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見女兒來了,朝鐘京阮點點頭,宋禮蘿走到宋曲氏身后,一眾少女皆站在自家母親的身后,鐘京阮走到明氏一旁,看向宋曲氏,見她臉色微凝,便斟酌著開口道:“宋老夫人,我可否能去看看茜姐姐?”
宋曲氏點點頭:“阮阮向來與禮茜交好,去吧。”福了福身,鐘京阮起身的一剎那抬眸看了一眼鐘如鳶,轉身便讓丫鬟領著自己去宋禮茜的院子,這一眼教鐘如鳶心下一涼。
鐘京阮明白,此事定是有人搞鬼,鐘如環雖然脾氣驕縱,但心比天高,不屑出手傷人,更何況她與宋禮茜平時相交甚少,為何出手傷人?當時只有鐘如鳶與鐘如環在場,鐘京阮覺得,比起鐘如環,鐘如鳶這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五姐姐才更值得讓人懷疑。便打算去宋禮茜那里看看,順便問問真相到底是如何。
明氏見宋曲氏不打算開口,心下思量一番,肅清嗓子,看著鐘如鳶,沉聲卻問道:“環姐兒,你且好生說說,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鐘如鳶一臉錯愕,見明氏理也不理自己,心下有些發虛。鐘如環只是哭,對明氏的話置之不理,明氏面色微沉,語氣重了幾分“環姐兒!”
鐘如環身子一抖,才斷斷續續說了:“我....我.....我也不知為何....我看著....看著五妹妹與宋大小姐起了爭執....有心去.....去勸解.....怎料五妹妹竟是要動手......結果....結果便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了......嗚嗚嗚嗚”明氏被她哭得心煩;“閉嘴。”鐘如環嚇得立刻停止哭泣,岳氏低著頭,無人看清她眼底的陰鶩。
鐘京阮跟著宋府的丫鬟走到一處院落,名白露苑,是宋禮茜的院子。走進院子,發現門口種滿了許多花,“是阮妹妹嗎?”干凈溫柔的聲音傳來,鐘京阮聽罷,提起裙擺走入屋內:“茜姐姐怎么樣了?”
有丫鬟掀起簾子,鐘京阮進入里屋,見少女坐在床頭,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鐘京阮走近一看,見少女原本光滑的臉上多了一道細細長長的血痕,血痕雖淺,看了卻教人心中難受,更何況女子。見少女一臉凝重,宋禮茜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髻:“我無事。”
伸手握住宋禮茜的手,鐘京阮開口問道:“茜姐姐,你可否給我說說當時的場景?”
宋禮茜沉凝片刻,徐徐開口道:“我在一旁招待客人,鐘五小姐上前來與我說,鐘三小姐道我之前那副明志山水圖乃贗品,我問鐘五小姐如何看待這個問題,豈料她說我看著高清,實則自私狹隘,我來不及說什么,又見鐘三小姐上前與我交談,我無心與她談論,怎知鐘三小姐突然抬手做扇我狀,慶幸我躲過幾分,否則我這臉就不能見人了。”
鐘京阮聽得震驚:“那副明志山水圖乃是云蹴夫人所作,并親手贈與你的,何來贗品一說?更何況談論爭吵也就罷了,為何要動起手來?”
見宋禮茜不語,鐘京阮皺著眉頭繼續道:“這環姐兒平日里自視甚高,向來對自己言行舉止十分苛刻,為何朗朗乾坤下竟要動手打人?”宋禮茜溫聲開口道:“阮姐兒不用太過擔心了,我與鐘三小姐向來素無瓜葛,她何苦為難與我?”
鐘京阮點點頭:“如此看來,這五姐姐怕是......”與宋禮茜對視一眼,均不再說話。
正堂,明氏問完鐘如環,轉頭看向丫鬟婆子:“你們且說說,當時是怎么個場景。”一眾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有個丫鬟不似別的人皆低著頭,而是時不時看看明氏,教明氏心生懷疑:“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撲通一下跪在明氏跟前:“奴婢名吹雪,是三小姐院兒里的掃灑丫鬟。”明氏皺皺眉:“掃灑丫鬟如何能出院子跟在環姐兒身后?你且如實說來,若是半句虛言,那就家法伺候。”
鐘家的家法十分嚴厲,對下人的家法也是十分兇殘,果然,話音剛落,丫鬟就立馬磕頭道:“夫人明鑒,奴婢句句屬實,是昨日在三小姐身后服侍的金月染了風寒,這溶月姐姐就讓我頂替金月的位置。”
金月是鐘如環院兒里的二等丫鬟,溶月乃一等。明氏開口道:“溶月何在?”著淺青色褙子做丫鬟裝扮的少女上前:“奴婢在。”
“她說的可是實言?”明氏不咸不淡的問道,溶月看了一眼吹雪,恭敬道:“稟夫人,確有其事。”明氏揮揮手,溶月福身低頭站在一旁。明氏抬抬下巴對著吹雪道:“你接著說。”
吹雪開口繼續說道:“奴婢看見是三小姐抬手欲扇宋大小姐......”
“休得胡說!你這賤婢!”還未說完,就見鐘如環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吹雪,而眾人皆被她的言論驚到,岳氏一驚,連忙將鐘如環按向自己懷里,連忙向宋曲氏賠禮:“是我管教無方,教宋大小姐受了委屈,還請老夫人看在環兒年紀小的份上多多包涵。”
“年紀小?是還沒斷奶吧。”一道懶洋洋的少年音介入,眾人看向門口,見宋家公子宋澄領著一人走入院內,原那人是謝家小公子謝嶸,傳聞他說話毫不留情,字字珠璣嘲諷得人面色發紅。
果然,鐘如環從自家母親懷里出來,一張臉氣得發紅,身子也是氣得發抖,直把岳氏心疼壞了:“謝小公子未免太過了。”
宋澄看了一眼鐘如環,對宋曲氏行禮道:“孫兒覺得謝小公子的話并無道理,我家幼妹今年不過十歲,卻已懂得莫要害人的道理,而這鐘三小姐今年好似已及笄了。”岳氏一雙眼瞪得溜圓。
最后岳氏拉著鐘如環給宋曲氏正正經經道了歉送上一盒玉肌膏,宋曲氏臉色才稍微緩和。只是這明氏看向鐘如鳶的眼神,越發深沉。而這岳氏活了這么久,也知道此事并非那么簡單,也同樣把眼神看向鐘如鳶,教鐘如鳶打了個哆嗦。