
當我因為害怕,慌里慌張地打開房門時,撞我房門的木研晨他們,一個個都流著口水。
啪。
啪。
一滴滴口水墜落在地。
他們是一群惡魔。
他們這副模樣,明顯是要沖進我房間,將我撕成碎片。
幸好是我自己打開了房門,木研晨他們居然只是盯著我看了良久,轉身離開了。
好險。
我現在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還會渾身直打哆嗦。
我現在睡覺前,必須為木研晨他們一一打開房門一次,讓他們像看獵物一樣看上一會兒。
盡管他們都一言不發,神色冷漠,但我還能忍受。
可是,我十分害怕面對那個叫孫藝的大學生。
我覺得他是惡鬼!
我來這家客棧的第一天夜里,孫藝他們五位后到的房客一一趕至。
外面下著大雨,他們五個人衣服都淋濕了,其他人都在抱怨,孫藝卻是一臉恬淡笑容。
張姐送來毛巾,讓他們擦頭發,孫藝面帶笑容,禮貌地讓別人先擦。
等輪到他時,毛巾也已濕透了,但他依舊沒有一句怨言。
孫藝臉上經常是恬淡的笑容。
可是,我不喜歡看他笑。
確切地說,是怕!
他第一次沖我微笑時,笑著笑著,眼眶中流出了血,繼而砰砰兩聲,眼珠子掉了出來。
然后他臉上的肉一點點剝離,如同是被人撕扯下來,鮮血四濺。
那次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現在十分后悔,后悔跟木研晨來這里。
如果我有六十萬,就不會遭這份罪了。
我是一個公司的老板,當然,只是一個規模很小的公司。
不過我想將它做大,于是準備租用T郡一座荒置已久的官府辦公樓,進行第一步的公司擴張。
那座辦公樓雖然還建造不到十年,但由于T郡又新建了一座辦公樓,于是就荒置在那了。
我以為租用它很簡單,沒想到這里面是有門道的。
首先要給T郡郡守送一些禮品。
我一開始送了一些水果,結果T郡郡守和我打了一下午擦邊球。
我懂了,這是要讓我給送錢啊。
我第二次拿了兩萬,可T郡郡守說什么也不肯要。
我以為自己會錯了意,郡守不是要我給他送錢,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我送少了。
要想將我的事辦成,至少得給郡守六十萬。
蒼天啊,我哪里有那么多錢。
難道讓我去貸款?
我之前籌備公司,已經貸了一筆錢。
我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現在再去貸款,銀行還給不給放錢?
我覺得這事有點懸。
就在我第二天準備去銀行問問時,碰巧認識了木研晨,木研晨是T郡郡守的兒子。
我靈機一動,決定曲線救國,只要跟木研晨搞好關系,沒準就能少花點錢,搞定他老爸。
于是我跟他各種巧遇,然后請他吃飯,慢慢攀交情。
最后我跟著木研晨來到了這里。
我不該來的。
我現在真的好后悔!
砰砰砰。
這是今晚最后一人敲我房門了,是我最害怕的孫藝。
我顫抖著身體,打開了房門,我低著頭,一直看著腳下,不敢抬頭看孫藝一眼。
良久過后,孫藝離開了。
我如釋重負,終于可以睡覺了。
可是等我醒來時,并不是第二天凌晨,我也不在自己的床上。
我睜開眼,居然發現自己正站在劉峰門前,而且還舉著手,朝劉峰的房門……
砰砰砰。
沒錯,這一次換做我敲門了!
什么鬼!
我心中大亂,想逃離這里,可是身體卻不受我控制了,我一動也不能動。
我就站在劉峰門前,等著他給我開門。
劉峰打開房門后,我也和他們之前對我做的事一樣,直直地瞪著他們看。
好一會兒后,我的身體終于開始動彈。
但我并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向齊嚴冬的房間,接著是木研晨他們。
這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體為什么不受我控制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邪術?
不,不會的,我現在一定是在做夢。
對,我是在做夢!
不受我控制的身體,敲完一樓房客的房門后,又上了二樓,去敲張虎他們的房門。
砰砰砰。
敲過一個個房間,最后,我站在了自己最害怕的孫藝房門前。
不要,不要啊!
我心中吶喊著,可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抬了起來。
砰砰砰。
我習慣性地敲了三下房門。
過了片刻,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可是,可是房間里沒有人!
是的,孫藝根本就不在房間之中!
我走進屋后,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孫藝的身影。
門后,床底,柜子里,我都一一找遍,可就是找不見孫藝。
房間里沒有人,那剛才,是誰給我開的門?
我身體又開始哆哆嗦嗦地顫抖。
這時我意識到,我終于可以操控自己的身體了。
欣喜之下,我就要跑回自己房間。
可是我還沒跑出孫藝的房間,就忽然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凌晨,我下意識摸了摸身下。
嗯,是床。
看來昨晚是一場噩夢。
就在我這么想著時,我摸到了一個人的胳膊。
我一轉頭,就看到孫藝躺在我身邊,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著我。
他已經死了。
他那被惡魔咬死的,只剩下一半的脖子告訴我,孫藝已經死了。
與此同時,我察覺到,這里不是我的房間,而是孫藝的房間。
我一直覺得床鋪濕濕的,之前以為是床鋪本身潮濕,再加上外面正下著大雨所致。
可是此時此刻我明白,床鋪之所以濕濕的,是因為浸染了鮮血!
啊!
我雖然不是女人,但眼前的事,實在太過恐怖,我尖叫一聲。
很快,劉峰他們都趕來了這里。
可是,沒有一個人問我,這是怎么回事,也沒有人安慰被嚇傻的我。
他們就和敲我房門時一樣,眼睛睜的滾圓,直直地瞪著孫藝的尸體看。
看著看著,他們的雙眼變得通紅,手上長出了鋒銳的指甲,嘴角也露出了瘆人的獠牙。
他們是人嗎?
不。
恐怕不是。
他們是惡魔!
豁然,他們爭先恐后地沖上來,撕咬起孫藝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