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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世紀

第二十五章 攻勢、神術與逗號

皇權世紀 月璃若火 4040 2019-11-21 19:00:00

  “其實隱秘與否都不重要,無非是能少死幾個人罷了。你們神圣軍團一萬兩千人,我之所以上一次沒有派你們上場,就是為了這一刻。”康斯坦丁回憶起讓娜的安排:“你們所攜帶的火藥桶,可以短時間浸在水中而不會受潮,這很好。將火藥桶拖在船尾,便可以在兩到三趟內,將人員與火藥都運送完畢?!?p>  作戰會議時,工匠大師也在一旁,讓娜示意工匠大師說道:“奧古斯丁堡壘是我所督造的,本意是建造一座永備堡壘,誰知道被高嶺人突襲奪去了。這是我們的設計圖,我們唯一幸運的是堡壘并沒有建造完成,現存的地方上,其實有兩處死角在?!?p>  工匠大師指著設計圖上的兩個點給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將它們抄錄在一張防水的厚紙之上,工匠大師解釋道:“第一點便是大橋下方,這里原本會有一處亢余的支撐點,但是尚未造出。在大橋被炸毀之后,此處并不會被亂石砸中。并且,這里是一處熏魚的房間,墻壁單薄。唯一的缺點是房間太小,你們人數眾多,一時之間難以全面開戰?!?p>  “第二點在堡壘東部的外墻之下,這里有一處凹陷的地勢,我們本意是先修建內墻,再修建外墻,兩道薄墻合一,再修建城墻頭。撤走時只來得及修了一堵墻,所以此處不單單墻壁單薄,而且不用擔心滾木礌石之類的東西。這道墻之后就是馬廄,地方空曠,易于施展。缺點是火槍可以從旁邊的墻頭射擊,并不安全?!?p>  讓娜最后說道:“這兩點誰是誰非,選用哪一個,都在你。當你渡河之后審時度勢自行選擇吧?!?p>  康斯坦丁將計劃驗算了一天,此刻將頭伸出艙門,對撐桿子的士兵說道:“不去登陸點,直接在堡壘東部上岸?!?p>  士兵勸道:“軍團長,堡壘東部的火炮——”

  康斯坦丁打斷道:“不用去管,如果真的有那么準的炮,圣王又能找誰來打仗?你只管開,后面的船自會跟著?!?p>  讓娜依舊在南門之上傲然而立,她自知莫奈將她歸類于猛將,希斯與她也有過神力交流,如果說自己這個有些急躁事必親為的脾性他二人不知,那是自欺欺人。再加上區區一個魯格要塞尚且要她這個神使沖鋒陷陣,那么主力對決怎么能夠少得了這名急躁的圣女呢?

  當然可以,讓娜整整一個早上都在南門,也就讓莫奈堅定了搶奪大橋的決心,再加上以一個大激勵術作為開場,更是吸引力全部的焦點。讓娜現在還站在南門,她本身就是一面旗幟,一面坐定了主力的旗幟。就算現在的南八繼城僅有老弱兩千,代理的指揮官也會確定南八繼城還有一次攻勢,又讓娜親自帶隊的攻勢。

  這一次攻勢理當只有兩個方向,一處是向西去對正在苦戰的莫奈與希斯施加更大的壓力,甚至于斬將奪旗,或是與希斯大戰一番。另一處就是南下馳援魯格要塞兩面夾擊石老三所部,更大的殺傷莫奈的有生力量。但是讓娜緊緊抓住整次戰役的最終目標,是毀滅兩個軍團么?是斬殺莫奈,與希斯爭雄么?都不是,是解圍南八繼城。

  神使的名頭太盛,特別是光之王的神使,這一點就足以混淆戰役的目標。莫奈想要打下南八繼城的目標已經被這個名頭所奪走,而希斯本來就不樂見這場仗繼續打下去,特別是讓娜作為新生的神使,下手尚且沒輕沒重,他所擔憂的也是讓娜本身。所以說讓娜本身就是煙霧彈,讓娜本身就是那柄奇異大劍,而那把尖刺,終于漏了出來。

  康斯坦丁不會離開他的部隊,而多米尼克只需要隨便找一個騎馬的人穿上一身廉價的黑色神官袍就是了。希斯沒有見過康斯坦丁,卡佩人和帝國人只有發色上的區別,帶上頭盔毫無二致。圣王國的士兵人人走在鎧甲之上穿著祭袍,黑壓壓的一大片隱藏在滿天的塵土之中,就算不是祭袍,只要是黑衣服就行了。

  所以南八繼城內多了虛無的幾萬士兵,多米尼克多了一萬看起來不怎么像的神圣軍團,而康斯坦丁這一萬人,就悄悄地在烈日之下,就像一個幽靈一般的,走到了奧古斯丁堡壘之外。

  高嶺人的預警呢?高嶺人的偵查呢?要知道莫奈可以拖延時間,也有搶救傷員的意思。而現在因為大量的傷員而空前混亂的奧古斯丁堡壘,會有人有這個閑心去刻意觀察一片廢墟的江面上是不是有這些黑乎乎的小點呢?

  所以神圣軍團已經運了五千多人的時候,終于被發現了。然而這個時候幾千桶圣王國帶來的特產已經全部被堆積在了堡壘之外,只是這個時候,康斯坦丁終于發現了整個計劃唯一的漏洞所在了。

  奧古斯丁堡壘是卡佩工匠大師的精華之作,堆砌雕琢的連一張紙都塞不進去,自然是考慮到了防止被生生炸開,當然,就算是一道薄墻,也不是幾千炸藥桶能夠輕易炸開的??邓固苟〔]有得到可以引爆的許可,只好有一枚繳獲來的信號彈,笨拙的拉出引線,向天空放出一枚純白的煙花。

  這時候反正也達到目的了,讓娜這桿戰旗終于動了。神使在戰爭之中的武力界限在那里?大激勵術這種神術是否合法?這些都久經討論。一般輔助類的神術限制還是頗少的,所以希斯能夠治病救人,讓娜也可以激勵人心。于是僅僅是將爆炸的力量全部倒向一個方向,雖然也有違規之嫌,但是終究還是有回旋余地的。

  “那位神使還真的教了我不少東西啊。”讓娜撫摸著戰旗,抬手,將這一百噸的重物投向了堡壘。一道黑影斜斜的插在了康斯坦丁身前,戰旗展開,一道亮麗的純白身影就站在尖端之上。

  讓娜避過飛來的子彈,任由它將身下的戰旗射了幾個洞,提神運氣,雙掌平放推出兩道凝光流淌下來,在地上聚起了一灘灘的光,讓娜淡淡的叫道:“神術·光獄”

  光芒結晶了,一枚蘊含澎湃神力的晶核落在流動的光中,結晶的過程便不可避免的開始了。驟然間一道道光華四射的晶體光柱將堆積在一起的火藥桶全部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極為牢固的發亮外殼,這本是足以監禁神使的大型神術,卻用在火藥桶上,倒也是殺雞用了牛刀。

  光柱的生長沒有碰到城墻,讓娜對這個殘破監牢之中的能量隨意做了些調整,便放心的引爆了炸藥。

  一聲巨響,連大地都震了震,面前的“薄墻”,竟然只是顫了顫,有了一些不深的裂縫。讓娜眉頭緊皺,干脆在光獄之中讓那些晶光柱不斷地研磨城墻,在煙霧徹底散開前,刻意的制造了一個大洞出來。

  撤掉光獄,讓它自然升華成耀眼的光線,讓娜一個后空翻從旗子的頂端下來,手持戰旗高聲呼喊道:“戰士們!堡壘已破!隨我殺進去!”

  康斯坦丁也是熱血沸騰,他馬上就要親手打破莫奈不可戰勝的神話了,他從腰間拔出佩刀,發出了驚人的怒吼:“全體上刺刀!沖鋒!”

  城墻破了一個洞,很快這座墻壁就垮了一段,在堡壘之中留守的不過三千之數,還有像神官傷員之類的。反抗只持續了二十分鐘,留守的九隊長只好率部向讓娜投降,幸好沒有經過血戰,傷員得以保全。

  九隊長雖然怯懦松垮了些,但是久在軍中歷練,再加上同樣是內戰的幸存者,日后回歸高嶺,也沒有獲得什么處罰。相反,那些傷員們大多很感激他,避免了無用的傷亡。

  就在奧古斯丁堡壘在半個小時陷落之后,讓娜在城墻之上升起了卡佩的戰旗,所有的人都發出歡呼,歡呼聲傳到城內,人們慌張的跑到街道上詢問情況,卻陷入了一聲聲的呼喊。終于從那些城墻上的守衛口中聽見了勝利的消息,這個喜訊如同燕子一般飛到了南八繼城的各個角落,家家戶戶拿出最后珍藏的糧食,這是勝利的狂歡時刻,讓喜悅盡情的來吧,永遠也不要過去。

  多米尼克正在廝殺之中,他重新找到了戰斗的感覺,去年的慘敗讓他一度頹喪,人們不解的風言風語更是讓他無法安眠,就仿佛他活著就是一種悲慘的罪惡。是什么讓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元帥?一個倩麗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沒見過她戎裝之外的樣子,真是可惜了。

  多米尼克的大軍已經潰散了,兩萬征召來的卡佩人能夠纏住兇神惡煞的高嶺軍團足足一個小時,這已經是奇跡了。原本多米尼克所在的位置是中軍,現在已經在最前線了。高嶺人在火藥用完之后就用刺刀不斷地收割著卡佩人的生命,以命搏命的打法他們也會,并且更為精通。

  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南八繼城內的呼喊聲已經蓋過了喊殺聲,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從戰場路過。其實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就是當戰斗勝負分明的時候,生命女神會從戰場中緩緩走過,所有人都會停下手中的動作,感受著生與死的寧靜。

  多米尼克明白了,莫奈明白了,希斯也明白了。鳴金之聲響起,大局已定,雙方再也沒有爭斗,只是各自收拾傷員,打掃戰場,各自撤走了。多米尼克在回去的路上,聽著勝利的消息,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神魂離體的登上城頭,看到滿河的廢墟,看到對面堡壘上高高旗桿上飄揚的白色戰旗,以及站在旗桿上向他招手的純白身影。多米尼克安心了,喜悅沖到了心里,歡欣涌上了腦海,眼前一紅,便倒了下去。

  多米尼克再次醒來之時,已然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希斯站在他的床頭洗著手,感覺到他睜眼,說道:“打勝仗的人我見過不少,但是打完仗之后中風等死的,我還真沒見過。”

  多米尼克可不是瞎子,他看見希斯,作勢想要起身,被希斯用神力牢牢地按在床上,希斯惡狠狠的訓斥道:“干什么!剛剛開過腦子,現在就想下床?不要命了?”

  多米尼克虛弱的問道:“大公……閣下,您……怎么來了?”

  希斯解釋道:“你高興到中風,我是讓娜用所有的俘虜和傷兵雇來的,你還算幸運,你是病人我也不能拒絕。要不是我在,你八成是嘴歪眼斜,口不能言,腦子糊涂了?!?p>  見多米尼克又想說什么,希斯組織到:“看來腦子功能沒問題,你也別說話,好生休養一段時日,該來的時候我還會來的。我叫讓娜進來?!痹捯魟偮?,就見讓娜從窗戶外面翻了進來,焦急的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看見多米尼克睜開眼睛,讓娜趴在了他的臉上,問道:“你怎么樣?能看見么?能說話么?知道我是誰么?”

  希斯將她拉開,說道:“你不必如此,他沒事。叫你進來不過是為了見見他還活著,給他留口氣休息吧,你跟我出來?!?p>  把讓娜拉到房頂,吹著河上的清風,二人沒有言語。只是任憑大船搖晃,星月朗照,小小的勝利在士兵們的心中重新滋生的勝利的種子,她被稱呼為——勇氣。

  良久,還是希斯開口問道:“你是怎么想到,自沉這座大橋的呢?”

  讓娜搖搖頭,不想回答。

  “那就問個輕松的吧,堡壘上的那個洞,是你鑿開的吧。”

  “我用火藥炸開的。只是神術輔助了一下?!弊屇冉妻q道。

  “凡是做過必留下痕跡,以后小心點吧。”希斯風輕云淡的說道:“對了,那些禮物你就給我扛回去吧,就當我給你擦屁股的報酬。要是月神使來,你就完蛋了。”

  希斯說完,便消散了身影,只留下讓娜一個人在屋頂上罵了一會粗野的話,還是乖乖地下去,抗禮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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